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吃苦怎么办?”秦若仰头看着他。
贺钧剑走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椅子上仰头看他的女孩儿,“我不会让若若吃苦,若若信不信?”
秦若弯唇笑道:“嗯……这我得考虑考虑。”
“吃饭了。”贺钧剑牵起她,“好,若若慢慢考虑,到时候,要么跟着我走,要么我跟着你走。”
“等我把地上这些东西扫了,”秦若起身一指地上的碎瓷片,“你这眼光还不错,这个瓶子里确实有好东西,猜猜是什么?”
“我来扫。”
贺钧剑将秦若按在椅子上,自己去拿了笤帚簸箕,一边扫一边道:“那青花双耳瓶主要我觉得上面的缠枝莲纹吉祥,那若若说说里面找出了什么宝贝?”
“一枚钗,”秦若拿起九鸾钗给他看,“你看,萧宝卷的宠妃潘玉儿的。”
贺钧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只道了句“确实华丽。”
扫完垃圾,他又拿起椅背上搭着的棉衣,“若若这衣服溅上泥点子了,我泡在盆子里晚上洗,咱们先去吃饭。”
他说着拿起秦若的长棉衣进了洗手间,接水撒上洗衣粉化了之后这才把棉衣浸入水里,洗了手擦干,出来朝秦若身上,“走吧,吃饭去。”
秦若把手递给他,任由他牵着下了楼。
饭桌上,秦若把那个赝品的瓷瓶是元朝出产并且里面开出了九鸾钗的事当奇谈跟于忆梅等人分享了一下,至于里面有潘玉儿的事她略过了没提,一时生生死死的怕刘嫂和于忆梅害怕,二是后面牵扯的事她也还没理清。
“那九鸾钗可是好东西,”于忆梅道:“书上形容的华丽无比,钧剑这是歪打正着撞上了。”
秦若想起贺君竹的彪悍战绩,不由“噗嗤”一笑,于忆梅好奇,“若若笑什么?”
秦若道:“贺钧剑比起贺君竹来还好些,那小姑娘就像个祸头子,她看上什么准有点问题。”
她清楚于忆梅不会因为贺老爷子而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生气,这才会把贺君竹一买东西就出问题的事当乐子说出来。
惹得于忆梅也笑,“还是我若若最好。”
提起这茬儿,贺钧剑想起了被自己随手放在了书房桌子上的木头盒子,于是道:“那个木头盒子怎么处理?”
“你不提这事儿我都忘了,吃完饭再说吧。”
那个邪门儿玩意儿,吃饭不适合提,于忆梅和刘嫂也没问是什么,吃了饭就乐呵呵的看电视去了。
秦若和贺钧剑陪于忆梅喝了饭后养生茶,就上了楼。
上楼的时候,贺钧剑问:“若若,今天你答应过我的事,还做不做数?”
第六十章
“我答应你什么了?”秦若侧头看他, 挑眉一笑道。
贺钧剑含笑不语,牵过她的左手,展开掌心, 自己右手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两个字。
秦若只觉得掌心一烫, 红着脸强自镇定道:“那看你表现咯。”
贺钧剑也没敢把小姑娘逼的太紧, 他可还没转正, 根本不敢放肆, 只温柔点笑道:“好。”
上了楼,贺钧剑牵着她的手直接带去了自己以前的房间,推开门, 一股冷硬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张钢铁架子床,上面的床单没有丝毫褶皱, 就像没住过人一样, 军绿色的被子叠的方方正正的, 就像一块冷硬的大砖头。
门口, 一个不大的衣柜, 旁边几双鞋摆的角度都一样。
桌子上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摆放的十分整齐, 只有一个与房间的作风格格不入的木盒子放在桌上,格外的显眼。
“你这房间,明明也有暖气, 我待着都冷得慌。”
秦若视线打量了一圈儿, 看向贺钧剑,“还是去我房间吧。”
“这么冷,若若要不要收留我一下?”贺钧剑一边笑着一边拿起桌上的木盒子, 跟着秦若往她房间走去。
“免谈, ”秦若睨他一眼道:“男人说话要算数。”
到了秦若房间里,贺钧剑把那盒子放在了秦若的桌子上, 道:“我可以看看若若的房间吗?”
这不贺钧剑第一次进来,但他每次来,目光都很规矩,没有擅自去打量过。
“你随便看呀,我进你房间不是一通打量么?”秦若道:“我又没有不允许。”
贺钧剑得令之后这才开始看秦若的地盘儿,比起他冷硬一片毫无人气的房间,这里就格外格外让人流连,当然,不只是温馨的氛围,最重要的是人。
他走到阳台,看到了窗台行两个木雕,以及上面挂着的那把木剑,獓因木雕和五帝钱辟邪剑他见过,那个关公爷的雕像他没见过。
“若若,这关公木雕有什么妙处吗?”
贺钧剑转头问跟在他身侧的秦若。
“这是被一家人供奉了二十四代的一个雕像,诛小人保平安的。”
秦若之后又把陈美婷的事跟他大致讲了一遍,贺钧剑感慨道:“我的小姑娘就像个传播正义的大使一样,我何德何能能遇上你。”
“因为你也很好,”秦若笑:“不瞒你说,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同志长得真好。”
“真庆幸我长了张若若喜欢的脸,”贺钧剑请轻笑。
“咳咳。”
一声轻咳骤然传来,贺钧剑脸上的笑瞬间化作了严肃,宛若寒星的眉眼精准的盯在了墙上那幅采莲图上。
“大师,这就是你不远千里跑去救的男人?”
贺钧剑死死盯着那画,声音确实是从画里传出来的,画中的采莲姑娘微微动了一下,柳如玉轻笑,“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里人渣都有一张好皮囊,大师虽然能力强,可到底年纪轻,切莫被骗了。”
贺钧剑冷声道:“我跟我家小姑娘的事,不需要别人来评判揣测,她有足够的智慧与魄力主宰她自己的人生,而言语苍白,只有漫长岁月里的行动才是深情最好的表白。”
“这画还是我求妈妈画的,画里住着的女子也是个可怜人,”秦若解释了一句,对柳如玉道:“放心吧,生活中或许会磕磕碰碰,但连试试都不敢,那不是我。”
她笑着看贺钧剑,“何况我家兵哥哥很好。”
柳如玉识趣的没说上次你头发湿着就气的睡觉的事,悄悄的息了声。
两人从阳台进到卧室,贺钧剑道:“我去把棉衣洗了,这个盒子,若若处理吧,反正我也不懂。”
“好。”
秦若点点头,轻轻抱了他一下,“谢谢。”
贺钧剑回身回抱她一下,温柔的道:“不论何时,若若都不需要向我道谢。”说完,大掌摸摸她的头发,随即放开手挽起袖子进了洗手间。
秦若目送他进去,这才解开盒子上的镇压符,一股淡淡的香味开始幽幽飘散。
“真是贼心不死!”
秦若带着煞气的一指隔空点上那个九瓣重莲,一个黑影一声尖叫,从九瓣重莲里跌落出来。
却是一只紫色的长得不过巴掌大小的老鼠,不过有两只翅膀。
“披着道士的皮却干尽了阴损的事,你这畜生真是枉费了这一身修行!”
这并不是老鼠,这是一只蝙蝠精。
秦若的话让那蝙蝠伸着翅膀拍了拍,不服气的尖声叫道:“明朝气数已尽,我不过顺势而为,那嘉靖皇帝奉我为上宾,要我炼那长生不老之药,我一没要人性命,二没祸朝乱政,不过是些宫女的经血罢了,嘉靖帝所作所为与我何干?”
“我虽然如今式微只能在这盒子里苟延残喘,但你身为人类法师,不能给我编造那莫须有的罪名!”
蝙蝠精虽然其貌不扬,但牙尖嘴利,一番话说的可谓冠冕堂皇,要不是秦若早已看穿了真相,还以为差点冤枉了好妖物呢。
“你背后撺掇嘉靖皇帝炼丹,吸食他的龙气,致使他日渐衰微,你身上的因果血线还牵扯着性命,宁嫔的孩子没生出来是供奉给你了吧,你引得嘉靖皇帝□□暴行,你在背后吸收万民精气,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跟你没关系?”
秦若道:“要不是曹端妃和宁嫔还有八名宫女被凌迟处死怨气过重你遭了反噬才像丧家之犬一样打回原形躲进这盒子里保了一命,要不是这伽楠木是嘉靖帝王之血和众多女子经血浸泡过得,你以为雷劫之下你能活?”
那紫色的蝙蝠精一见秦若什么都算出来了,尖叫一声就想玉石俱焚,一道矫健的身影纵身而来,大口一张把它一口吞了下去,“真香!”
獓因满足的打了个嗝儿,为自己的骁勇得意不已。
“我还想问问它跟黄沙古墓的事有没有牵扯,你也下口也太快了,”秦若嘴上念叨着但手却撸了撸它的脊背,“不过你是为了保护我,干得不错。”
獓因得意的蹭了蹭她的腿,糟糕,吃的有点撑了,它踱着步开始来回消食儿。
“看你吃多了,今天给你个任务,”秦若道。
獓因吼了一声,点头。
“被这紫蝙蝠弄得那血腥香气标记的女同志今晚会做噩梦,你去把梦境里的噩梦吃了吧,注意细心点儿,别伤着人。”秦若叮嘱道。
獓因点了点头,吼了一声化作一道虚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再次操起老本行,却是为了做好事儿,这种感觉还挺新奇。
它心下这么想着,积极性十分高涨。
秦若弹出一缕符火落到了那一钱木头一两金的伽楠木盒子上,沾染了无数人血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符火烧的木头“哔哔啵啵”的作响,几分钟后就化为了一堆灰渣,被秦若扫进了垃圾桶里。
处理了这头的事,她去洗手间看贺钧剑洗衣服。
高大的男人蹲在洗手间的地上,线衣的袖子挽到了手肘处,古铜色的小臂结实有力,两只大手在盆子里熟练的搓洗着她的棉衣。
秦若看着他宽阔的背和棱角分明的侧脸,眼里微微含了笑意。
贺钧剑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侧头看她,“这些日子我听妈说若若衣物都是自己洗的没让刘嫂帮忙,床单被套那么大,若若的手怎么搓的动。”
他说着手上一个用力,一滴水溅在了他额角上,慢慢往下滑,秦若躬身,伸出指尖捻走了那滴水,手却没离开,指尖顺着他宽阔的额角滑到硬朗的眉骨,再抚上他那双蕴着寒星的眸子,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那张薄唇上,指尖轻触,宛若钢琴大师的手按在黑白琴键上,漫不经心的拨弄就能牵出撩人的音符,让听众为之疯狂。
“那我去当军嫂,洗不动衣服怎么办?”
秦若在边上看着劳动的男人,一手轻按在他宽阔的脊背上稳着自己的身体,一手并没有抽离,还在原处指尖轻点。
贺钧剑的气息也不稳了,手上揉搓衣服的动作一顿,才又若无其事的开始洗,只是速度加快了几分,缓缓转动脖颈侧头,看着含笑玩闹的秦若,“若若……别闹。”
四个字让薄唇开开合合,轻轻擦过秦若的指尖,像是在主动亲吻她的指尖,又像是在被动回应她指尖的亲吻。
“好好劳动呀贺同志,不能三心二意。”
秦若口中说的正大光明,右手指尖,却还在人家的薄唇上流连不去,之后,像是玩儿尽兴了似的,缓缓下滑,漫不经心的滑过唇角,到了男人线条十分吸引人目光的下颌骨,食指宛若钩子轻轻滑动,左手感受着他逐渐紧绷的肌肉。
口中道:“曾经我想看腹肌来着,可是有个男人总怕耽误我,”她右手像一条蛇,指尖似有若无的触感袭上那凸起的喉结,口中继续道:“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只能满足那人的心愿,不越雷池一步,你说呢,兵哥哥?”
说着不越雷池一步的人,指尖在贺钧剑上半身的脆弱的破绽处放肆起舞,贺钧剑浑身紧绷,喉结在秦若指尖下滚动,“那那个男人他后悔了,他心愿变了,若若想听听吗?”
声音沙哑的不可思议,贺钧剑努力稳着下蹲时最标准的军姿,以最大的定力纵容她放肆。
“哦?”秦若侧头,俯身的高度正好在他耳际,这一个侧头,呼吸轻轻拂过他耳朵,“说来听听。”
耳朵红了,手臂绷紧,双手搓洗棉衣的动作极力压制着身体里的躁动,贺钧剑稳住呼吸,道:“他想让若若兑现承诺,不过这是基本目标。”
“最高纲领是,对若若做一些梦里才敢想的事,一起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