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聆发现每次在院子里启动除草机都总有点怪事发生，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不会又是另一种果冻吧？她停下除草机跳下来查看，绿色的草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浅浅的粉末，开始她还没发现，是黑色裤脚沾了一层有些显眼。
弯腰拍了拍裤子，就在她弯腰的瞬间，她连打了几个喷嚏，接着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祝聆当即朝地上栽去。
身后多了双手将她稳稳地接住，祝聆扶着贺因的手臂站稳，眩晕感仍在，身上开始发麻发痒，症状像是过敏一样。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
贺因歪头看向地面：“你中毒了。”
“啊？！”
第15章 蘑菇
祝聆被贺因迅速抱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又喝了一大杯水，头晕恶心呕吐的感觉才消退下去。
恢复过来后她第一个想法是是不是被报复了，乔舱还在警察局，他是不是找人往院子投毒了？但这个想法几秒后就被她否掉了，院子有果冻们看守着，不可能有人能偷偷摸摸过来不被发现。
祝聆百思不得其解，谨慎地用衣服包住全脸走到屋檐下朝院子里看去。
除草机只开了几米远，周围是刚冒出来没多高的青翠杂草，然而满院子就只有除草机附近的草地落上了黑灰色粉末，这些粉末出现的很突兀。
“这么智能，不会吧不会吧？”祝聆嘴里嘀咕着，一手紧紧抓着贺因再次踏进了草地里。
被除草机连根拔起的草全都均匀地摆放在机器两边，她绕了一圈后注意到草地里有东西少了，是那些颜色鲜艳的蘑菇，在被连根挖掉后，倒下的草堆里一只蘑菇都看不见了。
“蘑菇，蘑菇，那些粉末是蘑菇释放的孢子？”
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两次在平板上看到的聊天记录，有一些被屏蔽了一半的名字里都带了菇，他们的头像后面还有一朵蘑菇标志。
所以，高等文明里有蘑菇人！
祝聆再次在终端上查找起来，关于高等文明的种族介绍还是不多，最详细的就是智域族，配图还都是银河系产的机器人，其他的几乎都是一笔带过。但是有一句讲到宇宙中还有很多植物文明和微生物文明，甚至是在人类眼中根本不可能拥有生命的金属种族。可能在人类的认知中非常的不可思议，但它们却切实存在，并且文明程度比人类还要高出许多。
也许除了动物，这个养殖场里还有植物种族存在，祝聆不敢再继续除草了，将除草机挪到了院子角落去，谨慎地踩着没有蘑菇的地方去了水边将果冻喊了出来。
大果冻顶着小果冻从水中浮上来。
跟在祝聆身后的贺因看到果冻时，蓝色眼睛闪了闪，小果冻瑟缩着朝大果冻身后滑了滑，几乎快要融进它身体了。
祝聆没注意到这些，蹲在果冻面前询问起来。
“院子里长了好些蘑菇，我刚刚想修路，除草的时候连蘑菇一起给清掉了几颗，它们是不是跟你们一样来自其他文明？”
大果冻朝草地挪去，在比早上干枯许多的蘑菇面前绕了一圈，小果冻好奇地伸出触手轻轻触碰一颗满是彩色斑点的蘑菇，就见原本一动不动的蘑菇伞盖突然打开喷出一道液体，小果冻吓了一跳，被大果冻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没让液体沾到。
那些喷出的液体在落到草叶之后，绿色叶片直接发黑，还散发出微微的臭味。
祝聆也吓了一跳，赶紧后退，那朵蘑菇在攻击完后就缓缓枯萎了下去，很快只剩下一道干瘪的黑褐色伞柄。
“嚯，好毒。”
满院子毒蘑菇，确实很不方便，万一什么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走路都得小心翼翼。有时候鸡仔们会在院子里觅食，也得为了它们的安全考虑。
大果冻拉过小果冻后就伸出触手缓缓靠近蘑菇们，触手上下挥舞。祝聆本来应该是听不到一棵植物的声音的，但不知为什么，耳畔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声音，高高低低起伏着，就像那些蘑菇们在激动地说些什么。
如果此时仔细观察蘑菇，就能发现它们干瘪的伞盖比之前稍稍饱满了一些，一些身材细长的还在无风摆动。
讲了一阵子，似乎是讲好了，果冻对祝聆叽了一声。
祝聆蹲在它面前询问：“怎么说？”
果冻指了指蘑菇又指了指除草机，触手突然往下一弯，做出个倒下的动作。
“你是说，除草机杀了几只蘑菇？”祝聆飞快领悟意思。
果冻轻点触手。
“蘑菇们生气了？”
果冻又点了点触手。
祝聆有点无奈：“真的很抱歉，之前不知道它们种族的存在，那现在它们想做什么？这院子里需要一条路，鸡仔有时候也会出来，这样不方便也很不安全。”
果冻思考了一会，又过去跟蘑菇商量了一会，很快又回来，触手指指蘑菇又指指旁边，两条触手分别朝两边打开。随后又指指除草机，拉长的触手在只弄出来几米远的路上晃了晃。
这一串动作太长，祝聆还在琢磨中，身旁的贺因突然道。
“继续修路，它们会搬到两侧去。”
祝聆愕然回头：“你看懂了？”
贺因露出一个堪称阳光的笑，这么明晃晃的笑容放在他脸上反差太大，却也让那张脸更生动了。
祝聆挪开视线对果冻点点头：“可以的，它们要怎么挪走？需要帮忙么？”
果冻眨着小眼睛又给了她一连串新动作，触手指指地面又画着圆圈，随后竖起来蜿蜒着往上。这比刚才还要更难猜。
“这是什么？”她皱眉思考许久，下意识看向贺因，贺因也没让她失望地给出了答案。
“它们要搬到这里，需要你提供生长的养料。”
祝聆恍然：“原来是这样，要蘑菇生长的肥料是吧，没问题。”培养菌类植物的肥料网上有卖，她还在节日秒杀活动中买过菌包自己养了平菇和香菇，吃了好几顿呢。
见她答应了条件，刚刚还精神挺立的蘑菇们突然像约好了一样，瞬间萎顿下去，失去了全部生命，只剩下一点灰黑色的痕迹。
祝聆惊愕地看着草地里只剩下绿色，有点无措地看向果冻。
“它们，它们怎么？”
果冻安慰似的在她腿上拍了拍，用触手指向天空的太阳，又指指地面。
“那明天还能长出来？”
果冻点点头。
只是明天长出来的和今天还是不是同一颗蘑菇就不一定了。
有智域族这样的长生族，就有浮游单细胞虫子还有部分蘑菇这样的短寿族，它们的生命大约只有日出到日落这短短十几个小时，甚至有一些短到只有一个小时。
这种短寿种族进化出了快速繁衍和承袭记忆的能力，它们不需要学习什么，生来就获取了先辈传递的知识，承接着它们未完的想法继续行动下来，直到完成为止。因此哪怕生命短暂，这些种族的发展也一点都不比人类差。
蘑菇们主动腾出位置，祝聆赶紧打开除草机继续工作，在天黑之前她清除了所有不要的杂草，并将松软的地面给踩实了。
网上买的铺路工具和材料都已经送到，伴侣机器人里没有工作这个选项，因此贺因只站在原地看着没有动手。
祝聆现在需要劳力，也不管它有没有做过直接招呼起来：“过来帮忙，用这个铺到两侧，免得材料会从两边漏掉。”
祝聆示范了一下，贺因上手飞快，动作不比专业的机器人差。
天气预报说隔两天还有雨，她要尽早将路铺起来。
德古拉斯也被从屋里拉出来帮忙，它还沉醉在拆装物品中，一听说要体力活它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还要忙，我给你找个劳力。”
另外一只还关机着的战斗机器人被德古拉斯给格式化了，所有数据清零，塞了块老旧的能源板重新开机。让祝聆站在机器人面前，一番搞不懂的操作之后，德古拉斯点点头。
“好了，它现在认你为主了，干活就吩咐它吧。”
祝聆表示疑惑：“战斗机器人除了战斗还会做别的么？”这种拥有具体型号的机器人在出厂时就只安装了各种战斗技巧，除了这个别的都一片空白。
德古拉斯理所当然地道：“不会你教啊，教一下不就会了。”说完又钻进屋里了，这次还将门给关上了。
机器人手里的武器被拿掉了，现在保持着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祝聆迟疑地吩咐道：“你，去把那个桶拎过来。”
机器人拎起桶走过来，继续等待下一步指示。
“全都拎过来。”
很快一堆桶就堆在了面前。
命令执行的还不错，祝聆满意点头，又道：“现在把你手上的桶打开。”
机器人没有犹豫地握住拳头，一拳将装着铺路材料的桶给打爆了。没有凝固的液体飞溅得到处都是，连站在面前的祝聆都因为没有及时躲避被泼了一身。
祝聆：“……！！！”
什么玩意？她现在想去暴揍德古拉斯一顿。
祝聆立即转身冲到卧室将身上的液体冲掉，这东西在空气中很快就会完全凝固，凝固后非常坚硬。
骂骂咧咧地洗完，祝聆拎着清水下来清理，机器人也被溅了一身，但没有下一步指令它还站在原地不动。
地面墙壁全都是飞溅的液体，这些东西干了之后很难清理，祝聆明白今天晚上是铺不好路了。
叹了口气，她认命地拿起水桶开始清洗，还没忙多久，手里的东西就被贺因给接过去了。
“我来。”
淡淡两个字仿佛天籁，祝聆呜呜两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机器和机器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第16章 养蘑菇
等到收拾完飞溅出来的材料，鸡都已经睡着了。
做错事的机器人还呆立在屋檐下，颇有点可怜的样子，当然祝聆知道这只机器人不可能会有愧疚这种情绪。
她拎着湿透的抹布恶狠狠地教训：“我说的是打开材料桶是让你掀开盖子，用手，掀开，盖子，不是让你一拳打爆的，懂不懂？”
机器人机械地看她，伸出手要去摸桶盖，祝聆不敢让它碰了，赶紧让它后退。
“战斗机器人竟然这么不智能么？”
贺因接过她手里的抹布：“让我来教吧，我们可以沟通。”
祝聆眼前一亮，同类之间交流肯定比她慢慢教要方便多了。
“也不用多聪明，能听懂话会干活就行了。”祝聆提出要求。
贺因沉稳点头：“可以。”
不知道贺因是怎么跟机器人沟通的，这天晚上祝聆直到睡着都没等到他回来。
隔天一早，祝聆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打算继续去铺路，然而她才刚下楼就发现院子里昨晚上没铺完的路已经铺好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材料已经开始凝固。
战斗机器人将空掉的桶堆叠到一起，动作看上去异常熟练，跟昨天判若两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