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忘了,他的儒雅,他的自在都是吕莲的功劳。
“施原那个陈世美,搭上了县委会一个小头目的妹妹,跟人打得火热,就逼着她离婚。”
这略熟悉的剧情,让南笙有些尴尬,里面的人物换一下,再修改一些情节,不就跟她前世的经历差不多吗!
南笙手又有些痒了,想打人。
“那吕莲姐也不至于跳河啊。”南笙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吕莲不肯说。”孔梅说道,“不过,施原他那张嘴,坏得很,可能是他对吕莲说了什么。”
“我进去问问她。”
“没用,我们刚刚劝了半天,她屁都没有放半个。”
话是这么说的,孔梅心里还是希望南笙能劝服吕莲的。
以吕莲现在的状态,随时可能再往河里爬的。
“吕莲姐,你家里还有多少存款,钱都在谁的手上?”南笙进去就问道。
孔梅:……不是,说好来劝人呢,怎么问人家存款啊?
吕莲能理南笙才怪呢!
果然,年轻人就是干不来劝人的活,还得是她来。
“这几年用钱的地方多,我只存下来五十,钱我收着。”吕莲说道。
孔梅:……她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就开口了?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个话题果然能挑动吕莲的神经,看来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让吕莲深刻认识到当年苗月季劝说她的话才是真理所在了吧。
“吕莲姐,做错事情的人是施原,就是跳河那也该是他跳。”南笙看着吕莲的脸色试探着说道。
她想知道,吕莲对施原的感情还有多少,会不会因为施原跟她争辩,再决定要不要劝她离婚。
如果吕莲自己不想离婚,她也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试着用前世的自己去带入吕莲。
被救后奔溃,她会怎么做?
她不会闭口不言,她会哭诉委屈,她会希望得到认同,一起讨伐渣男。
越想越气,代入不了一点呢,她根本不会想着去死!
所以,她被自己气死了?
怎么感觉自己的记忆有哪里不对?
南笙握了握拳头,让自己平静下来,先解决吕莲的问题要紧。
“吕莲姐是不是施原怕被人说成负心汉,逼你做傻事的啊?”南笙再次问道。
吕莲沉默。
沉默等于默认。
“那王八蛋,他怎么敢?”孔梅气咻咻挽袖子,“别让老娘看到他,我揍不死他!”
“是因为那个县委会的妹妹?”南笙又问。
吕莲点点头:“施原希望我能让他清白地从婚姻里出去。
“所以你用自己的命来成全他?”
“我跟他结婚后,跟家里联系就渐渐少了,我只有施原了,没想到,他那么绝情。”
“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只换来一句,年少的时候不懂爱情。”
吕莲哭道:“她还说我粗俗,没有生活情趣,跟他没有共同语言。”
“那个女人也跟我说,施原是高洁的月亮,而我是地上的泥沙,我配不上他。”
“我真的想不通,年轻的时候,我们那么坚定,父母都反对,我们也没有分开,怎么现在生活安定了,他反而有了外心了呢。”
吕莲问出这句话后,就想起了她妈当初跟她说的挑男人要看人品的事情。
事实证明,她妈的话是对的。
没钱,没人品的施原确实不是良配。
南笙有些怒其不争,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想看着吕莲出事。
“吕莲姐,我就直说了,施原现在的所谓高洁都是你浇灌出来的,别人只看到了他光辉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他阴暗的一面。”
“离开了你,他从天上掉下来是迟早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回去把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然后振作起来,处理你的婚姻关系。”
“南笙同志,我想离婚,你能不能帮帮我?”吕莲说道,“我听佩娟说了,是你帮她赶走了周大兰母子,相当于救了她的命。”
“你能不能也救救我?”
南笙点头,把搪瓷杯递给她:“首先,你要恢复体力,然后,我们陪你回家把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出来藏好。”
“既然施原跟你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这几年也都是你在养家,那他走的时候,也不准带走什么。”
“对,就该这样!”孔梅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我也是这个意思,我陪你去。”
“对,我们陪你去,不能便宜了陈世美!”另外两个工友也义愤填膺地说道。
说做就做,等吕莲恢复一点的时候,他们就往吕莲租住的地方走去。
巧了,吕莲家里有人。
他们进去的时候,施原和一个年轻女同志正在朗诵诗歌。
你一句我一句,眼神都能拉出丝了。
“哦呦,孤男寡女大白天关着大门,唱戏呢?”孔梅阴阳怪气说道。
“吕莲,你的朋友思想太龌龊,太粗俗了,家里不欢迎她们。”施原说道,示意吕莲赶人。
施原用这样的语气和吕莲说话已经很多年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吕莲就想按他的意思做。
“这里好像是吕莲姐租的房子吧?”南笙说道。
吕莲清醒过来,对,她回来是有事情要做的,不是来继续给人当老妈子的。
“对,施原,房子是我找的,房租是我付的,该走的人是你,你们。”吕莲鼓起勇气说道。
“吕莲,你疯了?这么跟我说话?”
“怎么着,吕莲跟你说话还得跪着敬着?”孔梅气道,“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你配吗?”
“施原同志估计还没有从封建社会走出来。”南笙冷冷说道,“他以为自己是哪家大老爷呢。”
“哎呦,这可了不得,这是思想有问题啊。”孔梅立刻配合。
施原明显有些慌张,就是旁边一直没出声,装委屈的女同志,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你们这样随便给人扣帽子,太过分了!”她说道。
南笙没搭理她。
这才哪到哪?
她哥县委会的,给人扣帽子那才叫狠呢?
她轻轻推了下吕莲的胳膊,示意她说话。
吕莲会意,说道:“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施原没想到吕莲会赶他走,这么多年,吕莲跟他说话都是放轻声音的。
他想叱骂吕莲,又忌惮南笙再往他头上扣帽子。
“好,我走,吕莲,你别后悔!”
说完这句,他甩了下衣袖,直接走了。
那女同志见状立刻追了出去。
“吕莲姐,趁他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收拾。”
“对,快点,我帮你。”孔梅也说道。
这么些年下来,吕莲的工资要养家,还有给施原买书,除了她说的五十块钱,就只有刚结婚的时候,施原买给她的一个已经发黑了的银镯子。
吕莲苦笑道:“结婚多年,没想到最后只有这些。”
“把你给施原买的东西也全部收拾走。”南笙说道。
“啊?”吕莲呆了一下。
“啊什么?”南笙反问,“你给他买的衣服就是做抹布也不留给他。”
“那些书,你愿意留着就留着,不愿意留着卖到回收站去,哪怕换几毛钱呢,也别便宜了他。”
“对,就该这样,吕莲你就是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啊。”
“对了,这些家具是你置办的不?是的话,咱也拉走。”孔梅立刻举一反三。
吕莲:……虽然有些不太好,但心里莫名很舒畅是怎么回事?
最后,她们借了辆三轮车把所有东西拉去了吕莲的娘家。
吕家父母听到吕莲的事情后,一开始还骂她没用,后来,苗月季就抱着吕莲哭。
最后,吕莲和家人抱头痛哭,把心里积压的情绪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见吕莲有家里人陪着,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南笙和孔梅她们才离开。
南笙回到工会的时候,同事们都已经下班了,只有独立办公室那边的灯还亮着。
“南笙,你进来一下。”
“主任。”
“吕莲那边怎么样了?”
“人送到她娘家了,她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后续就是离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