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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早逝原配的女儿 第45节

陈玲玲说:“那是我师母。”

许奶奶看着她:“什么师母啊?”

“我以后要学开飞机的呀!师父是咱们飞行大队的大队长是滕阿姨的爱人,所以滕阿姨就是我师母。”

许奶奶听了直摇头:“小鬼头,真是顽皮!”

第53章

局里的招待所就是后来的航空宾馆,规格在这个时代各家单位的招待所里算是顶尖的。

在大家的簇拥下,许奶奶进入了阔别多年的招待所餐厅,桌上冷拼已经摆上。

冷菜三荤三素:熏鱼、油爆虾、四喜烤麸、醉鸡、糟毛豆,酱萝卜。

许奶奶坐下,董民站起来开了一瓶黄酒:“许老师,今天高兴,喝一口。”

“好!”

陈玲玲和容远两个小朋友只能喝橘子汽水了。

盛兴荣说:“快十年了,许老师终于回来了,小盛我也成了老盛了。我们一起碰一个。”

大家站起来碰了一个,许奶奶一饮而尽:“没想到还能回到这里的一天,还能看见你们。”

“就是小庄不在了,小庄心心念念要给你翻案。”盛兴荣长叹。

许奶奶侧头看陈玲玲,眼中湿润:“她不在了,也在。”

朱家伯伯说:“是啊!妈妈没有办到的事情,小丫头办到了。案子查得差不多了吧?我听说基本上死刑没得跑了。”

“应该是的。”

“造孽造多了,胡家那个小姑娘才几岁啊!那张脸已经没法子看了,两个孩子是接过来了,又没地方住,只能住在边上农村的自建房里,现在工作还没落实。”

许奶奶沉吟了一下:“会好的,都会好的。”

张阿姨对着张爱民和阿娟说:“我们江城菜偏甜,你们可能吃不惯。”

张爱民夹了一块熏鱼:“我们只要有得吃,都吃得惯。”

热菜上来陆续上来,香菜黄鱼羹、贵妃蹄髈、还有一个糟钵头。

看见这个糟钵头,许清璇愣了一下,这道菜原是江城乡下的农家菜,许家汇宴楼的掌勺大厨仇师傅将这一道菜做成了酒楼的看家菜,号称江城第一。当年江城的好几位大佬都好这一口。

许清璇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猪肺,糟香四溢,酒气温润,滋味浓厚,她抬头:“阿大还在?”

朱家伯伯走到厨房间门口:“仇阿大,还在里面磨蹭个什么?”

“来哉!”胖乎乎的大厨端着菜出来,“菜心炒油面筋。”

碧绿的青菜配上金黄的油面筋,大厨看见许清璇嘿嘿一笑:“七姑娘。”

许清璇见到故人,仰头不让自己眼泪落下,笑看着他,“还是一样胖。”

“不枉仇阿大转了三辆车,跑了二十公里,讨来了糟泥。”朱家伯伯说。

听见这话,许清璇低头,眼泪落在桌面。

大厨看见许清璇落泪,怪怨起朱家伯伯和盛家伯伯来,“全是你们,让我整一桌七姑娘爱吃的菜,这下好了,拍马屁拍到马脚上了吧?弄得七姑娘不高兴了?”

“瞎说八说!”许清璇捶了大厨一拳头,“谁不高兴了?”

盛兴荣说:“阿大,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拍马屁?今天七姑娘刚刚回来,还没有到任,不是领导。我们不是拍马屁,明天你再这样讨好,才叫拍马屁。”

“你们说的啊!今天不算拍马屁。”大厨说,“所以明天晚上的饭,我就让徒弟去烧了,免得说我拍马屁。”

“许老师,这个货这几年可叼了,小食堂里吃过来吃过去就这么几个菜,那些费功夫的菜,这个东西一概不做。之前有个领导就想吃糟钵头,他说什么?说人家是给劳动人民出难题。”盛兴荣笑着指着大厨。

盛兴荣倒了一杯酒,给大厨:“来,你敬七姑娘一杯。”

大厨举杯:“七姑娘,阿大敬你一杯,苦尽甘来了!。”

“好!”许清璇一饮而尽。

“你们好好吃,我继续去看着灶头了。”大厨说了两句走了,毕竟他手里还有活。

陈玲玲这才听许清璇说起当年,阿大是当年汇宴楼大厨的大儿子所以叫阿大,学了一手好手艺,当年基地刚刚成立,许清璇介绍进局里在烧饭。这个朋友也是个耿直的,后来徐永根让他来批许清璇,他就一句话:“屁都没有,批个屁。”

这句话让他没了烧饭的资格,轮到去冲厕所,职工们吃饭都不香了,最后还是找回了阿大师傅让他继续烧饭,这个货色哈哈一笑:“你们就喜欢我这双冲厕所的手来给你们烧饭。”

所有人:“……”

这货就是这么糙,话糙,可他愿意给你认真做菜的时候,那饭菜做得是真精细。

从招待所出来,碰上不少老同事,一个个过来打招呼,当年大家都说许老师四十好几了,外孙女都五岁了,还跟三十多岁的似的,怎么就不见老的。

九年不见,却是头发已经花白,眼角嘴角爬上了皱纹,除了气质依旧,不免让人感叹美人终于见了白头。

握住她的双手说一声:“许老师能回来就好,大家都等着你呢!”

“还叫许老师啊!叫许书记了。”有人提醒。

陈玲玲立马说:“叫许老师多亲切啊?”

大家一想许和徐发音几乎一样,忙说:“对对,还是叫许老师。”

回到家,张爱民带着阿娟出去买东西,许清璇跟陈玲玲说:“玲玲,我想去看看你妈妈。”

当年一别,最后一面都没能相见,是许清璇心内最大的遗憾。

陈玲玲想要给妈妈买一束菊花,只是这个年代哪有花店?终究作罢!

一家三口去新村门口乘坐公交车,烈士陵园离此不过三四公里,一辆车五站路就到了。

原主难过的时候,会跑来妈妈的墓前,坐下来,呆愣愣地看妈妈的墓,所以陈玲玲凭着本能的记忆都能找到庄燕的墓,黑色大理石上一颗五角星下是庄燕的名字和生卒年份。

许奶奶缓缓蹲下,她拿出一块毛巾,庄燕小时候活泼,跑来跑去满头是汗,她追着拿着毛巾给她擦汗。

现在她也是如此,缓缓地擦着上面的字,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上面:“燕儿,妈妈回来看你了。”

听见这一声,蹲在边上的陈玲玲跟着落泪,记忆里烂熟于心的一笔一划,她有原主的记忆,一切都能感同身受。

自己上辈子父母缘薄,亲妈因为父亲常年出轨,离婚之后跑去了国外,几年陈玲玲也见不到亲妈一面。她亲爸就不用说了,标准的那种有了几个臭钱,就臭不要脸的那种。

穿来之后,她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在记忆中庄燕又是那样一个温柔坚强又令人钦佩的人,她怎能不生出孺慕之情?

心里默念:“妈妈,我把奶奶接回来了。我把害了玲玲的那个女人也送进了监牢。”

刚刚念完,心内又微哂:“不知道妈妈要不要我?”

想来应该是要的吧?

容远扶着奶奶起来,一起走到一块碑前,上头刻着一个个朝鲜战场上牺牲的烈士的名字,那上面都是埋骨异国的英烈。

陈玲玲仰头找到了外公的名字,跟奶奶一起注视,听她说:“三哥,我没能看好燕儿!还让玲玲受了那么多苦。你看看,玲玲长得多好,要是你在,你一定会为她骄傲的。”

陈玲玲默默地对外公说出心里话:“外公,虽然我来自未来,但是我以庄勇的外孙女,庄燕的女儿为荣,我愿用一生来实现外公和妈妈,还有奶奶的梦想。”

看过妈妈和外公,陈玲玲和奶奶容远一起回家。

快到家门口,前头集体宿舍那里围了不少人,群众总是喜欢吃瓜和打酱油的。

吃瓜群众还喜欢介绍别的群众过来一起蹲瓜:“快去看,机务那个绿头王八……”

该群众刚要分享瓜,看到了绿头王八的亲生姑娘就在眼前,立马声音转小:“在跟人打架。”

许清璇快步走过去,一声喊:“都没事做了吗?”

听见许清璇的这一声,一下子嘈杂声静了下来,好些人不认识这个清瘦的老太太是谁,不过毕竟这个时代人员流动并不大,很多老人认出了:“许老师!这就是许老师啊!”

其中也包括现在脸上青紫的陈建强,许清璇问:“哪一块的?”

“机务和内勤的。”

“在职工宿舍门口打架了,是不是吃饱了撑着?”许清璇问。

“许老师,是陈建强先动手的。我们就是在闲聊两句,他拔出拳头就打。”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

“你说的什么垃圾话,我难道不该拍掉你的牙床骨?你这样让小姑娘以后怎么做人?”陈建强沉声质问。

他转头看向许清璇,从实际上来说,这是他的岳母,他有些生涩地开口叫:“许妈妈。”

在那个时期,他为了怕被牵累,也算是妥协叫许清璇为:“许妈妈。”

这一声“许妈妈”,提醒了很多人,这个陈建强除了是那个搭七搭八,跟徐永根搞在一起的谢美玉的男人,他还是当年空乘大队一朵花的庄燕的老公。是许老师的女婿。

为了孩子,许清璇从来没有在乎过他怎么称呼自己,毕竟那个时候,她也不希望牵累孩子们。

庄燕死后,她以为陈建强没有别的长处,好歹人还老实,没想到他却糊涂到,任由那个女人苛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许清璇看着这个看上去不坏,却因为他的蠢,差点害死了孩子的陈建强。

她说:“小陈,你还是叫我许老师比较合适。”

陈建强听见这样的话,愣在当场,而许清璇的话也让在场的人知道了,这位许老师是不想认这个女婿了。

“许老师,你给我们评评理。我们就是看见你今天回来了,在他背后说两句,这个人很傻的,那个女人给他戴绿帽了,他居然还要养那个女人的拖油瓶,滑稽的是,自己正儿八经原配生的姑娘倒是当仇人一样。你说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就是啊!许老师,我就说,他养拖油瓶总归有道理的喽?要不然一个连自己的种都不愿意养的男人,哪有这么好的胃口去养一个去外头睡了两个男人,还要害死他亲生女儿的女人的孩子?用正常人的思路,这个死女人给我戴女帽,还有要弄死我亲生囡,而且,是唯一的亲生囡。要是我,知道了,肯定恨不能把那个女人弄死,这个死女人进去了,我就巴望她早点死掉算了。他胃口好的,还让那个死女人的女儿叫他爸爸。爸什么爸?所以,我就说了除非里面有其他的理由?”

“他们这对继父继女做得出来,现在倒是怪我们讲的话难听了?”那人问许清璇,“许老师,你说是吗?”

陈建强了解许清璇,她是一个不会人云亦云,不会跟着流言蜚语乱说的人,他指望她能替他说一句公道话。

许清璇看着他:“你问过庄燕一句话;‘做事情有没有想过后果?’她想清楚了后果,依然要做。我想她当时跳下去救人的时候,也是想明白后果,做了她认为该做的事。你呢?如果想清楚了。这种话到你身上不是很正常?”

许清璇说完,带着陈玲玲转身离开……

“老太太气势很足的吗?”一个年轻的小伙说。

“当然喽,这位是空乘的老祖宗,是真祖宗,她做空姐的时候,全国大概就二十个空姐,解放后留下来的空姐更是寥寥无几,她是咱们局真正的元老。”

“陈建强这下傻眼了,原本有这么一个丈母娘,哪怕能力不够,上头肯定看在丈母娘的份儿上照顾他的呀!现在么?”

“……”

周遭都是在议论他的话,原来那一天不是他最难熬的一天,而是接下来的每一天都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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