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白元听完后,畅快地笑出了声。
“该!”
“活该!”
他喘了口气,眼里都是笑意,压低声音说道:“是云笙那孩子做的吧?”
“真是可人疼的孩子。”他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外观很朴素的盒子塞给封辞。
“这是准备给云笙的见面礼,你帮我交给她吧。”
“可惜了,原本我想亲手交给她的。”
封辞收下盒子,眼眶酸涩:“这份见面礼我先帮您收着,等您见到她的时候,我再拿出来给您。”
“好。”封白元笑着说道。
说着话,他就有些累了。
“爷爷,客厅里的电话会吵到您,我把电话线暂时拔了,您说好不好?”封辞轻声说道。
封白元摇摇手:“不好,我就是嫌弃军总院的病房太安静了,才要回家来的,我喜欢听见动静,你们也不用怕吵着我,尽管自在些就好。”
“好,我听您的。”封辞说道,给老爷子掖了掖被角。
“爸,江大医来了。”齐品萃领着江春来进来,说道。
她微微低头,避开了爷孙俩看过来的眼神。
封辞忙站起来打招呼:“江大医,您来了,麻烦您了,你请坐。”
顺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原本准备躺下休息的封白元也准备撑着身体坐起来。
封辞连忙帮着他躺坐好,还把枕头调整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
封白元点点头,示意可以了后,封辞才恭敬地站在一边。
“我去沏茶。”齐品萃说完,就出了房间。
等到走楼梯那里的时候,她才觉得胸口的憋闷少了一些。
老爷子再次昏倒后,封辞对她的态度更冷了,连封寄余也好几天没有跟她说话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该为了封家的未来盼望着老爷子长寿些好,还是希望老爷子就这么去了算了。
她神色郁郁地下了楼。
江春来给封白元把完脉后,直接说道:“情况不是很好,老封啊,我手段用尽,最多只能保你一个月了。”
如果有别人在现场,听江春来这么直白就把封白元的身体状况当着他本人的面说出来,肯定会觉得这大医缺心眼了。
但事实上,这是封白元自己要求的。
他说过,自己不畏惧死亡,但他要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封白元点点头,说了声:“有劳了。”
封辞忍住喉头的哽咽,从怀里拿出云笙给他的小瓷瓶递给江春来:“江大医,这是我朋友给我的人参丸,麻烦您帮着看一看,给我爷爷用合不合适?”
“会不会跟您给的药冲了药性?”
江春来没有推辞,但也没有多重视。
世面上流通的人参丸,哪里有他对症开的养生药汤效果好?
不过,封辞的焦急和孝心,还是值得肯定的。
他接过小瓷瓶打开,凑近鼻端轻轻嗅闻了一下。
随后,他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拿出手绢仔细擦了擦手,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人参丸,仔细嗅闻后,又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银针挑了一些放到嘴里尝了尝。
封辞紧张地看着江春来的反应和一些列动作,心里对云笙给的人参丸充满期待了起来。
“封辞,这是极品人参丸啊!”江春来脸上都是笑意和惊喜。
他转头就把手里的人参丸塞到了封白元的嘴里:“老封啊,有了这瓶人参丸,再配上我的医术,你再活个一两年绝对不成问题!”
封白元闻言,也不等封辞端水过来了,头一抬,把嘴里的人参丸咽了下去。
这么好的东西,可不兴用水送服,稀释了药性可就得不偿失了的!
端着水的封辞:……有道理!
江春来失笑,把小瓷瓶递还给封辞:“这可是极好的东西,里面的药丸一个月给你爷爷吃一颗就行了,不然药效太猛,消化不了,也是浪费。”
“老封,就跟从前一样,你觉得身体舒坦了,就站起来走两步,吃喝清淡些就好,不用特意克制。”
“我回去斟酌着改一下方子,争取把人参丸的药效激发到最大。”
“谢谢江大医,我送送您。”
封辞把小瓷瓶放到口袋里,引着江春来下楼,碰上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的齐品萃,两人都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越过她就下了楼。
齐品萃看着离开的两个人,没有进去封白元的房间,而是直接端着托盘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爷子暂时没事,她心头还是松快了些的。
接下来,家里的气氛应该会慢慢回到从前了吧?
江春来在上车前,实在没忍住好奇心,拉着封辞的手低声问道:“封辞啊,你这朋友出手真是大方,你下次见到他,能不能帮问问,我想求购几颗这样的人参丸,可不可以?”
“江大医,您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封辞关心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好着呢。”江春来听封辞关心他,仿佛听到他不好就要直接往他嘴里塞人参丸了,忙摆着手回答道。
“我这不是想带几颗人参丸保命么。”他叹了口气,“我负责的那几位,年纪都大了,身体再好也保不齐什么时候……”
封辞明白了,江春来要人参丸,是准备救命的时候用的。
他于是实话实说道:“她最近有事刚离开京城,等我找到她,帮您问问。”
江春来是以防万一,那几位现在都好好的,这小瓷瓶里的人参丸是给封老爷子续命用的,封辞就没有给出去。
“好,别忘了啊。”江春老说道。
他不觉得封辞这是推脱的话,封辞真不乐意,直接推了就是,他又不会生气为难。
“好,我记住了,您老慢走。”
“好,回去吧。”
送走了江春来,封辞重新回到了封白元的房间。
“爷爷,您怎么起来了?”
他一到房间,就看到封白云自己慢慢在房间里走动。
听到封辞的声音,他满脸笑容地转过身:“小辞,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自由走动的机会了。”
他满足地轻叹一声:“能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真好啊。”
封辞听后露出笑容,上前几步扶着封白云坐下:“那您也不能这么着急,您才服下人参丸多久啊。”
封白元拍拍封辞的手臂:“这人参丸真是神了,我现在虽然还有些无力,却不是那种等着死亡来临的无能为力,而是体虚的无力感。”
“这是谁给你的?我们要好好谢谢人家。”
“是云笙离开京城前给我的。”封辞满脸笑容,“她亲手做的,只是对药性没有把握,叮嘱我要让江大医看过后才给您用。”
说完,他把小瓷瓶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封白元:“爷爷,这小瓷瓶您随身带着。”
他把刚刚江春老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如果你觉得身体不得劲了,就别管一个月的期限,先吃一颗救命。”
“好,我知道了。”封白元也想活,没有推辞,接过小瓷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
“云笙这孩子,真是极好,极好。”封白元感叹道,“你手里那份见面礼有些薄了,我得再添几件。”
“好,爷爷,您现在有时间,慢慢挑就是了。”
还在办公室里忙碌的封寄余接到封辞的电话心紧了紧,等听封辞说话后,整个人的状态都放松了下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下班跟你云叔聊两句就回来。”
“没事,我在家呢。”封辞说道,“您跟云叔说话就是了。”
等云平江忙完一天的公事,乐呵呵到封寄余办公室的时候,封寄余已经准备好了花生米和酒候着了。
“呦,寄余兄,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开心啊。”云平江没跟封寄余客气,坐下后,拿起筷子夹了颗花生米放嘴里,“嗯,酒鬼花生。”
他冲着封寄余竖了竖拇指:“这味道,绝了。”
封寄余失笑摇头,拿起酒杯和云平江碰了一下:“平江,云笙出门了,这声谢,我先跟你说。”
“嗨,这事不用谢,云笙只是听了咱们的话,用她自己愿意的方式生活行事而已,她是个极孝顺的,哈哈哈!”
他一口把酒干了。
“啧,哈,好酒!”
“寄余兄,这得是你珍藏的好酒了吧,你可真是舍得啊。”
这也从侧面说明,他的寄余兄苦那几个人久矣。
他们家云笙真是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封寄余又给云平江倒满酒,笑着说道:“我拿出这酒和道谢,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
封寄余压低声音,把人参丸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家云笙可是救了我们家老爷子的命!”
“平江啊,我不知道有多庆幸,你把云笙找了回来。”封寄余感慨。
听了封寄余的话后,云平江手里的酒差点洒了出来。
他放下酒杯,急吼吼地说道:“我不跟你喝酒了,我得回一趟办公室。”
封寄余不解:“怎么了?还有事情没有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