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愣是没吭一声,不愧是楚玉惜的弟弟,两人一个倔样。
料定了长期不下地腿脚关节肯定不利落,所以早就等着扶人了。
剩下的不用苍术提醒,楚玉惜慢慢带着他在地上走了几圈,确定没什么事儿之后便让他再回去躺着,好好养着元气。
他刚躺好,海棠和李芩英便过来了。
二人为了打发时间,几乎动用了府中所有大小厨房,做好的都用小火煨着。做了楚玉麟吃的药膳流食,便做了些拿手的饭菜。
从洗菜开始全部亲自动手,便折腾了好久,没想到她们都做好了,那边也没传来消息,二人正忧虑着,忽然下人欢快地过来报告:“姜太医说,少爷醒了,夫人,郡主,可要去看看?”
两人都难以置信愣在原地,随后激动地往那边走过去,互相念叨着“佛祖保佑”之类的话,满脸庆幸。
到了房间,少不得一阵寒暄。
看着亲人们都憔悴许多,楚玉麟心里也是愧疚的厉害,海棠和李芩英看着苏醒过来,朝她们微笑的楚玉麟,瞬间眼泪都下来了。
没等他们说什么,苍术发话了:“可有给这小子准备的膳食?”
“有,都是之前惜儿吩咐的药膳,照着各做了一份。此外,又给诸位贵客做了一桌好菜,还望姜太医和神医赏脸。”海棠握着楚玉惜的手,激动的不松开。
“既然如此,就不必多说了,叫人给他喂下,我们都散吧,别打扰他休息恢复。他现在身体素质可以,恢复个三五日便可以了。”苍术无所谓挥挥手,把人都赶出去了。
虽然很有意见,但是海棠没法跟大夫对峙,只能先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出去招待贵客了。
李芩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溜了,跑去楚玉麟房间喂他吃了饭,又呆了好一阵才面带红润出来了。
饭桌上,苍术毫不客气指挥着他们家家丁去买了好酒,爽快的喝着,楚玉惜跟着苍术喝的也不少。
哪怕是海棠,此刻也高兴跟着喝了两杯。
倒是姜太医,总有些放不开手脚的拘束感,不过看他们放肆的笑闹,他倒也慢慢没了那么强烈的不自然感。
在宵禁之前,三人告辞回宫里去了,海棠不放心又派了马车去送。
在车上,楚玉惜笑得很欢快很嚣张,忽然愣了下随后稀里哗啦开始哭着,好像心里一直提着的担子猛然间消散了,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苍术一开始还忍着,听得烦了直接点了她睡穴让她靠在丫鬟睡着了。
次日醒后已经日上三竿,楚玉惜有些头疼,听着小柒叽叽喳喳进来更头疼了。
“娘娘,宿醉难受吧?劝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受罪了吧?”这丫头嘴上跟个机关枪似的,实际上还是麻利把她扶起来,轻柔细致喂了醒酒汤。
昨晚?
楚玉惜喝完汤,慢慢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忽然不确定道:“麟儿真的没事了吧?”
“真的真的!”小柒做着鬼脸,看着窗外萌芽的树枝,感慨说道:“冬天快过去,马上就要立春了。”
“是啊。”楚玉惜心情好,看什么都带着点儿可爱的意思。
笑眯眯跟苍术那边坐坐,没想到半路遇到了许久不见的严昭仪,本想说她被禁足,可是细细一算,竟然过了禁足的时间。
时间真的过得挺快了。
她点点头打了招呼就走,没打算招惹是非,没想到对方楚楚可怜问道:“姐姐这么不待见我吗?”
“此话怎讲?”楚玉惜心情好,不代表喜欢夹杂在这些事情里,更何况之前对严昭仪起了疑心,更是不敢小看这个人。
“姐姐缘何见了我,都不愿多说?可是对妹妹有什么意见?妹妹知道姐姐繁忙,还是斗胆一问,可有时间一叙?”严昭仪依然是面色微白的病态,玉白纤长的手放于盈盈一握的腰前,显得温婉可人,没什么威胁力。
这话说的有意思,楚玉惜抬眼告诉身后的小郦跟苍术打个招呼今天不过去了,便带着小柒跟着她走。
严昭仪柔柔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妹妹陪姐姐走一走吧。”
也不知道严昭仪是有意还是无心,带她专门路过了云霜台。
是楚玉惜和叶寒司因为冷一橦的事情而冷战的一个重要地方,楚玉惜微勾嘴角,眼底不动声色的审视着身前那个看似温婉的女人。
她注意到严昭仪往后看了一眼,触碰到她的视线也不心虚,缓缓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两人就在路上走着,也没什么话说,却是各怀心思不觉得尴尬。
再往前到了严昭仪原先还是婕妤时候的行宫承嬉宫,里面如今没人住,可严昭仪确实一点也不陌生的样子。
忽然开口感慨一句:“物是人非啊。”
“是啊。”楚玉惜凉凉应了一句,当时小颜的尸体也是在这里发现的。
可是如今涉及到的严婕妤已然成了昭仪,而那些接连死去的人们,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严昭仪弯唇笑着,随后带着楚玉惜往一处荒凉偏远的园子走去,到了跟前叫身后丫鬟停下了,跟楚玉惜说道:“姐姐可愿听妹妹讲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楚玉惜笑意不达眼底,淡淡回答道:“你带着我绕了差不多半个后宫,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
随后也知道意思将小柒她们挥退在原地,跟着严昭仪往前面荒废的园子走去,边走边打量。
虽然废弃了,但是从建筑用料以及园子的面积布置上来看,能看出来承嬉宫旁这个规模不小的园子里,有些湮灭在历史里的故事。
严昭仪既然带她上前来,想必是想说些关于这个被明文规定的废弃园,一些东西。
果然,她走近便听到严昭仪指着前方的园子说道:“当年我入住承嬉宫,有幸听得这里一些故事,没想到如今只能看着废园凭吊了。”
她感慨一番,回头看着楚玉惜,想看她的反应,没想到楚玉惜一脸淡漠,瞧着她淡淡应了声:“哦。”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严昭仪咬牙捏拳,没想到这个楚玉惜这么难啃,根本不好奇吗?
但是来都来了,一定要让她心里有了阴霾才行,于是展颜一笑:“宫中明文规定不得多说,我便不提名字,跟姐姐说说当时这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