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能活着,程解应该是付出了很大的心力。
当然,也要归功于伍能私藏了一些彻骨,毒性没有到达阈值。
“怎么拔毒?”程解忙问道,“还有,我们手里还有一些彻骨,我收在办公室里,您看,需不需要拿给您看看?”程解直接对云笙用上了敬称。
云笙摇头:“不用给我看。”
“我没有拔过毒。”云笙实话实说。
云嵩腿上的寒毒,她也只是配了个药,其他的事情都是樊护干的。
说是拔毒其实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引毒。
彻骨如附骨之疽,普通拔毒的方法根本不适用,要用特殊的药把毒引出来。
而这个药方,蓟缇说很早以前就失传了。
“曾经有居心叵测的人潜入毒宗偷走彻骨后,在人间到处制造灭门惨案,累及毒宗。”云笙对众人解释彻骨连着解药一起失传的原因。
毒宗的人出面澄清,但无人相信。
毒宗的很多人常年接触毒物,心性极端,他们见自己说实话没有人相信,一怒之下销毁了所有跟彻骨有关的东西。
“专家们中的彻骨,应该就是当年被盗的那些。”云笙实事求是地说道,“彻骨引毒的药方早就被销毁了,这才成了如今无药可医的局面。”
“那怎么办?就只能看着专家们逝去吗?”程解不忍。
“程院长,您是用什么办法缓解毒性的?”云笙问道。
“我用的是最笨的方法,不断给专家们补充电解质,缓释毒性。”程解说道,“但同时,因为缓释,毒性会释放得更加彻底,增加解毒的难度。”
程解沉沉叹了口气:“饮鸩止渴罢了。”
“但这确实最好的办法了。”云笙说道。
如果当初程解不当机立断采取这个办法,专家们早就入土了。
“云笙同志,一点其他的办法也没有了吗?”穆展沉着声音问道。
“您给我一些时间,我好好想想。”
“好好好,有劳了。”穆展非常客气。
“樊大哥,我有几个关于针灸的事情想问你。”云笙对樊护说道。
“你问。”樊护对云笙的表现非常满意,云笙果然是个学医毒二理的天才。
暂时没有法子解毒,云笙待在这里也没有用,就跟樊护边说话,边往外走去。
留下一众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说好的师徒呢?
怎么成大哥了呢?
大医跟弟子之间是这么称呼的么?
蒋家父子对视一眼,心里冒出同一个想法:怎么哪哪都有云笙?
同时,他们都觉得樊护那边的关系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愁!
云笙问樊护关于针灸的事情,是想到,能不能用银针沾上常规解毒药一点点带入人体骨骼中,慢慢解去彻骨。
樊护摇头:“你的想法倒是很容易实现,但是常规解毒药不行。”
“彻骨是烈性毒,银针上那么一点点常规解毒药的计量根本不够看的。”
“那怎么办啊?”云笙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樊护一贯的有话直说,“我是学的正统医学啊。”
“要么,你把彻骨拿来研究一下?”他提议道。
云笙偷偷翻了个白眼,她研究个锤子哦。
程院长领着一众专家用专门的机器都没有研究出什么来。
她的眼睛是什么火眼金睛吗?
看两眼就能看出解药来?
“樊大哥,如果想办法把骨骼中的彻骨引到血液里,你是不是就有办法像给我三哥针灸那样,把彻骨压制到身体的某一处啊?”
樊护点头:“压制毒性跟压制药性同源同理,我没问题的。”
云笙点头:“那关键就是想办法把彻骨从骨骼引出来。”
“关键还是引,还得有药啊。”云笙感慨。
之前听他们两人商量解毒事宜的时候,程解等人大气都不敢出。
见他们不出声了,又等了一会儿,程解才问道:“云笙同志,您看你有什么需要试着配制的药方没有?”
“我可以给你提供专业的配药室,药材也可以大量提供。”
“暂时不用,对于引药,我还没有头绪,谢谢程院长。”云笙婉言谢绝。
“我那里有很多杂书,可能会对你有些帮助,不然,去我那里看看?”樊护提议。
他只要看到跟医毒相关的书籍都会收集起来。
但他平时沉迷医学,心血来潮还会还原古药方,根本没空整理那些东西。
没准,里面还真的有关于彻骨的一两句记录。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云笙说道。
“我送你们。”盛珏说道。
“还是我去吧,樊大医住的地方比较偏,不好找。”蒋正开连忙开口。
他再不出声表态,都没有人知道樊大医是他引荐来的了。
“不用劳动您了,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大冷天的,早点回去休息吧。”云笙说道。
她刚刚问了樊护,知道这人是蒋行洲的爹,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
蒋正开:……这师徒俩说话如出一辙的欠揍!
“都不用送,我来送。”云平江匆匆从外面进来。
他出了办公室后,被领导喊住了,不然,他早就到了。
最后,云平江把樊护和云笙送到了樊护的小院。
然后,他也没有离开,等着云笙忙完了,好把人直接接回家。
蒋家父子回到家后,又一次对坐在书房里,相顾无言了许久许久。
“咚咚咚~”
蒋行洲捂着右手,阴着脸进来。
“爸,你能不能让樊大医看看我的手,我的手每天都钻心的疼!”
蒋正开摇头:“樊大医有别的事情要忙,你这样的小伤,他哪里会经手?”
“爸,我看了很多医生了,他们都说我手恢复得很好,但我就是疼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云笙给我下药了?”
“她给你下药干什么?”蒋行瀚说道,“事发突然,你又没有打到挽月,她来得及下药吗?”
蒋行洲有些心虚地避开蒋行瀚的眼睛,说道:“那她还给芷穗下药,让她失控了呢。”
“肯定是她!”
听蒋行洲这么说,蒋正开疑惑地开口:“听你们话里的意思,我怎么觉得这个云笙对我们蒋家的恶意很大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蒋行洲就闭麦了。
他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可没有忘记呢。
别人看不懂云家人对云笙的态度,他还看不明白吗?
他不知道云笙为什么没有回来蒋家,但这是对他有利的事情,他才不会管呢。
见他不说话,蒋正开和蒋行瀚也没有继续,而是开始讨论起事关蒋家未来发展的大事。
“爸,这事要继续按这么个势头发展下去,专家们那边就是解了毒也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了。”蒋行瀚愁道。
蒋行洲见两人没有避讳他,也就没有出去,直接坐下旁听。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蒋正开说道,“好在,不管结果怎么样,樊大医总归是我引荐的,这份情,所有人都不会忘记的。”
“可跟云家一比,咱们这份人情就显得……”
显得怎么样,蒋行瀚没有说下去,但蒋正开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不就是显得微不足道,人家以后能还的人情也有限吗?
“这云家的孩子,怎么就一个个都这么能干优秀?”蒋正开感慨,“连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刚认回来的云笙也这么厉害。”
“怎么就不能分一个给我们蒋家呢?”
蒋行洲此时的心虚达到了最高峰。
“铃铃铃~”
书房的电话铃声响起,蒋行瀚接起,“喂”了一声后,就不出声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差,最后直接就黑沉黑沉的了。
“发生什么事了?”
蒋正开捂住心脏,他了解蒋行瀚,一般二般的事情,他不会是这个表情。
蒋家如今看着还行,但他们从云家大船上被踹下来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人察觉。
到时候,他们别说有现在的风光了,还能不能继续在京城立足都是个问题。
这会儿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心脏啊!
蒋行瀚没有回答蒋正开的问题,而是用一种让人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蒋行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