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身上的祁梓墨,身体正在一阵阵的抽紧。夏侯云歌虽然不知道祁梓墨到底怎么了,但还是隐隐察觉,只怕祁梓墨毒瘾犯了。
若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荒郊野岭,哪里能找到罂粟果给他吃!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夏侯云歌觉得自己又该打了!
她绝对不该再同情祁梓墨!他死也好,活也好,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还没被祁梓墨伤害透顶不成!
“小云……小……小云……我好……我好……好难受……给我吃一口……吃一口药……”祁梓墨的手开始在他的身体的衣衫处来回纠扯。
夏侯云歌一把将身上不住颤抖的祁梓墨推开,裙摆处却一紧,被祁梓墨攥在掌心中。
“小云……别走吧……别离开我……你说……我们要……要永远在一起……”
夏侯云歌的身影僵住了。
“小云……不管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我……你怎么能离开我。”祁梓墨有些涣散的目光,深深望着夏侯云歌的背影。
“小云……救我……”
他的哀求,轻易就疼了夏侯云歌的心。
她依旧脊背僵硬地站着,她不敢回头,怕自己会心软。
“救救我……我好难受。”
夏侯云歌终还是用力推开了祁梓墨的手,可刚走了一步,身后又传来祁梓墨的呼唤。
“小云……别走……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夏侯云歌猛然顿住脚步,心口堵堵的难受。
“小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留住你……”
祁梓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终于够到夏侯云歌的裙角,一把紧紧攥住,哀求地拽着,“小云……不要走……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下?”
夏侯云歌紧紧闭上眼睛,心底一万个不能心软,可脚底就好像在原地生根发芽了似的,怎么都拔不起来。
“小云……我好难受,你救救我……”祁梓墨纠结地抓紧心口处,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来回钻着,又痒又疼。
“祁梓墨,你放手吧。”夏侯云歌轻叹一声,不想再纠缠了。若现在不走,只怕祁梓墨清晰过来,再没机会了。
“救救我……”祁梓墨含糊地呻吟着。
夏侯云歌终究有些不忍心了,转身蹲在他身边,就翻找他的衣襟内,终于找到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里面装着很多黑色的小药丸。
夏侯云歌倒出几颗,祁梓墨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挣扎着就要来抢,可他早就没了力气,手只抬起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给我,给我……快给我!”他用力的喊着,声音依旧断断续续。
“最好不要再吃了!这个东西,越吃越中毒越深!”夏侯云歌完全是好心提醒,祁梓墨却根本不领情。
“你想害我是不是?你终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你为了轩辕长倾来害我!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怎么死心塌地!”
“这跟轩辕长倾又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果然不知好歹,不领情也就罢了!”夏侯云歌直接将药丸又放回药瓶子中,就要丢下药瓶子走人,祁梓墨忽然一把抱住夏侯云歌的腿。
“别走!我不许你走!你是我的!你只能留住我身边!”
“祁梓墨!你放手!”夏侯云歌用力挣扎,祁梓墨却用尽了全力。
“你这样子,真让我厌恶!”夏侯云歌愠怒地说,发现祁梓墨的身体开始抽筋,痛苦的整张脸都纠结成了一团。
夏侯云歌终还是不愿意看到南枫的这张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她深深叹息一声,放弃挣扎,僵硬地站着。
“你放手吧,我不走!”
祁梓墨仰着头,“你不是骗我?”
夏侯云歌点点头,“不是。”
祁梓墨颤抖地笑起来,终于放开了夏侯云歌的腿,反身去草丛里找那个小药瓶。他的手颤抖的就好像秋风的落叶,终于抓住了药瓶,却怎么都拿不稳。
哆哆嗦嗦地打开瓶子,黑色的药丸怎么都不能放稳在掌心,滚落在潮湿的草丛之中。他就好像丢了什么性命相关的宝贝,赶紧扒着草丛寻找。
终于找到了一颗,也不顾那药丸已沾满泥土,胡乱地就往口中塞。
夏侯云歌一把将祁梓墨手中又捡起的药丸抢夺下来,“已经脏了,你还吃!”
“你给我!”祁梓墨伸手去抢夺,夏侯云歌赶紧抬高手。
“已经脏了!”
“赶紧给我!”祁梓墨愤怒地说。
“我告诉你了,这根本不是让你快乐的药,这是毒药!”夏侯云歌完全想不通,为何祁梓墨会沾染上这种东西,还害她也吃了这种东西。
“我自己亲身体验过!这就是能让我快了,让我好受的东西!你到底什么居心?快把药给我!”祁梓墨见抢夺不到,就愤怒地瞪着夏侯云歌。
“世界上哪里有让人快乐的药!你别执迷不悟!我是好心提醒你,不想你越中毒越深!”
“你因为轩辕长倾想害我,别以为我不不知道!夏侯云歌,快把药给我!否则休怪我对你动手!”
夏侯云歌听到祁梓墨这般威胁,也终于明白,祁梓墨确实中毒颇深无药可救,不是身体的毒,而是思想原本就有毒。
“祁梓墨,我最后告诉你一次,这是毒药!致命的毒药!不是快乐的仙丹妙药!你若再不信,这一瓶我都给你喂下去!”夏侯云歌抓起药瓶内剩余的黑色药丸,怎么大的剂量下去,只怕祁梓墨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夏侯云歌的心里,忽然就浮现了一个邪恶的念头,若祁梓墨死了,祁梓墨海上的水师,就是无头的苍蝇,再成不了气候。
到时候,轩辕长倾一统天下,世上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轩辕长倾也再不用劳累奔波,而她的女儿也会过上太平的日子。
那样的盛景,确实迷人。
轩辕长倾曾经不是也说,只要将来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他就有归隐山林两袖清风过闲云野鹤生活的念头。
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他们一家三口,也就可以幸福甜美的在一起,再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的美好生活。
只要祁梓墨死了,只要天下太平,魏荆的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想着,夏侯云歌便抓着药瓶狠命地往祁梓墨的口里灌去。
祁梓墨被夏侯云歌强硬的手段,弄得吃痛,浓黑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含糊地呻吟了一声。
夏侯云歌将祁梓墨狠狠按住,不让祁梓墨挣扎。
“唔,小云……”
“祁梓墨,你不是想吃药么?我把药都给你灌下去!你应该感激我,是不是?”夏侯云歌狠狠说着,想到祁梓墨对自己做的一切,就没有收住手的理由。
“是时候终结了,祁梓墨,你想要的小云,会在地府等着你!而我不是,不是跟你成婚八年的那个夏侯云歌,她已经死了,就在你逃出皇城,她被你遗弃在皇宫的时候,她就死在夏侯七夕的手中了!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你那个念念不忘的小云了!”
夏侯云歌疯狂地说着,手上力气一点都不含糊,将一瓶子的药,大不半瓶都灌入祁梓墨的口中,一时间药丸堵塞在祁梓墨的口中,根本无法吞咽下去。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快了吗?我让你快了!永永远远地快乐下去!”夏侯云歌大笑着,眼睛里就不经意噙满了泪水。
事先模糊中,只有祁梓墨那俊美的脸孔,和南枫一模一样的脸,她看到了南枫痛苦的表情,心口挣扎的疼痛,让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你为何要有这张脸?为何?为何要这么折磨我!”夏侯云歌抠着祁梓墨的嘴,“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和南枫长得一模一样!为何梅云也要和元静有着一样子的脸!到底是为什么!”夏侯云歌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
她正的很少哭的,可这一刻,眼泪就怎么都收不住了。
“我好痛苦!我想要的,得不到,我会努力!可为什么还要在我的心口插一把刀!我告诉自己,你不是南枫,你根本不是南枫!可我为何还会心里难受!为何我总是对你手软!”
夏侯云歌用力摇着祁梓墨,终于将倒入祁梓墨口中的药丸,全部又都抠了出来。
“为何会这样!我好恨你!知不知道!”
夏侯云歌愤恨地用着力气,抠得祁梓墨的嘴唇鲜血直流,触目惊心,药丸终于抠出来不少。夏侯云歌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望着祁梓墨痛苦疼痛的表情,她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明明知道你不是南枫,我还是做不到杀了你!我是不是真的欠了你什么?注定要来还债?”夏侯云歌一把揪住祁梓墨的衣领,“我告诉你祁梓墨!别再对我做任何事!我不保证下一次还会不会再手软!别让我决心要杀你!”
祁梓墨痛苦地咳嗽着,脸色发青,无力地目光看着夏侯云歌,张了张疼痛的嘴,目光里带着陌生地望着夏侯云歌。
“你说你不是小云了,那你是谁?”
夏侯云歌一把松开祁梓墨,脸别向一边,不想再看到祁梓墨的脸。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隐约熟悉的声音,“王爷,那边好像有动静!”
夏侯云歌努力倾听,那不正是东朔的声音吗!
夏侯云歌欢喜一笑,可看到虚弱无力的祁梓墨,她的笑容再一次凋零了。
她费力搀起祁梓墨,踉跄着躲藏在半个人高的杂草中,远远就看到轩辕长倾正带着人,火速向这边赶来。
“长倾……”夏侯云歌深深眷恋地呼唤一声,眼泪又模糊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