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欢欢乐乐的过年,唯独陈家。
陈飞是真的悲伤。
高富花也悲伤,不过不是为陈东生,是为她自己,以后少了个人给她挣钱。
陈启那就是完全的无感,他一直讨厌这个父亲,觉得没本事,他们村早年好些人去隔壁的古交县搞煤炭都发了家。
而且他们这边又有铁矿,有人炼铁也发了家。
就陈东生,一辈子守着那些地,给人打零工,没出息。
要是有点脑子,也早发了,那他就是妥妥的富二代。
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出去找个工作还要看人脸色吗。
想到这些,别说哭了,一点悲伤都没有。
心里想着,自己就是生错了人家,要是生到谁谁家,他就是个公子哥,成天吃香喝辣,还怕找不到媳妇?没有工作?
越想,越觉得陈东生死不死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反正有游戏打就够了。
因而,陈东生的丧事陈启完全不管。
人家就一句话,他没钱,你们看着来。
陈飞对这个弟弟早不抱希望,陈启的态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妈,我先前给过家里那么多钱,你手里有多少?”
高富花一听,这是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呗?
钱,她哪有钱,陈飞给的那点都不够她塞牙缝好吧。
高富花这辈子,一天班没上过,手里有点钱立马就花了,就像个漏斗,留不住,不花了,也会搭了娘家。
“我哪有钱,那天吴芸那个什么表姐,让酒店把我的钱都抠了,就是你之前给的。”
“妈,”陈飞来了气:“我给你的是九万,你赔了七万,还有两万呢。”
“那我弄其他的不用钱啊,你以为两万很多哦。”
陈飞已经不想和她多说一句了,说了也没用。他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个家,有事就是他,没事就是陈启,永远都是这样。
“妈,既然这样,我爸的事,你别管了,我准备给他火化,反正大过年的,办丧事也不方便。”
“那不行,”高富花一听,立马反对:“好好一个人怎么可以火化,必须按老家习俗来。土葬,还得把白事好好办一办,不能让人看不起。”
高富花想着,这白事一办,又能收一些钱呢。
她想起上次陈飞那婚礼办得,后来拿起礼金薄一看,差点没气昏过去。
一个个的都给一百二百的,还有给五十的。
给的最多的是陈飞的两个叔叔,一人三百。
她娘家俩弟弟和妈妈都是给二百。
这幸好是吴芸家买的单,否则收的这些钱,都不够她付酒席钱的,还不得亏死。
高富花想着,这次一定要请最便宜的厨子,买便宜的食村,要把钱赚回来。
而且,陈飞出钱,礼金她拿着。
因而说什么都不同意火化,母子俩又大吵一架。
但人家高富花会说,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子孙后代,一定要给陈东生留个全尸,也是为了陈东生。
说他这辈子没过过好日子,不能死了,就这么凄凄惨惨的被烧了。
不知道的,听了这些话,还以为她多爱自己的丈夫呢。
这是陈飞跟她生活了一辈子,知道她的本性,也知道她对陈东生没有感情。
这是为了面子,还有那笔礼金。
想到这里,他快要被逼疯,人都没了,他妈还打着这样的算盘,真是让人寒心,没人性。
倒是吴芸,还真有点信了高富花。
陈飞拉着吴芸出了家门,他现在无法再和高富花呆在一个空间里。
两个人去了二叔家,跟二叔说了他的想法。
正好小叔也在。
两兄弟一听,反应跟高富花一样,立马反对。
他俩倒不是为了钱和面子,而是农村人没见过多少世面,火化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个新鲜词。
这好好一个人不买口好棺村埋了,而是烧了,这……
他们真心接受不了。
“陈飞,你不给你爸尸检,也算了,既然你相信警察,我们也没必要再做坏人。但是火化,这点,我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二叔首先出声道。
二婶在一旁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最好别管,别人家的事,管多了,没得管出害来。
“陈飞,我跟你二叔一个意思,不能火化。”小叔也表态道。
气氛一度有些冷,陈飞半晌没说话。
他之所以想火化,实在是不想搞的太麻烦,人都没了,搞再多都是无用的。
不如早点了结,他也能快点跟吴芸回京城,过他们的日子。
这里的一切,他不想再沾染,也不想再提起。
以后他的生活里只有吴芸,只有他们的小家。
但现在二叔小叔的话也不无道理,他的父亲就一老实巴交的农民,肯定也接受不了自己被火化。
吴芸始终没发话,她就一新媳妇,很多事不好表态,没立场。
要出钱,她可以。身上带着卡,钱不够的话,还可以找吴二勇要。
“那就土葬吧!”陈飞沉思良久,终于表了态,同意了二叔小叔的观点:“不过,二叔,小叔,这些事我也不太懂,得麻烦你们帮我找人,看个日子,尽快把丧发了。”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安排好,我昨儿就去找了人,看了初三的日子。发丧要么三天,要么七天,到初三,正好是你爸走后七天。”
“那就初三吧,灵堂那些,你们有相熟的人吗?”
“这些,都交给我们吧,会给你办好。你准备好钱就行,还有你妈,让她别再闹就好。”二叔道,想起高富花,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