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母后这份大礼送的不是时候,怎么瞧着你的样子都有些不高兴?”
皇后淡淡笑着,江如鸢看着,她的气色好了不少。
大宫女没想到她会过来,于是赶紧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皇后娘娘怎么自己出来了?”
皇后摆了摆手:“无妨。”
江如鸢看着皇后的脸色倒是有些红润,完全不是先前的惨白。
她只是有一瞬间的困惑,很快就明白过来,之前在那宴会上,皇后的虚弱,只怕也是装的。
虽然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如此,但是看着屋内那个人,她也明白,皇后也并不仅仅是在宫中虚度时光。
“还真不开心了?”
皇后也知道江如鸢是担心她的身子,但是她并不希望她在这方面纠结,便又问了一次。
江如鸢听后,轻笑一声摇头,说道:“母后如此厚赠送,儿臣怎么敢不高兴,只是不知道母后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份厚礼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子里走去。
只见里面的人好像是听出外面说话之人,也是,想来她十分熟悉她们的身份。
“许久不见,娘娘怎如此落魄了?”江如鸢问道。
那人闻言,更加疯狂的扭动起来,要想要挣脱手上的绳索,只是才动了动,她的表情便扭曲了。
看那样子,应该是手上有伤。
皇后见状,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来的宫女。那宫女立即就过去将她按住,江如鸢没想到,这人的力气还真是不小,竟然将那人整个提了起来。
宫女像是跟她有仇一般,直接将她丢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屋子里面收拾的十分干净,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套桌椅,多余的东西是半分也没有的。
但这椅子,可不比之前大殿之中那般,还有软垫。
她不过是一张红木椅子,听着那动静,江如鸢都觉得疼痛。
她看着被捆得跟个粽子一样清妃,无奈的缩了缩脖子,轻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对清妃也算是不仇恨,只觉得这个人十分可怜。先前她们合作,也不过是利益统一而已,但要说对她的同情,江如鸢自问也没有多少。
“其实这一份大礼,也并非本宫刻意安排,这大约是上天开眼,让本宫在无意之间发现了她。”
皇后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日得到了一只珠花一般。
这件事情也的确是巧合,皇后原本是打算让人去回皇上,说自己身子不适,就不去家宴了。
但是她的人却在无意之间发现了,有人悄悄的在清妃宫外的墙角之下蹲着,不知在做什么。
那人也是一时好奇,就躲在一边看了看。
她只看见那个人竟然是从一个小红坛子里,拿出了一条毒蛇,就这样,直接甩进了清妃宫里。
宫女看见这事情不对,于是赶忙回去禀报,她们才把人抢了出来。
皇后回想起,先前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像是完全感觉不到那个人的疼痛一样。
江如鸢惊讶皇后的淡然,但是也忍住没说话。
她愈发的觉得,皇后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她自己都不知道,面前这个中年女子,究竟是好人还是……
宫女回来之后,仍旧伺候在皇后身边,时不时会抬头看着她,似乎是在担心她的身体情况。
皇后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却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示意她不用多言。
“皇后娘娘,”江如鸢在一边看着,先前皇宫过来的时候脸色还好,但是现在也开始发白,于是也忍不住开口。
她原本就有些做医者的仁心,而且她知道皇后是凌嘉傲最后的底牌,若是在这里倒下,只怕不好。
皇后转头看着她,江如鸢也斟酌着说道:“皇后娘娘,心疼儿臣,想要陪儿臣在这里说话,可这毕竟太冷了……”
谁知江如鸢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便伸手制止了她。
但是皇后并没有直接对她说什么,只是微微转过头,去示意她看着屋子里面的另一个方向。
江如鸢抬头往里面看,发现在里面还有一张床,只是床帘是半放下来的。
她透过另外半边,看见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瞧着也是身形十分婀娜的女子……
江如鸢往里面走了两步,仔细瞧了瞧,却还是看不出是谁,只是能从她的衣着能推测出,那人大约也是个嫔妃。
“她是……”江如鸢回头看着皇后。
“这是莹嫔。”皇后笑道。
江如鸢能够听得出来,皇后的语气十分愉悦。她还从来咩有听过皇后如此轻松的语气,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大约这一次的运气,是真是不错……
江如鸢想着,微微蹙眉,她轻轻念了一句“莹嫔”……这名字倒是耳熟,她回忆了片刻,很快就想起来。
这个人,这不是他们抓过去那个方士口中的嫔妃么!
“怪说的是院子里面又是红梅,又是白雪的十分奢华。倒不像是皇后娘娘素来的喜好,原来是莹嫔娘娘准备的。”
江如鸢微微点头,她过来的时候就觉着院子很不对。
但是看着清妃这样子,应该也不是住在这里而是被抓过来的,要是里面有一个人,那就说的通了。
莹嫔入宫是有些时候了,可说起来年纪也不算大,她而且本来就是世家小姐出生的,所以心性自然是风雅一些!
江如鸢倒也喜欢外面的景致,只是觉得,太过与华丽了一些,这些冗杂的花堆积在一起,倒是有些过了。
“不知道,这莹嫔娘娘怎么不在自己宫中住着?”
“自然是不喜欢了。”
皇后没有多说,像是要故意考验她一样。
“莹嫔娘娘大约并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宫殿,而是有人不原意让她喜欢。”
江如鸢说着,皇后也点了点头,莹嫔的确可以说是“投奔”而来的。
“只是不知母后为什么要将这两位,藏在自己宫中。皇上如今对您态度会有所改观,您何苦……”
江如鸢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清妃。
清妃仍是不服气的,张嘴似乎要骂,可是她的嘴也被白布捂住了,根本出不了声音,而且看她的样子在地上呆久了,想来受了不少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江如鸢也松了口气,她还真害怕清妃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骂人。
皇后听了江如鸢的话,却并不在意,她原本就没有打算一直做一个富贵的皇后,乖乖的听话。
毕竟这君恩如流水,谁知道她今日对你的万般好,明日会不会成为你在他眼中的罪过。
她早就知道了皇上不可依靠,所以便一心培养凌嘉傲,希望他能够有所成长!
如今凌嘉傲也就罢了,倒是江如鸢十分对她的脾气,所以,她也忍不住想出来插手,帮这两个孩子一把。
“本宫从不奢求皇上的爱。”
皇后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但她却并不是对江如鸢,而是始终看着清妃。
“如今皇上待本宫好一些,本宫自然高兴,若是将来对本宫不好了,也做不过是在这宫中老死一生罢了。”
清妃听见这话,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江如鸢叹了口气,都是无奈的女子。
皇后却在这时候,话锋一转:“本宫这一生的指望在谁的身上,如鸢,你应该清楚。”
皇后的一双凤眼微挑,她看着江如鸢,似笑非笑的样子,倒是有些试探的意味。
“皇后娘娘只有,太子殿下一个儿子,儿臣,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个夫君。”
江如鸢哪里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这可怜天下父母心,皇上也就罢了,是皇后娘娘倒真是为了凌嘉傲而着想!
想当初,皇后不顾众人反对,一意孤行的将她立为太子妃,便是为凌嘉傲的将来做打算。
只是那时凌嘉傲,毕竟还不够沉稳,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的苦心过,而并没有趁机拉拢江国侯,以至后来惹出那许多事端。
“你果然聪慧。”皇后正说着,还是忍不住咳嗽。
她这两日虽然是吃药好了不少,可是身子的底子,毕竟是已经坏了。
“罢了,自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皇上那边,你不用担心。”
皇后说着就转过身,她是知道的。
这两个嫔妃之间虽然看似没有关系的,实际上她们却因为一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那就是那个方士。
皇后也不知道,那方士究竟是如何勾搭上清妃的,但她知道那人一定不简单。
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查明那人的身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那方士一定很有关键。
她本以为江如鸢都知道这些,所以想让她一个人处理。
但是江如鸢却并没有按照她所想的行事,而是直接吩咐下人,端来安神药,让那二人先睡一下。
“怎么?”皇后不明白的看着她。
江如鸢的眼神十分严肃,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皇后,良久,才开口说道:“既然母后说明白了,儿臣也不隐瞒了。”
她说着,将皇后引了出去。
“我与太子殿下怀疑有人,通敌叛国,想要刺杀皇上。而且,大约就是在最近动手。”
她说着,回头看了看清妃,又道:“这应该不是清妃所为,母后应该知道是谁……但是我们只是猜测,找不到证据,也不知道她们会如何下手……”
江如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不知母后是否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