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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季寻冷眼扫过去,抿唇。

那两人仍不消停:“太好看了,一会儿谢幕的时候我要去找那个姐姐拍照。不知道给不给合影。”

“好兄弟,我跟你一起去。不让拍照能跟仙女姐姐说几句话也不错。”

季寻忍无可忍,啪一声重拍扶手坐了下去。

他靠在椅背上,长腿往前一伸挡住两人去路,神态是闲散的,说的话却冷如冰霜:“你们说的姐姐,是我一个人的。”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他狠狠磨了磨牙:“还有,不准叫她姐姐。”

大概是季寻看起来太不好惹,又是一副有钱少爷的打扮,那两人还真没继续往前。反倒是他自己,等谢了幕,帷幔一拉,悠哉哉地起身往后台去。

两青年摸不着头脑,你看我我看你。

“那人谁啊?”

“不知道啊,别不是他自己想去要合照把我们唬住了吧?”

两人缓过神来:“走,咱也去。”

到后台临门一脚,有人出来拦了一道:“抱歉,后台不能进。”

“刚才不有个男的进了吗?”其中一人说,“一身西服凶巴巴的那个。”

“哦,你说他啊。”完美收官第一场,工作人员心情飞扬,“那是家属,不一样。”

打着家属旗号的某人此时已经晃进了化妆间。

南栀的场次最多,要穿戴的东西也多,有一间自己的小房间。此时房间门大敞,围了一群舞团的姑娘们。门口叽叽喳喳,都在说这次表演特别好,上座率可高了,打响巡演的开门红。

他也不去打扰,就靠在墙根处,当随便一听。

直到有人猛地回头发现后面多了一人,小姑娘叫了一声:“gene老师,你怎么在这!”

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回了头。

南栀在挤挤攘攘的肩缝里看到模糊一抹虚影,是白衬衫上打的一条黑缎领带。她把视线一抬,很轻易就与他的撞上了。到底要比旁人都高一头,站在人群后边谁都挡不住他。

众人刷的一哄而散。

毕竟刚才还有那么多人,人走了热度还在。南栀仿佛还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颇有几分不自在。她在化妆镜里看到了自己微乱的鬓发,往后拢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季寻答。

哪儿有人这么粘人,一结束就往后台钻。

南栀忍不住朝他弯起眼尾:“那……我今天跳得好吗?”

“好。”季寻阔步走进来,腿往后一勾,把门带成了虚掩状。过来的那几步路,单手还抄在兜里,隐隐能看到指节修长的轮廓。

确认门掩上了,外边听不见,南栀大胆了一些:“你今天也超帅的。”

季寻反倒是有些不依不饶,低头,弯腰:“多帅?”

“就很帅啊,比平时还要帅那么点。”

女人眸如秋水,又穿了身平时不常见的衣服,真就跟九天仙女下凡似的。

季寻被她看得头疼脑胀,太阳穴像钻了个电钻。

他索性扯过一把椅子坐到她面前,胡乱从裤兜里摸出个东西,往她面前一摊:“喏,给你的。”

哦,一枚丝绒小方盒。

南栀眼底颤了颤,瞬间与他今日如此正式的装扮彻底对上了。

她有些猝不及防:“那个……我们,是不是有点快?”

“是挺快。”季寻促狭地哼笑一声,“要不趁今天好日子,把该办的都办了得了。”

他说着堂而皇之开始解衬衫第一颗纽扣。

南栀忙不迭按住他的手,满目惊恐:“你这作劲儿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他道,“我发现每次这个时候,姐姐都会活泼一点。”

季寻摸出规律来了。只要他一作,她就会变着法子哄。

眼下就是。

他再次抬了下手心:“要不要?不要我丢了。”

“要!”

这次南栀答得很快,飞快从他手心里夺过丝绒盒。

一打开,里边是枚圆形吊坠。说是吊坠,是因为圆环上还串了条银链子,比起戒指更像条钻石项链。

南栀刚伸手拨了拨那枚吊坠,就听他问:“戴不戴?”

“为什么送我这个啊?”她反问。

他眯了下眼:“就是想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烙印,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有男人。”

那还真是符合他的醋精风格。

南栀笑眯眯地拎起钻石“吊坠”在自己锁骨前比了比,好整以暇地问他,“那你呢?我觉得我们俩……更受欢迎的明明是你吧?”

南栀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就连刚才舞团的小姑娘们往外走,还忍不住低声感叹,“太帅了!今天栀子姐的男朋友帅哭我了!恨呐。”

还说要给她烙个记号,那他自己呢。

南栀这么一问,被质问的那位却不紧不慢。

他先是动了动,手指落在衬衣袖扣上,慢慢剥开一颗,左边解开再去解右边,而后又接二连三解了领口两颗。白玉似的皮肤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当着她的面,少年很不要脸地扯了扯领口,仰头。

喉结轻轻滚了一下,他道:“你想留在哪里都可以。”

他这幅任人宰割的样子没有半点羸弱,反而欲得要死。

南栀被自己呛了下,扶着桌沿咳嗽不止。

她一边咳,一边还想,每次两人接吻,他一有往别处游走的趋势就会被她一下子抱回来。她不允许季寻在她身上留下小狗似的痕迹,每次总是缠缠绵绵地跟他说:你这个习惯太不好了……我要跳舞的,不能留痕迹。

现在是在后台,他反过来敞开了领口要她给自己烙印。

南栀的脸皮哪儿能敌得过他,咳得心啊肺啊都要到嗓子眼了。干咳间隙,她才艰难地说完一句话:“季寻……你……脸皮……咳咳咳忒厚。”

但是这事儿只要换个场地就能完全反转过来。

当晚庆功宴后,南栀喝了点香槟。她回房的时候,季寻也跟着。

南栀极少饮酒,原先是怕她喝了酒不舒服才跟着的。

结果房门一关,季寻就啪一下被按到了门板上。她手劲儿倒是不小,边把他按着边踮脚,借着酒意去舔他唇缝。勾了半天有些迷迷糊糊地说:“哎,你扣子解了没啊。”

季寻太阳穴直跳,一时不知她说上面的扣子还是下面的。

他干涩地答:“没。”

“解啊。”南栀嘴唇动了动,不满道,“不是说要给你留印子么。”

行,栽得彻彻底底。

留不留印子都得她说了算。

季寻无奈解开,仰着脖子,后脑贴在冰凉凉的门板上。

她的手臂柔弱无骨地攀了上来,先到颈后绕了一圈,又往上垫在了他脑后。因为常年练舞,手心不可避免有了些薄茧,刮着皮肤往上摸的时候像过了电,把浑身燥意都带了起来。

季寻认命地闭了眼,强压着胸口那点欲-望。

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然被逼到了关键时刻,她又要可怜巴巴地往后一推,上次是给他系了个蝴蝶结,这次保不齐要把皮带扣得一丝不苟。然后人畜无害地看着他:“不可以,我巡演还有好多场呢。”

真是操了。

他就这么心甘情愿仰着脖子,被人留了一大串细细密密的暧-昧痕迹。

她的手指在他脑后摸了好一阵,停在那处刀锋似的伤疤上,轻轻揉了揉:“你这个疤,怎么好不了了。”

“早好了。”他叹气。

南栀一样闭着眼,把脸埋在他颈窝处,气息沉闷地问:“你当时……是不是还流了好多血。”

“没。”季寻抿了下唇,“就一点。”

那时候好痛啊,血顺着下来流了一脖子。

等他有时间料理这事的时候,一摸,都干涸了。

他想到最开始在十六楼的走廊见到她时的样子。那时候他满心烦乱,压根碰不得往事。每年到了那几天就是频繁失眠,活也活成了地狱。

后来每次再见,他总是在想,是啊,一样是在那件旧事里失去了重要的人,为什么别人都在努力地活,为什么他要自甘堕落。

明明把他推到这一步的人都希望他能好好地过下去。

可是颓极了再翻身是件很难的事情。

现在翻身了吗。

颈边突然一痛,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南栀不满地咬了他一口,囫囵骂道:“骗子。都不长头发了,还一点。”

酒精开始上头了,她说话声越来越模糊。

季寻弯腰一托,把她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

黑夜里什么灯也没开,她睁开眼,眼底像聚集了一场流星,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弟弟,你要对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季寻声音冷硬,“睡你的觉,别折磨我,行吧。”

“哦……”

南栀发出一声疑似可惜的感叹,又呢喃低语了一句什么别的。

季寻没听清,尾音上扬嗯了一声。

待他再去看她,眼睛已经闭得好好的了,呼吸均匀。

他这几天不累,闭眼靠在床头半天依然精神矍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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