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将一切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沈姣芫却有些焦急,“小月之死并不是因为病发身亡,而是中毒。”
楚玉惜手握青瓷茶盏的力度加重了好几分。
事关重大,她还是将沈姣芫引到了内屋细谈。
“和今日跟着你出来的婢女有关?”
见沈姣芫点头,楚玉惜心里也有了个底。只是这人,究竟是哪里的?似乎一切的矛头所指的都是朝华宫,那魏依依当真就是祸起的源头吗?
只见沈姣芫欠身道:“今日来也是想要请娘娘烦心再替嫔妾挑选几个婢女,不然嫔妾怕下一个遇害的人便是我自己了。”
楚玉惜赶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妹妹且放心,回头我会让内务府好生挑两个底子干净的人送去服侍。只是妹妹,你可知那小月为何而被害死吗?”
楚玉惜试探地看了她两眼,见她一脸懵地摇头,便将头一次玫瑰酥里混有紫藤花种子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通。沈姣芫听完以后自是神色大变,双腿都一下子软了。
楚玉惜轻扶着她自软榻上坐下,后又出声安慰道:“妹妹现下既知晓了,往后行事必然是要小心为上。”
楚玉惜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并且这心口有些发闷,总觉得惶惶不安。
没过一会,小柒就脸色泛青地进来了。
“娘娘,严婕妤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刚从沁霞宫传出来的消息。”
沈姣芫瞠目结舌,楚玉惜顿觉困惑。
沈姣芫反应过来后忙追问小柒道:“是真的吗,那严婕妤当真怀了身孕?”
小柒点头,“千真万确,好几位太医连续把了脉,确诊无误……陛下也在场。”
这安荑的孩子才没,她就被报出来怀有身孕。人生虽如一场戏,可这一幕也太具有戏剧性了吧?
楚玉惜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心里想着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她才将月银给了叶寒司,所剩的也只够这月的开销,看来只能继续从叶寒司赏赐的玩物里寻件了。
“先去沁霞宫道喜吧。”
楚玉惜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向外走去,可沈姣芫却没有半分要去的意思。
只听她嘟囔着小嘴道:“她是怀孕了,她是要嘚瑟了。可我偏不爱见她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才不要去。”
楚玉惜颇有耐心地劝着,“她现下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嫔妃,你若不去,只会落了别人话柄。往后哪日她出了点什么事,别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难道你想要到时候成为众矢之的吗?”
不得不提的是,她某些地方同何烟仪有些相似。
经楚玉惜这么一提点,沈婕妤还是一脸不悦地起身随她去了沁霞宫。
她原想着沁霞宫此时一定是好生热闹,却不想内里反倒是出奇的安静。
进去后,楚玉惜连同沈婕妤一起上前向正在外头看书的叶寒司行了礼。叶寒司瞧见楚玉惜,眼前却是一亮。
楚玉惜往里探去,发觉一众太医正围绕在严婕妤的床榻边,外头也有一众人,他们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一样。
“严婕妤身子本就孱弱,朕怕人再钻了空子戕害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便让他们将沁霞宫上上下下都在搜查一遍,瞧瞧哪里需要改进,也好她养胎。”
这话倒像是特地和楚玉惜解释一样。
楚玉惜却为安荑感到可惜。她有喜的那一日也不曾见叶寒司这般厚待过她,据说也只说陪她用了一顿晚膳。
哪里还像现下这般心细?
想来严婕妤这一胎若是安稳生了下来,她怕是由此被封为皇后也不为过。
一想到这里,楚玉惜的脸上便堆满了笑往里看了一眼,“臣妾和沈婕妤特来沁霞宫恭贺陛下和妹妹,陛下一定很开心吧?”
察觉到叶寒司投来的目光,她极其自然地躲开,又上前往里而去,“妹妹现下是有身孕的人了,这无尽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妹妹且安心,这次定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有姐姐这句话妹妹就很放心……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早公布,只是今日觉得身子过于乏累,惹来陛下担忧,便请姜太医过来瞧了瞧。”
严婕话音才落,便听外头的叶寒司淡淡道:“朕原想着让姜太医来为严婕妤安胎,可是他现下好像已经是你专属太医了?”
楚玉惜又缓缓退了出来,微微欠身道:“确实,因着臣妾前些日子的身体一直都由姜太医料理,便有了这个念头。”
“姜太医资质深厚,你倒是会挑得很。”
叶寒司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楚玉惜。
却听里头严婕妤微弱的声音响起,“陛下,姜太医能得姐姐看重是他的福分。我虽也看中了姜太医,但自不会与姐姐争抢,陛下回头再给臣妾挑一个就是。”
沈姣芫轻哼一声。
这话说的楚玉惜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现下怀有龙嗣,一切自然都是紧着她为先。若这事传到别人耳中,不知会不会以为是自己特来与她争抢?
那到时候可就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楚玉惜正私下为难,却听叶寒司答应道:“好,朕回头会为你亲自挑选太医。”
里面一时没了动静。
觉着也没什么客套话要说,又见沈婕妤一脸不耐烦,楚玉惜便道:“臣妾就不在此叨扰妹妹和陛下,先和沈妹妹退下了。”
却见叶寒司一同起了身,“朕也坐了好些会,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回芙蓉殿。”
“去看望安婕妤。”
楚玉惜和沈姣芫齐声应着,却是不同的回答。
见楚玉惜不看自己,叶寒司便放冷语气道:“一起去长青宫吧,朕想起来到现在也还未去过。”
沈姣芫点头应了一声。
楚玉惜傻傻的也没听出来他的语气,只在心底觉得沈姣芫这个提议不错。
但她又想着此时的安婕妤未必想要见着自己。想要找到合适的理由却又是寻不出来,反被叶寒司讨问道:“爱妃可是不愿意去?”
“当然没有……”楚玉惜连连摇头。
三人一同来到了长青宫,一路上叶寒司到事业说了不少话,因着楚玉惜想心事,故而都是沈姣芫在搭话,总是有一句没一句。
屋内漂浮着淡淡的安神香,远远瞧着还能看见那一缕接着一缕的烟雾。屋内的血腥气虽已被遮盖住,可楚玉惜进来时总觉得哪里还有一样。
有些东西,它总是无处不在。
安荑见叶寒司来了,原本低沉的脸色瞬时间显了生意,犹如枯草逢了甘霖一般,想要起身给他请安,却是疼得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