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鸢随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着国字脸说,“派人,将后院那口井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
自己刚查出来是水的问题,一定要把这最后的水源看管好了,万一那暗处的人得知自己查出来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冒着和官兵打起来的危险也要破坏了这里怎么办?
江如鸢还是不放心,随后叫来自己带过来的人手,看着这口井,她身边的人都是凌嘉傲精挑细选出来的,凌嘉傲看人的眼光她还是相信的,是以她用着很放心。有了这几个人看管,这井应该是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旁边的知府看着挥斥方遒的江如鸢,一时大惊,怎么一个女人能有如此大的能力,他们已经下手很谨慎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本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最后那口井也给破坏了,但自己刚有这个想法,像是提前预知到他们的计划一样,那女人直接封了那井……
无碍无碍,就算是抱着那口相安无事的井,他们也解不出那毒,毕竟那毒可是用那东西制出来的,只有那个人的血才能解,是以,知府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折腾,左右折腾来折腾去的,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不过是拖延一点时间而已,这点时间,他们还是等得起的!
江如鸢明白了最根本的问题,就带人弄了一点水,之后去了药房,此时已经是傍晚,不知道凌嘉傲去了哪里,这一天都没有见到他。自己派了人去寻他,到现在也没有寻到。
虽然有些担心,但江如鸢还是相信凌嘉傲的能力的,此刻当务之急也不是凌嘉傲的问题,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去配药救人,江如鸢急急忙忙地朝着中了毒的人群赶去,看着一个个零落的病人,江如鸢的情绪也有些受影响,她若是之前就发现了这水有问题,可能还不会死这么多人,随即低下了头,有些失落。
但只是一瞬,江如鸢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若不是出了那么多死人的事件她可能还不会想到是这水的问题,随即站到人前说道,“我已经发现了问题,有人在井中和冀运河投了毒,你们是中了一种类似瘟疫的毒而不是真正的得了瘟疫,只要毒解了就会没事的,从现在开始,若是有人想喝水就去官府那里领,清河坊街井中的水和冀运河的水是万万不能再喝了!”
像是响应江如鸢说的话一样,一个手里端着碗的人直接吓的摔了手中的碗,一脸后怕地看着那水流蜿蜿蜒蜒地扭曲着流向江如鸢,而江如鸢能说的话也都说了,便直接进了药房,她现在要去熬药,再看一看用衙门后院的井熬出来的药效怎么样。
无意再留下人看着他们,他们若是信自己的自然就不会再去喝那些被下了药的毒,若是不相信的话,那她也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有人想要找死,她还能拦着不成?
待江如鸢将药熬出来,已经是深夜了,可出来一看,大家还是都没有睡觉,也是,在这种气氛下,有谁能真真正正地睡着呢,说不定醒都醒不过来了,直接在梦里就睡死了。
于是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江如鸢出来,看着她手中端着的药,既有期盼,又有害怕,毕竟他们是亲眼看着那么多人喝了药之后没一会儿就死了,此时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都有一种天生的惧意。
而江如鸢很快也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当她把药递到那中了毒的快要死了的份上还是拒绝喝她熬出来的药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他们怕这药不靠谱,又害了他们的性命。
江如鸢朝着所有人喊了一句,“你们中了毒的人有愿意喝我熬的药的吗?”
挤满了人的街寂静的仿佛掉了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一样,随后江如鸢嘲讽一笑,什么都没说,径直端起碗仰脖将所有药汁都喝了进去,药汁顺着江如鸢的嘴角滑落,一直滑到脖子,随后大大咧咧地抹了一下嘴唇,将碗啪的往地上一扔,应声而碎,如同江如鸢现在的心。
随后江如鸢转头便进了药房,她实在是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感,这种来自人性的挫败。不管你用心为别人做了多少,只要有一件事做的不好就会承受所有人满满的恶意,哪怕你不是故意的,哪怕你没有义务为别人做这些事!
江如鸢吩咐大夫们连夜熬药,将药按着药方熬起来,送出去,放在地上,有人愿意喝就喝,没人愿意喝就放着,左右她已经做出了努力,若是他们不配合,不信任她,那她就管不了了。
江如鸢没有因为众人的冷情冷性就不管他们,依旧连夜熬着药,一碗又一碗地送出去,不管怎样,不管能不能救,她还是要尽心尽力的,她江如鸢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
第二日清晨,熬了一夜的江如鸢出门,看到地上的碗都已经成了空碗,面色无异,便知道那药是被他们都喝了,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示出来,依旧面无表情地为所有中了毒的人诊脉,边摸着脉搏边问着,“喝了药之后可有什么反应?”
那人见江如鸢一脸无异地看着他,为他诊着脉搏,堂堂朝堂的太子妃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吧,可此刻白嫩的手因为连夜熬了一宿的药也被药材染成了黑色,随后露出一抹羞赧,因为自己昨天的行为。
“太子妃,对不起,昨日是小人心胸狭隘了。”
江如鸢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想知道自己熬出来的药具体有没有疗效,那人却是低下了头,语气闷闷的,“病情虽没有恶化,但也没有见好,我背上的疹子有些已经破溃了……”说着将后背撩开给江如鸢看了看。
江如鸢也不是什么古代的贞洁烈女,此刻在她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女,是以看那后背的破溃处更加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