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很大,刮得呼呼作响,殿内温暖如春。承桑意的心情好了很多,冰雪容颜若明月出尘。
皇后不冷,背着手在殿内走动,左看看右看看,像个小老太太,老气横秋,莫名可爱。
不知为何,承桑意也不讨厌了,反而兴致勃勃地盯着她,“你在看什么呢?”
皇后闻言止住脚步,回头朝着承桑意看了一眼,说道:“这个寝殿有些古怪。”
她是小狐狸,算是小妖,道行不高,出行就极为谨慎,殿内各处摆设都透着古怪,她想了想,走到女帝面前,说了个小小的谎言:“这个殿内的摆设古怪,会消耗你身体内的阳气。”
承桑意脸色骤然变了,小皇后苦着一张脸,担心她不信,有些着急,刚想说什么,承桑意回望她:“朕相信你,该怎么做?”
“烧了,破坏摆设就好了。”皇后松了一口气,害怕承桑意不信,反而说她是神棍。
她心中发虚,眼神怯怯的,可怜极了。
承桑意低叹一声,忍俊不禁,“你委屈什么?”
“没有委屈,我、我哪里委屈了?”皇后歪着头望向她,觉得自己没出息,又挺直了肩膀,说道:“没有委屈。”
殿内就两人,她神色变幻,就像是六月的天一般,让人好笑。
“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承桑意托腮,凝着呆萌可爱的少女,“你怎么懂这些?”
“许是看的书多了。”皇后随口胡诌,横竖她也查不到什么。她看向对方,看到承桑意置于膝盖上的双手,白嫩、修长,骨节分明,她不觉气短了。
干活。
不等承桑意回应,她抱起角落里的一直小匣子,直接丢在了炭盆上。
“这只匣子是后面送进来的,你瞧上面的纹路,你认识吗?”皇后指着上面奇怪的纹路,郑重说道:“这是驱妖的。”
火焰扑腾而上,瞬息就将奇怪的纹烧毁了,承桑意只看了一眼,也意识到不对,就在这时,顾云初又搬出来一个,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张黄色的符纸。
只一瞬,她就收回手,迫不及待的丢进炭盆里。
火焰将符纸烧了,承桑意精致的五官在火下显出几分冷意。
太后想做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想要杀了她?
用上了妖术!
小皇后不理会她的悲伤,继续去翻翻找找,找出来好多符纸,但她不能碰,只能同承桑意招手,“阿意、阿意……”
承桑意揉揉自己的心口,闻言站了起来,走过去,再看顾云初柔嫩的指尖戳着符纸,“这里、好多,你拿去烧了。”
承桑意凝眸,神色晦暗,修长的羽睫颤了颤,在皇后期待的眼神中缓缓点点头。
接着,两人配合,皇后去找,承桑意去烧。
殿门关得密实,里面的动静,外面都探听不到。皇后脸色愈发白了,深吸几口气,看向承桑意,“你可还好?”
“朕无碍。”承桑意摇首,因暖气的缘故,面上染了几分红,添了些温婉。
皇后坐了下来,暗自心惊,有人发现她了……
她看向承桑意,眼神飘忽,她长得本就甜美,这么一眼,带着几分可怜。
承桑意抬眸,撞进她水雾朦胧的眼睛里,“皇后害怕?”
“不、不害怕。”皇后舌头打结了,再看承桑意,身姿端正,眉眼深沉,心中也是难过。
她寻了个地方坐下,良久无语。
承桑意小心地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不必害怕,朕明日就走了。”
“知道了。”皇后打不起精神,对女帝的安慰也没有理睬,耷拉着脑袋,柔软的姿态下极是可怜。
承桑意皱眉,不解她的心思。小东西想什么呢?
她俯身坐了下来,“朕与太后之间,不死不休。但你也不必害怕,朕是皇帝,会护着你的。你若害怕,我们即刻搬出去,晚上住在皇陵外安营扎寨?”
“可以吗?”皇后黯淡的小眼里骤然亮了起来,她吸了吸气,“陛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承桑意被逗笑了,没忍住笑了出来,旋即又觉得失,别开脸去笑了。
皇后如同被火烧屁股一般,拉着她起来就走,“我害怕这里,我们搬出去住,若是哪里还有什么没发现,我们明日就醒不过来了。”
她急得不行,承桑意被拉得一个踉跄,扑进了她的怀中。
承桑意险些摔倒,被她握住双臂,引得心口发热,旋即站了起来,拂开她:“朕去安排,你若害怕,就出去走走。”
“知道了。”
皇后应声,乌黑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将被烧红的手藏在袖口里,那个道士好生厉害,若是不能除了,自己的处境就很危险。
她恍惚的功夫,女帝吩咐下属搬出皇陵,速度要快,另外,不准皇陵的人插手,皇陵的宫人一律不准靠近。
吩咐过后,她回身,撞到神色恍惚的小皇后。
两人都撞了脑袋,皇后的额头砸在了承桑意的鼻子上,承桑意疼得一抽气,皇后如梦初醒般看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认错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承桑意疼得脑门发晕,皇后吓得去摸摸她的鼻子。
被她这么一抹,承桑意肌肤发麻,忙推开一步,“你手怎么那么烫?”
“热的。”皇后心虚地将手背在身后,讨好地朝着女帝笑了,明眸善睐,嘴角弯了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