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一看老服务员的面相,我这就看明白了。
老服务员财帛宫上有一个疤痕,这叫泄气窟窿。
人的财帛宫越丰盈越红润,说明这个人时下里拥有的财富也就越多,老服务员现如今的财帛宫是萎缩下去的,但看得出来,以前规模不会小,应该是当年出过某件事儿,把他财帛宫的财气破了。
这一下,财气全被泄气窟窿给泄出来了,他也就破产了。
更别说,他的田宅宫也有一抹红气,这是“地主”气,说明他曾经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不过这红气现在已经被衰气盖住,所以这个地方,现在易主了。
“这船,以前是您的?”
老服务员一听,顿时就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认识我?”
我摇摇头:“猜的。”
老服务员瞪大了眼睛,显然不信,但马上就缓过神来了:“也是,脱毛凤凰不如鸡,现在,谁还会认识我呢——可是,你会相面哇?”
我点了点头:“略懂。”
老服务员看着我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佩服,佩服!”
其实也看得出来,老服务员天庭十分饱满,父母宫全十分突出,肯定是出生在富贵人家,从小得到父母荫蔽,可惜人生之中发生过什么大事儿,把这一场富贵给断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服务员举止气质,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贵气,不是后天能训练出来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听说过不少富翁破产之后,受不了贫穷自杀,老服务员从船主变船员,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可想而知。
果然,他是本地人,世世代代经营航船行业,还被人称为“船王”,可惜后来家里出现了巨大的变故,现在一切都没了。
他叹了口气,往四下扫了一眼:“没法子,我舍不得离开这,这个地方,回忆太多了。”
原来,这曾经是他们家最喜欢的一艘船,他想尽法子,才留在了这个船上。
现在他岁数大了,船上的管理人员几次想把他辞退,可他把工资一降再降,又懂上层社会的礼仪和喜好,管理人员考虑他小心谨慎,能伺候上层的贵客,这才勉强把他留下来。
说到了这里,他一脸愁云密布:“可惜啊,这个船,恐怕也快保不住了。全完了,一切全完了。”
我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你是说,海菩萨?”
老服务员一愣:“你也知道?”
“略懂。”我也来了兴趣:“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眼瞅着前面就到了白藿香那了,他忽然拉住我不走了,我正纳闷呢,他挺不好意思的奔着我拉链扬了扬下巴。
我低头一瞅,好么,出来的着急,拉链还没来得及拉上,赶紧面红耳赤整理好了。
酒保一看老服务员的脑门,就知道怎么回事,叹了口气:“钟大爷,您以后,可别再招惹马大壮了——我上次可听马大壮说了,这是您最后一次出海了。”
老服务员摇摇头:“是啊,最后一次出海了,都是命,不过嘛……”
老服务员四下里一看:“能跟玛利亚号共存亡,也值了。”
酒保一听脸色就变了:“您还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把情况跟白藿香一说,白藿香立马就帮老头儿处理了一下——她用过了仙人泪之后,手已经完全恢复成了以前的灵活,我也挺高兴。
这会儿我就想起了打虎客来了,问他们那个打虎客是不是他们船务公司请来的?
程星河也插嘴,问花了多少钱。
可酒保和老服务员一听都很纳闷,说管理船务的都是无神论,一听什么水怪海菩萨就瞪眼,怎么可能去请什么除妖的?
奇怪,花臂不是他们请来的?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这打虎客跟程星河一样,是认钱不认人,没听说过做公益的啊!’’
那花臂这一趟,是为什么来的?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老服务员的视线,一直落在了门口,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miss马也在tommy的陪伴下,雍容华贵的进来了。
程星河用肩膀子撞了我一下,挤了挤眼:“怕是要谱写出个黄昏恋曲。”
老服务员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赶紧把头转过来了,程星河非撺掇着,让老服务员去跟miss马要个微信。
老服务员一愣,连忙摆手:“土埋了半截子了,哪儿还有心情想这个,我是觉得——那个miss马,我瞧着眼熟,像是什么时候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1021章 腕上金镯
我说miss马出国之前也是本地人,还真说不好什么时候见过,要不去问问?
老服务员腼腆的说道:“算了吧,哪怕真是以前的老朋友,我这个样子,有什么好认的?人家还不怕我是去借钱的?”
话说得轻松,但是这个辛酸劲儿,藏在心里,也能从眼睛里冒出来。
tommy看见我们倒是高兴,跟miss马言语了一句,也过来了,油嘴滑舌还问白藿香是哪个场子里的,怎么没见过,白藿香眼皮都没抬,把个tommy弄的讪讪的。
我看出来老服务员在意,就问tommy,miss马大名叫什么知不知道?
程星河跟着插嘴:“我看叫马冬梅,马什么冬梅……”
我一把把他脑袋推开了。
tommy连忙摆手:“那不是,我也是之前扫了护照一眼,叫马桂芝。”
这个名字,对上世纪出生的女人来说很常见。
可没想到,老服务员嘴里嘟囔了几句:“马桂芝……”忽然就跟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脸色猛地一变,身子就往后仰了一下,好险没从吧台的椅子上给摔下去。
我连忙把他给扶住了,问他怎么了?
老服务员连忙摆手说没什么,但是脸一别——似乎不想让miss马看见他。
人家不愿意说,自然不好瞎问,我眼角余光倒是看见,miss马面色平静,还是雍容华贵的,倒是没什么异常反应。
程星河眼尖,也看出来了——要不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呢,他倒是善解人意,把话题给岔开了:“大爷,关于那个海菩萨,您有什么高见?咱们船上,真会出事儿?”
老服务员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点了点头:“真事儿!这还是我一个长辈跟我说的。”
这老服务员船王家族出来的,家里自然有数不清的能耐人,有一个能耐人叫海二叔,外号三太子——倒不是他出身高贵,而是他在海上特别认路,一到了海里跟回了家一样,保准不迷,加上人长的潇洒,还好抽烟,整天喷云吐雾,跟龙行云布雨一样,这意思是“龙宫三太子”,他喜欢这名儿,也就叫响了,负责领航。
结果那一趟,运气不好,就碰上了海菩萨了。
那次也是好端端正走着呢,前面出现了一个漩涡,本地人都知道,坏了,碰上菩萨眼了,接着,大船底下就是一阵抓挠的声音——摆明了,是有东西在挠船底子。
你说能把船底子挠出动静来的,那得是什么东西啊!
这些人都害怕,海菩萨看上咱们船的东西了,有经验丰富的就说,检查检查,看看什么东西长了白毛,那就是海菩萨看上眼儿了。
结果一检查不要紧,一个漂亮姑娘,叫小黄杏的,后脖颈子长了白毛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儿——别人还好,这小黄杏就不怎么好了,三太子喜欢她,俩人正走动着呢。
眼瞅着俏生生的小黄杏泪眼婆娑,三太子抽了半袋子烟,当时就下了决心——别理这劳什子海菩萨,闯过去,不信它真能翻了天!
其实对付海菩萨,也有老法子——在船上拴两串水神庙里求来的龟甲平安符,海菩萨就找不到你了。
其他船员都知道东家宠信三太子,敢怒不敢言,只好照做,结果到了半夜,别人还没吭声,三太子自己先慌了。
迷路了。
你要是在外面迷路还行,这是海上——万一找不到方向,你飘哪儿去?
按理说,这三太子闭着眼睛都能走出这片海域,可这就跟你离家一百米的时候迷路一样,是应该知道方向在哪儿,可你就是不知道怎么走!
三太子点了烟,出了一头的冷汗。
不是一般的迷路,这是水鬼遮眼。
小黄杏找了上来,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哭着说把她扔下去算了,要不海菩萨一生气,一船人都得倒霉。
三太子一看见爱人那样,把烟袋锅子一扣,脖子一梗,说一船老爷们,指着一个女人救,活下去也没脸走动。
说着,就把老娘留下的金镯子给她套手上了——说这是订礼,能活着回去,就娶了你。
接着,就拼尽全力找方向——可听说过鬼遮眼的都知道,你多努力,也只能是原地打转,走出去?门儿也没有!
而且,耽误的时间越长,三太子就发现,脖子上长白毛的人也就越多,他着急啊,可着急不管用,你就是找不到行驶出这片水域的突破口!
这才有人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说不是挂了水神庙的龟甲了吗?怎么不管用?就问,是不是有人在过水的时候,往下扔东西了?
小黄杏的脸才白了——闹半天,她害怕,就叠了一串送邪替身纸船放下去了。
这送邪替身纸船,也是渔家讲究,把自己头发指甲等等不要紧的部件搁在纸船里,那水里的什么邪祟,就会以为你在纸船里,追着纸船走,你就安全了。
这把船上人给气的,可事儿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呢?
结果当天晚上,他睡不着,听见船舱里面有动静,就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背影,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吃什么东西呢。
他仔细一瞅,那东西拿着一截子莲藕似得白嫩物件儿——但是再一看清楚,他吓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那个“莲藕”上头,明晃晃的挂着个金镯子,他认得,是他买了给小黄杏亲手戴上的。
那东西一回头,他看见一双绿眼。
他当时就吓的晕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自己在另一艘船上,那艘船上的人说他死死抱着个木板子在海上飘,就把他给救上来了。
最后,就三太子一个人回来了,船也没了,他浑浑噩噩的,人都问三太子怎么了?
他摆手说,别跟我叫三太子啦,当不起当不起。
这一回来,他辞别了东家,东家说吉凶难测,也挽留,可他坚辞不受,就没信儿了。
他那一走,老服务员现在还记得,意气风发的一个年轻人,一瞬间跟老了十岁一样,好些人说,他是死里逃生,胆子被海菩萨给吓破了。
而他为什么能一个人逃过一劫呢?
因为他之前也发觉,自己一直没长出白毛,估摸不合海菩萨的胃口,但是脱了衣服才发觉,自己除了贴身的烟袋锅子,就戴了一个水神庙求的平安玉牌子,保不齐,跟那个有关。
我们一行人听得津津有味的,酒保听着也瘆得慌:“真的假的?”
老服务员叹口气:“前几趟丢的人,你不都认识吗?”
酒保擦着酒杯的手,一下就僵住了:“是啊,尤其是大雷……”
大雷是他好朋友,也是调酒的,上一次人没了。
程星河低声说道:“这东西兴风作浪这么久,大花臂今儿算是捞到了便宜了,不知道能弄一个什么大货,哎,你说那东西真的吃人,这么多年,肚子里得积攒多少好东西啊!没准还有古代的蛟珠和金条呢!”
它是个水怪,又不是阿里巴巴的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