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娇俏高傲的女孩就这么堵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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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da这边急匆匆带人下电梯,直接去前台那边询问人还在不在小厅那边。
什么人?
前台这边好像秒懂,但表情有些不安,说:“人倒是还在,刚刚似乎想出来,但被人堵住了。”
linda就是被吩咐要搞清楚人的位置才特地下来看着的,一听人差点走掉就急了,一听被人堵住又放心了,但是.....
“被蒙蒙小姐堵住的。”
然后前台的人就看到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第一秘书linda姐脸都绿了,高跟鞋踩得飞快,但赶到小厅那边时,还是撞上蒋蒙蒙毫无保留的高声调。
“你这个贪慕虚荣,心肠恶毒的女人还敢来我家公司吗?想巧遇我森哥哥勾引他?可惜你失算了,我森哥哥已经要跟大家族的千金联姻了,这是我爷爷决定的,我们全家都很支持。”
“门当户对还是很重要的,像是你这样跟着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一起堕落的女人,你也配.....”
后面俩小秘书都吓死了。
linda果断高声喊道:“蒋蒙蒙小姐!”
蒋蒙蒙原本还想辱骂奚凉,被linda厉声阻止,她错愕后立刻反应过来,大觉丢脸之下,反要怒声指责linda不分尊卑,但她还没开口。
“奚凉!”
一道声音突兀出现,带着几分颤抖。
第39章 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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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前面有车子停靠, 堵住了位置,那辆黑色车子就急刹停在大雨之中。
一人下车,在司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大步奔跑在大雨之中。
大门这边的保安都惊住了, 连忙要拿雨伞去接。
结果这人大步之下, 呢大衣飞扬,里面的西装上也都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珠, 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了台阶, 无视了保安跟雨伞,冲进大门。
他的的确确自一场剧烈的瓢泼大雨中冲出来的, 带着下雨天的钢铁森林那潮湿沉郁的湿气, 但还留存自b市漫天大雪的彻骨寒意。
自一场暴风雪, 走向另一场暴雨,又自暴雨急切而来。
不顾一切, 放下所有,全力奔赴他的未来。
他目光混乱地搜索着,因为没得到linda那边准确的位置定位.....他只能有些急躁地在大厅内四处寻找起来。
鞋子带来了湿漉漉的脚印,但很快,在前台经理慌乱的带领下, 他就这么突兀闯入了小别厅这边的纷乱中。
蒋蒙蒙还来不及错愕跟恐慌, 就见她嘴里笃定已经在b市与千金大小姐联姻的蒋森就这么出现了。
无视了她, 无视了这里所有人,就这么莽撞又突兀得跑到她面前, 把她堵在小别厅门口。
奚凉原本还在看着蒋蒙蒙, 有些走神, 骤看到蒋森出现后, 清冷冷的目光才转移过来,落在他身上。
其实那晚在黑暗中的事就像是冲破禁忌的蝴蝶, 它蹁跹起舞,然后剧烈燃烧,最终化为灰烬,能想象到的也只有黑暗中的触感,耳边的喘息,滚烫的温度。
对于对方的脸没有具现化的想象。
但她记得这人急促地呼吸。
一如现在,他从上面的阶梯看到他们,急切跑下阶梯而来,高大的身体
堵住门。
“奚凉。”
他重复喊了她一次。
奚凉从刚刚茫然的情绪恢复了一些,又突兀震动,最后略平静,身体却往后退,进了小别厅,嘴上正要问他有什么事,一边看向边上的许山。
许山很懂她的眼神。
她也有求自己的时候?
许山站起,正要说话。
蒋森已经脱下了在b市御寒的手套,紧张又不知所措地反复捏转在两只手中,漂亮的手指还带有几分清冷逼寒而出的红润。
他两次喊她名字,像是在锁定某种至高无上的目标,又留意到她欲开口且看许山,他怕极了她每次洞察先机一样阻拦他,不给他任何机会,于是立即道出:“我爱你。”
如他突兀地出现,这三个字更加突兀,尤带着颤音。
奚凉再次被他惊住了。
门外的linda几人也震惊了。
蒋森盯着她,雨珠从他湿漉漉的头上落下,因为一夜无眠而苍白无血的脸庞依旧英俊,却是颓废又无措的样子。
他好像战败了,全身心投降,于是直接迫切得令人发指。
唯恐她不明确自己的意思,又重复道。
“我爱你,我不知道多久了,十三,十四,十五年,我不知道。”
生意人,尤其是精明的生意人,还是出自世家的生意人,他们可以慷慨割舍一些利益赐予他人换名望,换精神需求,但绝不会率先亮出底牌,明确失态,让他人占据高位。
在感情上也一样。
除非他害怕失去,永远失去。
蒋森知道自己跟这个人之间有过太多似是而非,暧昧不明的试探,真是够够的了。
他没办法再试探她了。
在急切亢烈又颤抖的两句话后,他看着震惊后突然沉默的奚凉,却又恨了她如此幽深的沉默。
像是审判一样。
但他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昨晚一夜回忆了那么多,那么多抱怨跟纠结,一下子都消失了一样,他捏紧了手套,“你.....”
蒋蒙蒙慌了,企图重复告知蒋森最近本城发生的事,她怕他不知道,然后成功让这个女人上位,那她岂不是惨了?
linda一把拉开了想要捣乱的蒋蒙蒙。
但许山看了看奚凉,再看了看蒋森,忽然走了过来,奚凉以为他要把蒋森推出去,或者干脆把自己带走,结果这人只是越过蒋森,出去了,把门带上。
关上了,看了一眼外面的linda等人,转身拿出了手机。
里面的奚凉无语,看许山如看一条老狗,实则是有意避开去看蒋森,心乱如麻。
而蒋森意识到许山可能是在帮自己,从小自傲可以完成所有目标的他第一次有点感激别人,眉眼拧起的紧张一下松伐,却听到奚凉开了口。
“首先,蒋生,我不希望我比您更执着于维护您所在阶层的门当户对规则,这不合适。”
“其次,如果您是因为年少时期那点微不足道的遗憾而有种错觉的偏执,认为这是您人生里必须圆满的任务,我觉得没必要,您这一生足够光辉灿烂,也自有更合适的人去成为您身边的伴侣。”
她说着就想出去了。
但蒋森挪开一步,挡住了她,问她:“什么叫微不足道的遗憾跟必须圆满的任务?”
“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刻薄吗?”
现在每次靠近,奚凉总会忌惮他的身体,退开一些,摆出了远比从前更客气的嘴脸跟姿态。
“怎么能说是刻薄,我只是在您可能喝醉的时候,做友好的提醒,毕竟人一旦做错事,那种懊悔的感觉太难受了,这点我很清楚。”
蒋森却从她避讳的肢体动作悟了似得,身体一下就冷了,“所以你是后悔了?后悔那晚让我这个登徒子轻薄了是吗?如果是这样,我愿意道歉,你也可以怪罪我。”
什么?
奚凉无语,但也不适应他忽然提起这件事,就想要再次避开,“不是,我在谈论您这次突然来找我的目的,我很荣幸,但你我的确不适合,我也无心欲擒故纵,如果之前的接触让我给了您这种错觉,我很抱歉。”
她再次想要出去,蒋森攥住她的手腕,拉到跟前,固定住。
他太恨在这样的场景里,他六神无主,毫无往日章法,不知如何表达,她却远比以前更加犀利冷静,且富于精准又诡诈的言辞去躲闪,去抗拒,去敷衍他。
他几乎不能理智了,他太恨了。
“你站好。”
“要说清楚是吗?那你不用这么急,我倒要好好问问你,我当然清楚你没有那个心思,毕竟你这些年都在拒绝我,无论任何事,只要跟我有关的,你都在拒绝。”
他这样的指控太大了,奚凉当然不认,“蒋先生,你这话严重了,我自认为这些年你我除了大学期间曾是同学,但也没什么交际,除此之外.....我不记得哪里拒绝过你了。”
“总共我们也没见过几面。”
蒋森气笑了,“这倒是我的破绽了,如果不是因为察觉到你对我的讨厌,我也不会次次都知趣避开,而你跟席谨言这些人接触,吃饭,聚会,游玩,但凡我不在,你都会介于不得罪人的原则答应,但凡我去了,你都提前不去,哪怕突然撞上了,你中途也会找各种理由离场。”
“这一定是我的错吧,碍你的眼。”
奚凉看他越说越近,就往后挪,直到腰测抵到了桌子上。
她停住了,冷静道:“您误会了,一切只是巧合。”
“不过因此我倒是能确定您可能就是因为这种误会,有一种被我抗拒的错觉,介于您从小顺风顺水无所不有的经历,这种遭遇就像是烂俗小说里面的霸道总裁被不爱权贵的清纯小姑娘吸引,觉得她特别不做作,但我不是。”
“您现在应该很清楚,我热爱财富跟权利,也并不清纯,甚至不吝为自己的热爱不择手段,所以,您如果继续纵容自己的错觉,就会犯错。”
她可撇得太清了,处处客气,处处与我无关....
她越冷静,蒋森却是越发怒火中烧,牙根都紧了好几下,“真是见鬼了,我自己这辈子都看不穿的事被你搞得明明白白,那我问你,如果你这么明白,这么爱财富名利,为什么我想要跟你合作的项目,你一个也不选,明明我的报价跟待遇乃至自身实力都远比席谨言强大,你从来不选我?!”
他的音量提高,压着愤怒,也宣泄着当年大学期间就攒下的不甘。
因为有对比,很强烈的对比,席谨言,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时期都远不如自己的人,偏偏是他被她接纳,而他呢,不管怎么努力,哪怕是每次怀揣着真心对这个项目的欣赏,对她的佩服,一派热忱想要跟她一起搞事业。
她不肯,没有一次是愿意考虑他的!
奚凉感觉到了他的愤怒,想到过去,她别开眼,“那是因为我当时认为你背后是蒋氏,那时候云坤还未转型,众恒亦然,在业务上有重叠,如果两边将来冲突,你我的合作会很尴尬,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是非真假,只有她自己清楚。
有些事不说,就是一辈子。
蒋森太了解她了,一眼就看出她避开眼神就是在撒谎。
他的眼镜上有水珠,一直在流淌,但仍旧能看清她的一切细微变化。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