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扭了?”
奚凉:“是,单脚,还好,我喊人来,无妨。”
“你忙去吧。”
蒋森:“地雷是我的猫。”
奚凉:“我没说不是。”
蒋森:“带你去医馆。”
女郎:“抱起来。”
蒋森跟奚凉齐齐转头看向她。
奚凉一时尴尬,“阿姨....”
女郎:“我看起来很老吗?”
奚凉:“主要是我不好装作不知道您是蒋先生的妈妈。”
柳忆岫笑了,“那我也不能装作不知道你是我儿子的心上人,所以,这胖地雷以前就是你的吧。”
她好直接。
奚凉认出这位商业女强人也不奇怪,对方所在的平台对于商圈辐射面太广,在海外的时候就知道这位了,在华人圈里很有名。
可对方知道她....
奚凉想到了当年蒋森走他母族在海外的人脉给她递出的橄榄枝,也并不觉得奇怪。
“不算是我的,它最初是我们那片街区的流浪猫,后来那边的动物保护所到处抓这些猫,她跑到我那....后来,因为一些意外,我搬家了,没找到她。”
其实那场意外源自蒋森遇袭。
枪响,逃窜,她拍到了照片,满心期待蒋家处理蒋邺,结果大失所望,当时,她已然预判自己跟蒋邺是死敌,而保持大家族护短本质的蒋氏自然也是她的死敌。
她迟早要面对这庞然大物,那么,蒋森也将是她的敌人。
所以她搬走了。
搬走前,她找过地雷,却发现她可能是被那一场枪杀吓到了,怎么也找不到。
她没有继续坚持,只怀着特别沮丧失落的心情离开了那个地方。
“没想到地雷反而跑到了蒋先生那。”
“她没有跑我那,是我找到的,所以是我的。”
“我知道,蒋先生,你实在不必每次都着重提醒这个,我没打算抢回来,除非她继续胖下去。”
那说明还是有抢的意思。
蒋森瞥了她一眼,正在低头看她脚踝,已经肿起来了。
而柳忆岫来回看俩人交谈的那股劲儿,仿佛有些稀奇自己儿子在这一块的“活泼”,心里暗暗好笑,于是强势又笃定道:“都这样了,也走不了,不抱就只能背了,难道还打算让这位女士跳脚过去吗?”
奚凉一惊,委婉道:“这个倒是不用....我弟弟就在附近小区里面,我喊他....”
他还没说完,蒋森嘴唇抿直,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奚凉猝不及防因为失重而攥住了他的肩膀。
女郎一看,脸上微露出满意的神色,道:“奚小姐,我儿身体素质还行吧 ,不用担心抱不动你。”
奚凉:“.....”
为什么她是这样的性格?!
教授分析这位大佬的商业项目案例的时候可没提到这个!
奚凉当时很尴尬,也知道蒋森不可能放自己下来,在他身上挣扎什么的也太不体面,于是只能期待蒋森走快点去诊所,一边客气道:“阿姨您说笑了,我对这个不太了解。”
“哦,那以后你就知道了。”
“......”
蒋森无奈看向柳忆岫,“妈妈。”
他喊妈妈的时候,奚凉是愣了一下的,因为很温柔,很无奈。
在足够丰沛的爱跟教养里长大的孩子,不管能力跟手段多出众,他都愿意在父母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
所以....他一早就跟他的妈妈坦诚过一切了吗?
奚凉有点迷茫一个人是有多信任自己的父母才会把她这样的存在坦然告知。
“我说的是你参加很多比赛,体能还是有保证了,把她抱过去小菜一碟,有问题吗?”
她一袭黑色真丝长裙,优雅迷人,还有几分西域女郎肆意的风情,眉眼吊梢间,眼神玩味扫过他们两人。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奚凉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蒋森无奈,看向奚凉,发现这人保持沉默,但耳畔有些微红。
——————
诊所关门了。
门口贴着一张纸。
——遇见一个心上人,忙着追求去了,这破班不上也罢,改日成功了再来,不成功就出家。
三人:“......”
这还真非蒋森母子所愿,但柳忆岫很有分寸,询问奚凉要不要上楼等家庭医生过来,或者蒋森自己就能这一手。
“我也在,不会有事。”
柳忆岫之前虽是调侃居多,也是为了拉近两边关系,她手头必然也有奚凉的资料,甚至这类姑娘心思复杂,思维敏锐,你不能跟她玩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她会玩得比你更花,设下层层叠嶂。
就得直球,还得表达出十足的善意。
“不过也可以送你回去,在你家合适一点,那会医生也差不多到了。”
两边都有家庭医生,无所谓喊谁,就是蒋森母子认为责任方在他们,照顾好人是必然的。
奚凉的思维则是快点把这事了了。
地雷在嗷嗷叫了。
——————
于是......十分钟后,蒋森家里的门开了。
奚凉被蒋森放在沙发上,他半蹲在地上,“我看下,能处理就不用喊医生,可以?”
奚凉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会正骨?”
她没怎么看蒋森的家,也没观望他的卧室什么的,但又没瞎,一进这里就能感觉到一股苍冷的气息。
很多书架,冷色调,冰冷石雕跟金属质感的物品,可能他的办公室都比这个地方有人气。
品位自然是极高的,就是太冷了。
“会,疼不疼我不确定。”
“.....”
柳忆岫拍了下他,蒋森则是等奚凉自己撩起裤子后看了下脚踝,宽大的手指握了下。
柳忆岫刚想说要不要说点什么转移奚凉注意力,然后再正骨,结果蒋森摸了摸脚踝就直接上了。
就那么一扭。
柳忆岫:“?!!”
不是,你就这么上了?
不过让她错愕的是奚凉连哼一下都没有,只是两只手抓住沙发,皱眉咬唇。
额头细细的薄汗。
就结束了。
蒋森抬头,看着她,却没说话,只是低头上药酒。
奚凉也不吭声,只是默默看着他给自己揉药酒,气味散开,两人都保持沉默不语的状态。
柳忆岫忽然意识到这两人为什么迟迟不能在一起了。
太了解对方了。
一个可以预判对方任何言行目的,进而设防躲闪。
一个知道对方可以预判到自己的举措,因此拿她毫无办法。
但是呢,爱是最简单的冲动。
很快,奚凉的疼痛减弱,家庭医生还是来了,得配药,柳忆岫看无大事,主动跟奚凉交换了下联系方式,走的时候说得很明确。
“如果我这儿子将来没福气成为你的男人,那咱们也可以有生意上的合作。”
“世界太大了,爱情并非全部。”
“当然了,如果能享受到也挺好,人这一辈子算那么清做什么,难得糊涂,我就住楼上,有事喊我。”
她潇洒离去,没理会那位儒雅英俊的医生爱慕的目光。
蒋森倒是见怪不怪,等医生也走了后,他整理了药跟其他东西,准备送奚凉回她的小区。
这点分寸他是有的,不可能让奚凉住这里遭人诟病。
虽然是受害者,但碍于她骨子里认为地雷是自己的,所以也没那么理直气壮接受蒋森来来去去服务,于是道:“以前榆林的人说你是天选之子,现在看来是真的。”
他有一对世上最好的父母。
“自然是真的。”
“你倒是很不谦虚,没看出我是客套的夸赞么,蒋先生。”
“我只是觉得,我是必然有福气的。”
福气什么的,他意有所指,奚凉一时缄默时,见他重新蹲下来,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缠着绷带又散着药酒气味的脚踝,把松软的拖鞋轻轻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