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第一个对着红姑娘下跪的老太太忽然过来了,拉住了红姑娘的裙子:“活菩萨——我们,我们得报答你……”
剩下那些人也回过神来了:“对对对,怎么也得报答!”
有一些,是知恩图报的,还有一些,是因为之前误会了红姑娘,眼看着红姑娘有真本事,是害怕,心虚,想通过这个,跟红姑娘重修旧好——以后没准,还用得上人家呢!
红姑娘一笑:“真要是想报答我,也好。”
她看向了这个山包:“在这里,设置个大祭祀,来谢谢那些来帮忙的朋友们,酒菜不要吝啬,最重要的是……”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请个戏班子来——在这里,演出三天三夜的祭神戏。”
“好办好办!”
他们满口答应。
我也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是本地那些搭把手的神灵应得的。
事情传的很快,我们回到了大桑城的时候,本地人几乎是夹道欢迎,到了红姑娘的家里,她们家外墙上所有的脏污,早就被人给扫除的干干净净,院子里,也全是各种新送来的生活用品和食品。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在他们家乱涂乱画的人做的。
进了红姑娘家门,红姑娘立刻就上屋里,翻箱倒柜,在最深的柜子里,找出了几床一看就没盖过的新被子。
红底子,各种颜色的牡丹花。
程星河摸了摸下巴,低声说道:“有点像是嫁妆被。”
我给他来了一杵子:“废什么话。”
灵骨童女,一辈子不出嫁,哪儿来的被子。
白藿香要帮忙,可红姑娘却摇摇头,一边忍着咳嗽,一边亲自把被子给铺平,苏寻把哑巴兰放上去,也想帮忙,可不管是擦脸还是掖被角,红姑娘都是亲力亲为,收拾妥当了,看着哑巴兰睡着了一样的脸,默默出神。
程星河拉了我一下,意思是别在这当电灯泡了。
我回过神来,也要走,可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儿。
“还有个地方,想跟红姑娘打听打听。”
“什么事儿?”
“你知不知道,琼星阁在什么地方?”
就是我借出了那个真元网的地方。
红姑娘转过脸看着我,微微皱起眉头:“琼星阁?”
之前红姑娘瞒着事儿,能看出来,可她这一皱眉,还是能看出来——貌似,她并没有说谎,那个神情,显然是真的不知道。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连转世童女都没听说过?
只能自己去找了。
到了院子里,程星河伸手从堆在台阶上的礼物里,掏出了一个砂糖瓜——当地的点心,糯米粉做成倭瓜的形状炸,出锅滚一层砂糖,内里有栗子蓉做馅,很受上岁数人欢迎,别名老头乐。
我摇摇头,太甜不吃。
程星河吧唧吧唧吃了起来:“你的真龙骨长的怎么样了?”
感觉的出来,帮助了红姑娘之后,增长了不少的功德,虽然没能恢复到剔除之前的程度,但也心满意足了。
龙鳞和金气暂时也没恢复,不过有种感觉,也许快了。
毕竟花了那么久长出来的,一朝一夕就能复原,也不现实,只能尽力再寻找寻找做功德的机会了。
不过,程星河和哑巴兰还有苏寻的功德,也有了很大的积累,估摸着,再跑个把买卖,他们也能上地阶了。
这一次,没有白来,连万行乾坤,也能试着用一次了。
这东西比想象之中还厉害,真要是恢复了景朝国君的记忆,是不是还能找到更好用的东西?
正寻思着呢,白藿香一只手卡在了我脑袋后面。
扎了一根针。
“哎呦……”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白藿香现在肯定又是豹猫一样的表情。
程星河伸手抓了几个砂糖瓜就要走,可被白藿香喝住:“坐这排队,你也跑不了。”
身后嗤的一声笑了,是红姑娘望着我们:“跟幼儿园的小孩儿一样,排排坐,吃果果。”
程星河叹了口气:“她哪儿是幼师啊,她是容嬷嬷——嗷!”
优惠酬宾,先给一针。
我一乐,阳光打在了头上,就有点想打瞌睡——估摸着,白藿香找了什么“睡穴”一样的位置,想逼着我休息。
也好,我闭上了眼睛——再用预知梦,看看哑巴兰的魂魄,到了什么地方。
得赶紧把弟弟给接回来。
闭上了眼睛,思绪沉寂下来,忽然浑身发冷。
这是——水里?
水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声响。
像是在奏不成章法的乐曲。
第1687章 天女奏乐
从水面下往上看,就看出来,头顶上一片璀璨_像是灯红酒绿.
顺着水面往上,眼前豁然一亮.
只见面前,是一个极为奢靡的宴席——金檀板茶桌,千里香木椅,桌面杂陈着各种珍馐佳肴,空气里都是甜蜜的酒味儿。
许多极为美丽的女人杂坐四周围,玉臂上裹着绫罗,纤腰上系着罗圈,肌肤丰泽,钗环欲堕——俨然像是,飞天仙女?
那些音乐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许多飞天仙女拨弄琴弦,像是在奏不知名的乐。
这是个,什么地方?好像是——神话传说里的天堂。
不过现如今预知梦用的纯熟,哪怕被眼前的美色震惊住,也没忘了来的目的——哑巴兰呢?
他是不是也在其中?
难怪这小子的游魂乐不思蜀,感情是到了温柔乡,舍不得走啦?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可这里美人太多了,一眼也没找到他,正想上岸去找,一只玉臂对着我伸了下来:“妹子,我拉你上来。”
妹子?
我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可水池子里,似乎只有我自己。
哪儿来的妹子?
可一低头,我脑壳就炸了——我身上,竟然也穿了一身金丝勾花裙,手指上,被凤仙花染的通红。
岸上的美人似乎有些意外,我看到她胳膊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疤。
“哎呀,铁蟾仙来了!”这个时候,许多飞天仙女欢呼了起来,回身去迎,远远的,我看见对面来了一个风流倜傥的身影。
可逆着光,看不大清楚长相,只看到,他额头上有个什么东西,很亮。
周围的丝弦音乐声,越来越杂乱。
“池子里的……”那个人却目光炯炯,似乎第一眼就看到了我:“是谁?”
可这个时候,一个很重的东西压在了我身上,像是把我拉下了水。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晨光熹微,已经睡了一夜了。
隐隐约约,丝弦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我坐起来,也想起来了,这是阴灵神庙堂的位置,开始唱祭神戏。
肚子上一阵发沉,妈的,是程狗的狗腿。
红姑娘家里除了闺房,就一排大炕,是她那两个哥哥生前住的。
哑巴兰应该是被留在堂屋好护理,苏寻只贴墙占了很小的位置,还没醒,但眉头是锁的,一看睡的也不踏实。
估计是担心哑巴兰。
我把程狗的腿拉下去,穿衣出门。
一伸脚,踩到了一个特别软的东西,吓了我一跳,那东西打了个滚——金毛。
它也累坏了。
伸手摸了摸它的毛,到了庭院里。
天色一片黛蓝,最后一颗星星隐没在晨光里,空气微凉,带着清晨特有的露水味儿,很好闻。
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很有精神。
转脸去堂屋看哑巴兰,一开门,发现红姑娘正坐在哑巴兰身边,拿着手绢捂着嘴咳嗽,像是怕飞沫溅到了哑巴兰。
我一愣,刚想问这么早?可看清楚了,红姑娘不是早,这一晚上没睡——她衣服袜子都没换。
看我来了,她瞬间有点高兴:“你气色不错。”
我一笑:“可你气色不太好。”
白藿香也说,她有胎里带的寒气,得好好休养,一朝一夕治不好。
熬夜抽烟,都是大忌,可她一样不落——手帕刚拿下来,又是一口烟。
我蹲下去看哑巴兰,他的生魂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
想起了那个预知梦,我皱起了眉头,真是在什么地方,乐不思蜀了?
红姑娘吐出烟圈,示意我坐下,眼睛一扫哑巴兰:“来信儿了。”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