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鸣山一开始确实非常喜欢杨秋杏,喜欢到了骨子里,他甚至动过离婚娶她的念头。
他把这个念头跟杨秋杏说了后,杨秋杏很感动,她拿出了祖上传下来的玉珏,说是把她当做自己的陪嫁。
看到玉珏,冯鸣山的脑子就轰鸣了一下,这玉珏和他查找到的资料里几乎一模一样。
“这玉珏是你祖上传下来的?是了,你姓杨啊。”
后来的相处中,冯鸣山再也没有透露出娶杨秋杏的意思,倒是话里话外跟杨秋杏打听她祖上的事情。
可惜,她一无所知。
这中间的种种纠葛略过不提。
反正,最后,冯鸣山成功把杨秋杏拐上了床。
然后,拿着她家传的玉珏走了。
杨秋杏最后是投了河的。
得到玉珏的冯鸣山自此收心,专心研究绢帛和玉珏。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渡马桥,知道徐公宝库的秘密,他有很多时间可以解开这个谜题。
甚至,运气好,他还能得到长生。
因为这个,他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待人处事时偶尔会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尔等凡人皆是刍狗”,他的话别人都该遵从的高傲。
实在是很讨厌。
这也是他这回落难,没人伸出援手的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冯鸣山这次被捶得太死,人证物证都有,保他,就要做好和他一起下放的准备。
谁敢保他?
估计只有冯鸣山自己还以为下放只是走个过场,他很快就能回来。
“冯鸣山那边有消息吗?”魏节问道。
“没有。”曹方回答,“他很镇定,没有变卖家什,到处求救。”
“我派人去探过他的口风,他一点也没有拿东西出来换平安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说。”
“他两次去找了一个叫南笙的女人,是他女儿的同事。”曹方回答。
“南笙?她是冯海鸥的好朋友。”陈良补充道,“我上次都快哄住冯海鸥了,就是这个女人出声坏了我的好事。”
“南笙?”魏节对这个名字很熟悉,魏云鹏几乎每天都会提起南笙几次。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曹方,你去南笙的住处看看,不要惊动她。”
“魏爷,不直接抓人审吗?”陈良说道。
魏节眼风扫过去:“这个人,不准动!”
“是!”
南笙把盒子放进空间后,就不管了,继续自己上下班的社畜生活。
初雪来临,联谊的日子也到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排练彩排,去参加文艺汇演的工友们都很有信心打败其他厂子,给机械厂争光。
南笙冒着雪跑到礼堂,笑着宣布吴晴霞的决定:“主任说,如果大家得了文艺汇演的第一名,就每个人奖励一个搪瓷杯。”
“南笙同志,你说的是真的?”孔梅连忙确认。
南笙点头:“真真的!”
“姐妹们,为了搪瓷杯,拼了!”
孔梅这么一喊,工友们纷纷响应,劲头更足了。
南笙作为领队带着大家坐着厂里的拖拉机出发前往驻军军营。
大家的兴致都特别高,坐在颠簸的车斗里孔梅还兴致勃勃的和人聊着八卦。
“哦呦,你是没有看到,当冯鸣山听到他媳妇要带着女儿跟她离婚划清界限的时候,他那脸绿得呦!”
孔梅做了个你懂的表情:“听说,他媳妇娘家连下家都给她找好了。”
“这个我知道,是屠宰厂杀猪的,听说一年四季家里肉都不停的。”说完,这位工友咽了咽口水,显然很馋肉。
“真的?我咋这么不信呢,当年冯鸣山玩得那么花,他媳妇死都不离婚,现在就下个乡,保不齐没几天就回来了,怎么就要离婚了。”
“听说啊,他回不来了。”孔梅压低声音说道。
坐在她旁边的南笙早就竖起了耳朵,听了个正着。
“海鸥,你真的要跟你妈走?”冯鸣山质问。
“你可想清楚了,你妈这个人没有一点主见,跟我离婚后肯定马上就会被你舅舅安排着嫁人。”
“你可是个大姑娘了,住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去,你受得了?”
冯海鸥摇头,她受不了。
可是,跟着她妈,不用下乡。
而且,她在镇上,总是方便一些,兴许还能时常买些东西寄给她爸呢。
“海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选了你妈,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
“但你要是跟我走,我跟你保证,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能回来。”
“到时候,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海鸥,你跟我走吧,乡下不是女孩子能待的地方,你爸都不会照顾自己,你跟你爸下乡,肯定会吃苦的。”尤小寒喏喏说道。
“妈,你一定要跟爸离婚吗?”冯海鸥哭道,“咱们一家人就不能不分开吗?”
尤小寒不说话了,她大哥说得很对,冯鸣山当初得意的时候太张扬,现在落难了,不会有人拉他一把了。
他以为跟他登报脱离关系的人只是为了明哲保身做个表态,后续肯定会想办法把他捞回来的。
可她大哥说了,那都是冯鸣山的自以为是,根本没人保他。
她早年跟着冯鸣山受了很多的委屈,但生活总是富足的。
她有人伺候着,什么都不用干。
就是近几年家里不能雇人了,她也请了远房的“表姐”来家里帮忙。
现在,冯鸣山要下乡了,她跟着一起去,图什么呢?
图受着委屈帮他打理起居,洗衣做饭吗?
她不干!
尤小寒摇头。
最后,冯海鸥还是选择跟着冯鸣山去了乡下。
她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认知,冯鸣山是个有本事的人。
她也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回来。
冯家空了,冯海鸥房间梳妆台上,团成一团的纸被风一吹,落到了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真正在农村开始生活后,冯海鸥不止一次后悔没有把那张纸带在身上,哪怕那个时候,她认真看一下也好啊。
青山镇的驻军军营在郊外近山处,依山而建,把大半个山头圈进了营地,作为平时野练的场所。
当然了,山上的资源也大多进了军营的食堂。
南笙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但将近一个小时拖拉机的颠簸,也成功把她的屁股颠成了八瓣。
她僵着腿慢慢爬下了车斗。
孔梅见她费劲,扶了她一把。
“我说南笙,以你的品貌你就该去参加联谊,这样就能坐厂长的小轿车过来了。”
南笙扶着屁股,摇头表示婉拒。
她现在可不想找男人,一个人过日子不要太爽快。
“南笙,你们来啦,快去大礼堂暖暖身子。”朱雨莺笑着从大门口跑过来。
“雨莺姐,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吧。”南笙客套说道。
机械厂最后挑选出了三个各有千秋的优秀姑娘参加联谊。
朱雨莺也是其中之一。
她很看中这次的联谊,穿着有些单薄,还化了妆。
用吴晴霞的话来说,联谊可以不成功,但她们青山镇机械厂的女同志不能弱了气势。
朱雨莺执行得很到位。
当然,她也想在这次的联谊中,找到合适且优质的对象。
工友们都很好奇军营里面是什么样,又怕东张西望给机械厂丢脸,到时候拿不到搪瓷杯,因此有些压抑着本性,低头跟着朱雨莺往大礼堂赶。
南笙前世在军营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对军营的构造清清楚楚的,在这样相对熟悉的地方,她很放松,看着就比别人多了一份从容。
“那位女同志是哪个单位的?看着挺不错的。”
不远处二层楼房的办公室里,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军人看着人群中的南笙问道。
他旁边的军人循着目光的方向,看到了,朱雨莺。
“她啊,镇上机械厂的。”
“看着跟别人不太一样啊。”
“那肯定的,这位是工会的,机械厂的工会,能进去的人家里多少都有些底子。”
“走,咱们也去看看。”
“你不是不参加联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