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娘娘,多谢娘娘恩典……。”赵嬷嬷感激涕零,眼眶有些湿润,语气有些伤怀,双腿颤颤巍巍好久才站直了起来。
“回头啊,你就拿了本宫的令牌,找太医令好生瞧瞧,这宫里的太医啊,也就属他治老.毛病的医术好些。”见赵嬷嬷如此吃力模样,皇后语气软了很多,甚至眼神里还透着感激和缅怀。
“谢娘娘体恤奴婢,真是奴婢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赵嬷嬷满面动容的无以复加。
“好了好了,都是几十年的老主仆了,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皇后没好气的嗔了一眼恭敬站到了一侧的赵嬷嬷,“还是快给本宫想想,如何断了太子殿下的这个念想,才是正事。”
“是是,娘娘教训的是。”用衣袖揩了揩眼角的泪花的瞬间,赵嬷嬷完美的将眼底得逞的阴狠之色掩盖了过去,略略想了想,便道:“适才殿下也说了,那溱王妃武功十分了得,想来是她那半死不活的生母七姨娘莫千寻教的,她隐藏这么些年,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这也不怪乎娘娘这几次过于轻敌,才会让她屡屡得逞。”
一听赵嬷嬷这番话,皇后对自己竟不是一个黄毛丫头对手的耿耿于怀,终于得到了一时的舒心,眉目闪动着杀意,“哼,也怪本宫那不成器的箫岚小妹,胆小不说,还总是喜欢妇人之仁。若早些年听了本宫的话,将年赋余那七姨娘莫千寻的吸血蛊换成致命的其它蛊毒,还连带年玥那小贱蹄子一起斩草除根了,还会有今儿个的麻烦么?”
“太傅夫人天性纯良,这也怪不得太傅夫人。要怪啊,还是怪那七姨娘莫千寻就是个狐媚子,生下个小贱.种,也是一样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货色。”赵嬷嬷聪明的尽给窦箫岚开脱,即便是违心之言,也说得极其理所当然,所有的脏水,更是都往年玥母女俩身上泼。
“嗯,你说的是啊,这两母女还真是狐媚子转世。”皇后被赵嬷嬷这番话说的又舒心了几分,这也怪不得皇后会如此的寵信她,“可气的是,这年玥更甚她的母亲莫千寻,不光生了一副狐狸精的模样,还生了一副狐狸的心肝,狡猾的很呐。”
“是啊,有了好身手,又有奸.猾的手段,也难怪太子殿下会被这小狐狸.精迷惑。要想她从此再不出现在殿下面前,让殿下彻底断了这份念想,确实难得很啊娘娘……。”赵嬷嬷确实是将年玥恨到了骨子里,现下也将皇后对年玥挑到了憎恨的程度,眼见确实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可确实偏偏又苦无对策。
“这三番两次的刺杀不成,就连联合如妃那老泥鳅一起也对付不了,还差点让本宫被反咬一口……。”皇后头疼的揉起了额头,谈及上次脸和如妃之事,却差点没让自己性命丢了,更是恼恨的咬牙切齿。
就在两主仆苦无对策时,外头,传来了小宫女的禀报声,“嬷嬷,东宫的落姬小主,派人传了东西给您。”
闻言,两主仆的思绪都被齐齐打断。
皇后挑眉,饶有兴味的斜眼撇向赵嬷嬷,“什么时候,你同漓云那小蹄子这么热络了。”
赵嬷嬷面上一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心里把那刚进宫没脑子的宫女骂了千万遍,赶紧跪下,“奴婢可没有在背地里同落姬做过什么啊,还请娘娘明鉴啊!”
“好了好了,你那些小动作本宫又不是不清楚,这么紧张做什么。”皇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赵嬷嬷赶紧起来,手指继续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些小蹄子贿赂你那是好事,证明她们是想通过你来讨好本宫,既然她们有这份心,你就收着。不过,漓云这小蹄子才被关了两日,就这么沉不住气了,看来,菱角还是磨得不够啊……。”
赵嬷嬷心知皇后此时心系的都是太子对溱王妃不该有的心思之事,自然无暇顾忌自己这点小事,不由暗暗庆幸,也不由愈发感激皇后对自己的宽厚,便磕了个响头,“谢谢娘娘宽宏,奴婢真是不知该如何……。”
“左右也是无事,你让那小宫女把漓云的东西拿进来,让本宫好生瞧瞧,她最近有没有长进些。”边继续慵懒的斜躺回榻上,皇后边略带兴致的挥手道。
赵嬷嬷原本还琢磨怎么弄死那没脑子的宫女,一听皇后这话,更是打了个激灵,暗暗祈祷傅长乐不要给自己送什么太过火的东西,免得皇后看了会有想法,额头已是出了一层的白毛汗,“是,是,奴婢这就去……。”
………
回到皇宫偏僻的混挲园,年玥比去时花的时间还要缩短了一半,可见她的心急程度。
迫不及待的进了摘星楼,当看到秦放平静安详的躺在那儿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漏了一拍。
明明就在眼前了,脚步,反而倒慢了下来。
明了见她回来,也没有愚蠢的去问她去干了什么,只是说了句“已无性命之忧”后,便自觉的退出了炼丹房。
年玥点了点头,心头的大石终于完全的落下了,可是,走到榻边时,她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探了探秦放的鼻息。
指尖的鼻息触感十分的平和正常,也,十分的灼烫手指。
那份灼热一直从她的指尖,蔓延到了她的血脉里,直至心田,正如,之前,他洒在她的脸上手上的热血一样。
“小傻子……我回来了。”边撕掉了脸上的易容假面藏进袖子里,年玥边抓着秦放露在被子上因失血过多而略显冰凉的大手,紧握,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嘴角挂着盈盈浅笑,“你放心,你的这剑不会白挨,你身上的毒,不会白受,只要有我在,就再也不会让那些人,再能伤你一分,再敢动你一毫。”
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却,字字都似极了承诺。
只要十三骑找到,再将妙音坊多年暗藏的核心档案调出,她相信,找到那几味珍贵药物,定会指日可待。
只可是啊,她却不知道,现在尚有一丝清明的,将她这似同承诺的话听进了耳朵里的秦放,却很想告诉她,他要听的,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很可惜,因为重伤,又失血太多,还伤了心脉,他根本无力说话,就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难,那么的,疼。
站在门外,并没有离开的明了,此时将里面年玥的自说自话听得分明,嘴角,再度勾起那抹古怪的笑,抬起保养得当的右手,手指,饶有兴味的捻动着,“溱王妃啊溱王妃,您万万没想到吧,您的这位王爷傻夫君,竟然就是那晚舍命去和玄冥宫交易的鬼面男子……啧啧,我还以为他是你的姘头呢,没想到,却是你装傻卖痴的溱王夫君。要不是他此次交易了玄冥宫的……。”
说到这,明了挑了挑眉,笑容愈发阴诡,“不然我还真无法从他的脉象上看出,他就是他呢……只可惜啊可惜,他似乎只是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啊。这可怎么办呢,如果我要拿他身上玄冥宫所种下的东西来跟你的心头血交换,你定是会不依的吧。”
语毕,便闭眼苦思冥想起了对策。
华清宫。
出了殿门,赵嬷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看起来年岁十分青嫩的小宫女,二话不说,劈手就将宫女手里提着的红漆膳食盒子夺到了手里,手法熟练的打开了盖子,把上面的那层精致糕点端了出来,而后,再把最底下那层藏纳的一大包听声音明显就是金银细软的包裹取出,一把扔进了小宫女的怀里,最后,再迅速将最上面的那层糕点放回膳食盒子,起身,警告的瞪了一眼被吓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小宫女,便快步回了殿内。
“娘娘,您看,这就是落姬送给奴婢的东西。”赵嬷嬷笑盈盈的将膳食盒子搁放到了榻端的案几上,打开了盖子。
明知赵嬷嬷出去了好一会子,定是做了什么手脚,皇后也不点破,作为她的奴才,有别人打点,其实也是她自己的颜面,何况只要赵嬷嬷没有背叛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几碟子点心?呵,恐怕,那蹄子的心思,不只如此吧?将那点心掰开瞧瞧。”
生怕皇后起疑的赵嬷嬷心底打了个突,现下听皇后的言下之意是点心里还藏了别的东西,心更是被吊了起来,不住的暗自祈祷那落姬不要在点心里再藏什么要命的东西,“是……是……。”
一边应着,一边故作镇定的去掰开那一个个制作精细的糕点,却忍不住手指有细微的颤栗。
心头正闷的皇后见赵嬷嬷如此窘迫忐忑的模样,倒是索性当个解闷的乐子瞧。
每掰开一个,赵嬷嬷觉得自己的心就要往嗓子眼儿多跳近一分,可偏生一个又一个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可赵嬷嬷,却越发的心慌,并没有因此而心定下来,心底更是将总是爱故弄玄虚的傅长乐骂了个狗血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