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陪自己玩了十年的小伙伴。
宋延年看着虚浮在半空中的白团,将它送入阿弟的身子里。
爽灵入体,还精神蹲地上玩爬虫的阿弟,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白良宽:“这样就好了吗?”
宋延年点头,这爽灵离体最易溃散,这么多年,幸好有山灵护着,这才保存的完好。
也因为爽灵时常陪山灵玩耍,身为爽灵主人的阿弟,也是有感觉的。
……
阿弟昏倒,林雅急了:“阿弟?”
只是还不待她扶起阿弟,她觉得一阵困意来袭,眼皮似有千斤重,不过片刻就坠到了梦中。
梦里,山神威严赫赫看不清面容,背后似有雷霆之光,凡人不敢直视。
林雅惶恐不已,她以额触地,态度恭敬而顺从。
山神告诉她,因为她诚心的悔过,并且大错未酿下,再加上危急时刻,自己替阿弟拦下那巨狼,便宽恕了她的恶意。
“去吧,以后你便做葛家的丫头,也仅是丫头。”
翠山山下。
还在找人的葛员外突然昏了过去,这可把大家吓得不轻。
只是不过片刻,葛员外就睁开眼睛醒了,醒来后他急急忙忙的就要往家里跑。
“快快快!方才山神爷爷在我梦里显灵了,祂说阿弟是祂接去山里的,为的就是还阿弟丢失的魂。”
“祂刚刚将阿弟送回来了。”
“我家阿弟找到了。”
“我家阿弟不傻了。”
葛员外跑得鞋子都飞掉了。
后头的村民:……
“完了完了,葛员外疯了。”
第94章
酉时三刻,正是黄昏落日时候。
辛勤了一整日的太阳,好似有些疲惫,橘黄的光柔柔的染红天畔的云彩,倦鸟归巢,山林清净。
宋延年等人肩披余晖,踩着清凉的山风下山了,翠山树木摇摇摆摆,那是山灵在道别。
山灵:—_—……再见再见。
祂传来的情绪并不高涨,脑波比一开始时降低了两三度,好似受了委屈却又犟嘴不说的小娃娃。
宋延年失笑,可不是受委屈了,他可是将祂护了十年,又一起玩捉迷藏的小伙伴给送走了。
留祂一个灵孤孤单单在山上。
宋延年想了想,指尖释放出灵韵之气,无数的灵韵缠缠绕绕,最后编织成似星河的绸带……
绸带轻轻柔柔的漂浮在翠山最高的那座山峰旁,似真似幻的光点将这一片山脉妆点的更加神秘美丽。
宋延年:好啦,你好好修炼,以后也可以自己出来玩呀,外面好玩的事多了,还有很多好吃的,老玩捉迷藏多腻人……
乖~他陪你玩太久了,他爹都等急了。
山灵吸溜溜的将光点吞下一些,里头的灵韵精纯又清冽,冰凌凌的,就像面前这人一样让祂喜欢……
山灵心里满足,不忘辩解:
不久不久,才十年呢。
也是,对于神灵来说,十年只是眼一睁一闭的事,但十年,对葛员外而言,却是十个365天日日夜夜的煎熬。
他脏活累活什么活都干,只想着自己多攒一份银钱,以后阿弟就能多一天衣食无忧的日子……
这就是人和神之间的沟壑。
绸带绕着山头飘了飘,似在安抚山灵。
宋延年温声道:凡人和你不一样,他的一辈子很短的,也许就只有四五个十年。
阿弟该回家了。
下次要是再捡到灵,一捡到就将它送回去,可以吗?
山灵震惊,这么短嘛:……好吧。
……
宋延年和翠山山灵约定好后,专心脚下下山的路。
他们上山时化作一道风,虽然神奇又不累,但此时以脚量地看到的山景,同那时又大不相同。
一个是天上,一个是人间,各有千秋。
草丛里时不时有一些意外的惊喜,或者是些鲜嫩多汁的浆果,酸酸甜甜,或者是灵巧机敏的小动物。
遇到浆果,王昌平还能时不时的指派银扇上前摘几颗,要是灰兔山鼠,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的尾巴毛一闪而过……
和葛舅爷夸下海口,说要捉一些山鸡野兔的白良宽傻眼了。
……
翠山山脚。
宋延年一行人迎面碰上了葛舅爷和他家婆娘老白氏。
几人停住脚步,白良宽打了个招呼:“舅爷,舅婆。”
葛舅爷脸上明显闪过怔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他旁边的葛舅婆率先迎了过来,她眼睛看着白良宽,脸上浮出喜意。
“哎,是良宽啊!舅婆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什么时候来的?”
她是一个矮胖的老妇人,这一笑就露出了眼角深深的纹路,她握住白良宽的手,上下打量他几眼,心疼道。
“瘦了瘦了!”
说完这句,她不见外的伸手捏了捏白良宽肚子的那圈肉,当即又虎下脸。
“是不是大白舍不得给你吃好的?下次舅婆说他!”
“瞧你这瘦的,整个人都小了两圈!”
白良宽连忙抓住葛舅婆的手,尴尬不已:“哎舅婆,别动别动。”
他视线余光偷偷扫过旁边的人,果然,宋延年和白良宽以及银扇都在朝他笑。
延年兄倒还好,只是微微一笑,昌平兄和银扇就夸张了,两人眼里脸上写着大大的戏谑。
白良宽脸一红,他凑近葛舅婆的耳旁,小声道。
“舅婆,我同窗都看着呢。”
旁边,葛舅爷走了过来,他猛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大声道。
“瞧我这啥记性。”
“我就觉得自己忘事了!刚才从葛员外家里出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宋延年和旁边几个伙伴对视一眼,大家都笑了。
……敢情这舅爷是将大家都忘了啊。
葛舅爷红着老脸和宋延年几人赔不是。
“老喽老喽,一急就啥事都顾不上了。”
“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他说话时,眼睛恰好是看着宋延年,宋延年只得替大家回话道。
“没关系,还是正事要紧。”
“山花烂漫,山里景致颇为不错,大家伙儿便在这附近走了走。”
他顿了顿,关切问道:“葛员外家的阿弟找到了吗?”
这话一出,白良宽和王昌平以及银扇纷纷拿眼看他,宋延年面不红心不跳,他抽空还冲几人笑了一下,示意怎么了?
几人连忙转头。
白良宽:真看不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延年兄,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
葛舅爷没有注意到几人的眉眼功夫,他听到问话,一脸喜意又忙不迭的应道。
“找到了找到了!”
“真是虚惊一场,村里人都吓着了,还好没事。”
“哎,你们不知道这事它神着呢。”
宋延年适当的露出好奇的神色,“哦?您说。”
葛舅爷喜滋滋,他眉飞色舞道:“原来咱们阿弟是山神保佑的孩子。”
“他今天不是走丢了,是山神特意带他上山,将他那丢失的爽灵送到体内,现在傻阿弟都不傻了。”
“你们是没看见,方才葛员外家里,阿弟睁眼时眼里清凌凌的,哎!就跟小时候一样聪明,眼里就像有灵光。”
“他叫爹的时候,半点不带傻气了,可把老川欢喜的!”
葛舅爷停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味,脸上是由衷的高兴。
笑了片刻,葛舅爷沉沉感叹,“这十年真是苦了老哥哥……”
察觉自己眼角有一些潮意,葛舅爷赶紧擦了擦。
“哎,今儿这是高兴的事,是老汉我眼窝子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