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只见顾非凡扯着飞澜跳出窗外。
君洌寒带着众人一同追出殿外,彼时,顾非凡被弓箭手团团包围,但是,他手中有飞澜这张王牌,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皇上还不让弓箭手退下?难道想看着这小美人被射成刺猬?”顾非凡戏谑的笑着,手掌板起飞澜的小脸。飞澜并未反抗,只是冷冷的盯着他,面前的顾非凡让她觉得太陌生,这个男子,真的是从小疼着她,宠着她的表哥吗。
君洌寒负手而立在原地,手掌一摆,弓箭手听命退后,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现在可以放开她了吗?”君洌寒沉声开口。
顾非凡冷笑着,一掌落在飞澜后背,将她推向了君洌寒的方向。“小美人,回见。”
君洌寒心口一惊,利落的伸臂环住飞澜,稳稳接住她,而后将她交给一旁徐福海。
彼时,顾非凡已经跳上宫墙,距离太远,弓箭手开弓放箭,却根本射不到他。
“将箭拿来。”君洌寒厉声道,很快便有御林军双手奉上一并玄色弓箭,君洌寒将金箭搭上弓弦,只听得嗖嗖嗖三声轻响,三箭破空而出,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芒。
“君洌寒,不要杀他!”飞澜惊声尖叫,上前想要阻挡,而金箭依然离弦,擦过她衣角,丝毫不差的射在顾非凡后心。飞澜看整整看着他从高高的宫墙上滚落。
“表哥!”飞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飞身上前,而一股力道突然制衡在她腰间,正是君洌寒从她身后用双臂环住她腰肢,阻拦了她的去路。
“澜儿别去。”他的声音微弱沙哑,顾非凡那一掌不清,已经伤及了肺腑,他妄动内力拉开乾坤弓已是大忌,如今,他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在挽留飞澜。
然而,飞澜突然转身,失控的挥了他一巴掌,“放开我!君洌寒,你杀了他,你怎么能杀他!”她怒吼着,双眸中都是恨意与怒火,此刻,她看不到他的伤痛,飞澜的脑海中都是顾非凡背上插着羽箭,从宫墙上坠落的画面。
她决然的转身,头也不回的飞身而起,向顾非凡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在她身后,君洌寒再也无法支撑的单膝倒地,一口鲜血喷出。
“皇上!”徐福海大惊,屈膝跪倒在他身旁,只见,君洌寒的眸中是难以掩饰的疼痛,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飞澜,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之中。他缓缓的展开掌心间的瓷瓶,瓶子却是空的,里面并没有所谓的解药,君洌寒自以为是的算计顾非凡,但他终究错算了人心。因为在乎,所以,他有了最致命的弱点,而顾非凡就踩在他的痛楚,这一次,他输了,并且输的彻底。
“原来,她在乎的,并不是我。”君洌寒苦笑着,鲜血顺着唇角不停的流出来,心口麻木的感觉逐渐演变成疼痛。
其实,他并不懂得,即便飞澜与顾非凡之间没有男女之情,却依旧有青梅竹马之意,何况,飞澜违背了婚约,是她弃顾非凡在先,她终究对他有一份亏欠,就好像君洌寒对瑜琳,所以,飞澜不想看着他亲手斩杀顾非凡,她不想他的手上再沾染她亲人的鲜血。
“娘!”无忧匆匆而来,却只见到飞澜远去的背影。他下意识的去追,身后却传来君洌寒沙哑的声音,苍白而无力。
“无忧,你也要离开朕吗?”
无忧硬生生的蹲下脚步,反身来到君洌寒身前,“爹,你受伤了!”无忧一脸担忧之色,两指按在君洌寒腕间,他脉象紊乱,内伤极重,只怕伤了心脉。
君洌寒紧握住他的手,唇片颤抖着,不停的呢喃着,“无忧,无忧……”然后,失去了知觉。
而另一面,飞澜在宫墙下找到了顾非凡,他靠坐在墙角,脸色微白,一双眼眸却格外晶亮。
“表哥!”飞澜惊慌失措的扶起他,脸色写满忧心之色。
顾非凡看着她笑,忽然将她拥在怀中,“飞澜,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顾非凡的下巴抵在她头顶,明眸些微的湿润了。“澜儿,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我不敢肯定你真的起死回生,所以,我冒死等在这里,我对自己说,再等一等,只要你来寻我,那你一定就是我的飞澜,只有飞澜才会在乎我的生死。”
飞澜挣脱他怀抱,此时,她着实没心思与他谈情说爱,何况,他们之间也没有情爱可谈,她对他,只是亲情而已。
“师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皇上的御林军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他,他这次是真的要杀你。”飞澜急切道。
顾非凡一笑,并无意外,“他最担心的便是我与豫南王合谋,他现在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只是,他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表哥,你还能走吗?飞澜扶着你,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顾非凡笑着,任由她将他从地上搀扶起,“飞澜,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吗?”
“嗯。”飞澜随口应着,她现在无暇顾及太多,她迫切的想要将顾非凡带到安全的地方,若让他落在君洌寒手中,必死无疑。
顾非凡的手臂环抱着她,凝重的道,“飞澜,一定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尚未等飞澜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只见他将两指置于唇边,吹出一声嘹亮的哨声,很快,不远处传来马蹄哒哒的响声,一辆马车向他们飞奔而来。
顾非凡抱着她一同跳入马车,身手利落,动作敏捷,全然不像一个身负重伤之人。
“原来表哥是有备而来。”飞澜眉心轻锁,已生出几分疑虑。
顾非凡一笑,而后将手掌摊开在飞澜面前,他掌心间安静的陈放着一颗红色的药丸。“将它吃了,你身上的毒虽然不致命,却能让你吃些苦头。”
飞澜将要送入口中,而后问道,“这颗药在你这里,那么,皇上夺去的……”
“不过是一支空瓶子而已。”顾非凡有些洋洋得意。君洌寒不顾性命夺取的解药,却是一支空瓷瓶,当他发现的时候,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那个男人,也并非是没有弱点的,而飞澜就是他的弱点。
飞澜有短暂的沉默,苍白的小脸更白了。“表哥,我帮你将背上的羽箭拔下来吧。”她伸手刚要触碰,却被顾非凡闪躲。
“我自己来。”顾非凡说罢,暗运内力,将背上的三支羽箭逼出体内,那剑上不过沾染了几滴鲜血而已,不过是刺破了皮肉,根本没有伤到肺腑。
“你……”飞澜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我穿了金丝软甲,君洌寒的乾坤弓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距离太远,我又有软甲护体,不过伤了皮肉,飞澜不必担心。”他握住飞澜的手,紧按在自己心口,“飞澜,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飞澜冷然一笑,她终于知道自己上当了,君洌寒设计顾非凡,而顾非凡却将计就计,他处处利用她钳制君洌寒,甚至不惜拿她当挡箭牌,他当真是她的好表哥啊。“从未有过开始,没有结束,又何来的重新开始之说?表哥真会开玩笑。”
她冷冷的想要甩开他,无奈他握的太紧。“顾非凡,放开我!”
“放开?不,飞澜,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让你回到我身边。”顾非凡说着,神情有些微的疼痛。那些借酒消愁的日子,就好像噩梦一样,他在梦中,不停的梦到飞澜的样子,他总是见到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要将她交给宁王,为什么要伤害她。
每每那个时候,他都痛的恨不得杀了自己,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将飞澜拥在怀中,如果一切还可以挽回,他愿意倾尽一生来弥补她。
飞澜不再挣扎,安静的靠坐在车壁,冷然的笑,“表哥真是好心机,好谋略,这一次连皇上都找了你的道。”其实,当君洌寒强行收回手掌,硬生生的接下顾非凡那一掌时,飞澜就知道,他是在乎她的,比她想象中更在乎。
顾非凡冷然一笑,眸中闪过犀利的光。“这一次,他的确是输了,而且输的彻底。我落在他心口那一掌,震碎了他心脉,只怕他现在已经命在旦夕了吧,只要他一死,飞澜,这天下和你,都是我的。”
“你说什么?”飞澜绝美的容颜瞬间褪去了血色,身体轻微的颤抖,她指尖深陷入掌心,强作镇定。
“我说,他会死。”顾非凡出尘的笑着。
“不,他不会,我不相信。”飞澜不停的摇头,干净的眸子开始涣散,逐渐被泪水模糊。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一天会突然的倾倒,在她心中,他是神一样的存在。
“顾非凡,如果他有任何意外,我不会放过你!”飞澜低吼一声,失控的挣脱开他钳制,想要跳出而去,可是,她刚迈开脚步,身体突然一软,整个跌倒在地。飞澜惊恐的瞪大了双眸,她竟然使不出力气。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飞澜质问。
顾非凡笑着,将她轻轻从地上抱起,邪气的回道,“刚刚那颗药丸的确是解药,只不过我在药中加了些软骨散,在我们成亲之前,你只能这样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飞澜愤愤的看着他,她突然开始恨他了,恨他为了得到而不择手段。
她被顾非凡带入一处陌生的庄园,车行不过几个时辰,飞澜知道,这里还是帝都界内,只是,这地方必然是十分隐秘的,顾非凡不可能让君洌寒的人马找到他们。
飞澜被困在屋内,屋子被布置的十分精致,即便是细小的饰物都是被精心挑选过的,看得出主人的用心,这庄园的风景极美,推开窗子,便可见到下桥流水,假山池沼,还有转动的水车,哗啦啦的流水之声,让人心莫名的宁静。
飞澜靠坐在窗前,眼前风景极美,可是,她全然无心欣赏,她的心很乱,一直被君洌寒的伤势牵挂着,是她太笨,居然没有留意到他伤的有多重,呵,这一次,她是真的伤了他的心吧,她头也不回的跟随顾非凡离开时,他是不是也很痛?就好像曾经,他为了瑜琳而一次次的丢弃她一样,那种心痛的滋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师兄,曾经的你,对我的伤害也是无心的吗?伤了我,你是不是也会很痛?”飞澜微敛着眸,喃喃自语。
“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你。”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子柔柔的声音,飞澜回头,竟然是永河公主,她站在门口处,缓步而入。
“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飞澜不解问道。
“是啊,其实我不该在这里的。”永河苦笑,忆起那日,顾非凡喝的烂醉如泥,口中不停的喊着飞澜的名字。她再也看不下去,走上去,一把将他手中的酒壶摔在地上,大声的告诉他,飞澜没有死,她就在宫中。
从那日期,他不再饮酒,他变回了那个冷漠深沉的顾非凡,她知道他在筹划着什么,或许会对皇上不利,可是,但他站在她面前,问她要不要跟他走的时候,永河还是很没有骨气的点了头。
后来,她来到了这里,然后,没过多久,飞澜就来了。永河突然明白,顾非凡将她带到这里的目的,是要用她来制衡飞澜,用她的安危来逼迫飞澜屈服。从头到尾,她都是顾非凡手中的一颗棋子。
永河陪她一同站在窗前,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飞澜蜷缩在身体,坐在窗前,目光呆滞的看着雨水顺着房檐成柱而落,发出哗啦啦的嘈杂之音。
“在想他吗?”永河突然出声道。
“嗯。”飞澜点头,坦然的承认。
永河一笑,继续说道,“皇上自幼心思就深,即便是母亲和我这个长姐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可是,有一点,我却是看的出的,那就是他对你的爱。若没有瑜琳,你们的情路不会走的如此艰辛。”
飞澜微眯着美眸,眸中有了明亮的光晕,她轻轻的开口,“一颗心怎么能分给两个人呢?我不要他爱着我的同时,也爱着瑜琳。”
永河摇头,苦笑,“都说爱情是不分先来后到的,可是,凡事都是有先后的,瑜琳是第一个让他心动过的女子,即便不再爱了,那份曾经的悸动仍然存在,何况,他欠瑜琳的太多,多到他没办法不去纵容。他从没想过让你受到伤害,你受伤的时候,他只会比你更痛,可是,他们相遇的太晚,因为瑜琳的存在,在他爱上你的那一刻,伤害就已经注定。”
飞澜不语,她想,她真的懂了,可是,要怎样才能让他认清自己的心呢?她要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自私也好,独占也罢,她要的男人,只能爱她一个。
她伸出手掌,去接房檐上落下的雨,雨水打落在掌心,触感冰凉。
“我想离开这里。”飞澜出口道。
永河轻笑,回道,“好啊,我会帮你的。”
这场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飞澜在永河的帮助下,趁着大雨与夜色,乔装打扮成护卫的模样,打算逃离庄园。
可是,她的运气似乎很不好,她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庄园,却被从外赶回来的顾非凡发现,他大发雷霆,赐死了当值的所有护卫,永河上前说情,却被顾非凡扬手打了一巴掌。
永河本就娇弱,自然受不住他毫不留情的一掌,整个人摔倒在雨中,模样极为狼狈。
“公主!”飞澜已经,来到永河身边,想将她从地上扶起,永河一侧的脸颊红肿的厉害,她死死的盯着顾非凡,眸中有委屈,也有不甘,她的脸上一片湿漉,却不知是雨,还是泪。
“顾非凡,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打她。”飞澜将永河拥在怀中,向顾非凡大声质问。
顾非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他手中撑着的油纸伞却只遮挡住飞澜的身体,“别在这里淋雨,若感染了风寒,我会心疼的。”
他的话对于永河来说,极是伤人。她紧抿着唇,不发一语,身体却颤抖的很厉害。飞澜狠狠的瞪着顾非凡,“是我要逃走,是我不想留在你身边,是我厌弃你,顾非凡,你有任何怨气都冲着我来,别再伤害永河公主,她对你的爱,并不是你任意伤害她的理由。”
顾非凡不以为意的哼笑,“飞澜,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呢,但是,如果你继续不乖的话,我也只能用她来出气了。这一巴掌不过是小惩大诫,若再有下次,说不定会让她断手断脚。”顾非凡蹲身在飞澜面前,邪气的一笑,附耳道,“如果我心情很不好的话,杀了她也不一定。”
“顾非凡,你变了。”飞澜别开眼帘,疼痛道。
顾非凡笑,眸色却沉了,“我并未没有变,变得是你。飞澜,你再也不是幼时只会粘着我,像小尾巴一样跟随在我身后的小女孩了。”
“我从来都没有变过。”飞澜仰头,坦然的迎视着他的目光,“我还是愿意和你亲近,因为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哥哥。”
“我从来不想做你哥哥。”顾非凡突然咆哮。
飞澜苦笑着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房,“这里,爱过的人,只有君洌寒,我回来,是因为我割舍不下他,我的确对他有过恨,可是,没有爱过,又怎么会恨呢。”
“飞澜,他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顾非凡双手按住她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体。
飞澜的唇角一直微扬着,她被他摇晃的身体都在发疼,声音有些微弱,“爱情本身就是致命的毒药。无论是你,我,还是永河公主,我们都中毒太深。”
“再深的毒也有解药,飞澜,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回到他身边,三日后,我们就成亲,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顾非凡的掌心轻抚过飞澜柔嫩的面颊,低头去亲吻她艳红的双唇,飞澜下意识的侧头躲闪,他的吻只落在她发间。
对于飞澜的躲避,顾非凡倒也不恼,他缓缓起身,含笑看着她。此时,飞澜对于他来说早已是笼中鸟,插翅难飞。
飞澜有些吃力的将永河扶入屋内,她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药膏涂抹在面颊的肌肤上,触感温凉,倒是减轻了些火辣的疼痛。
“飞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下.贱?”永河自嘲的一笑。
飞澜轻叹,“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永河眸中含泪,突然抓住了飞澜的手,“对不起,不仅没有帮到你,反而成了你的负累。”
飞澜笑,指尖轻轻的拨开她额前零乱的发,温柔的为她整理着散乱的发髻,“公主何出此言呢,当年塞外苦寒,你我相依为命,如今依旧可以。”
窗外的雨,一直没有停歇之意,冷风透窗而入,灌入胸腔,飞澜开始不停的咳了起来。此时,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侍女走进来,怀中捧着厚重的披风和干净的衣物,她在飞澜面前停住脚步,缓缓一拜,“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相爷吩咐奴婢侍候姑娘沐浴更衣,以免感染风寒。”
这侍女的话只对着飞澜一人,很显然,顾非凡的关心也只针对她一人,至于永河是死是活,他全然无意。这的确是很伤人的。
飞澜接过侍女手中衣物,而后放入永河怀中,“公主先去沐浴吧,我想安静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她故作冷漠的别开眼帘,看向窗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如此不过是给永河一个台阶下。
永河眸中涌动出泪,抱着衣物,转身走了出去。侍女在她身后,缓缓的合起了房门。
离开飞澜的卧房,她在一间房门前停住脚步,啪的一声破门而入,将手中衣物丢在了屋内男子面前。她站在他身前,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眸中神色复杂。
“你这是做什么?耍公主脾气?”顾非凡不以为意的哼笑。
“相爷对飞澜真是关心呢?怕她淋了雨受寒,连更换衣物都准备妥当,真是无微不至。”永河不冷不热的开口。
顾非凡笑,坦然道,“你应该明白,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顾非凡!”永河厉声吼道,“顾非凡,你究竟将我当成什么?是不是我无论为你做什么,你都不屑一顾。我为你背弃皇族,为你抛弃尊贵的身份,在你眼中,却仍抵不过飞澜的一颦一笑?”
顾非凡慵懒起身,手臂一扯,将她扣入怀中,“傻瓜,别和她比,你是你,她是她。”他的手掌温柔的抚摸过永河红肿的侧脸,眸光邪肆的在她娇躯上游走,她身上还是那件湿漉漉的裙纱,勾勒出女子娇美的曲线。
“疼吗?”他温柔的询问。
永河紧咬着唇,不语,但眸中都是委屈。她疼了又如何,他是不会为她心疼的,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慕容飞澜。
顾非凡轻勾着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吞吐在永河面颊,带着不尽的暧昧。“飞澜很聪明,若戏不做的真一些,她又怎么会相信呢,就算她现在武功尽失,她一样会想出办法逃离,唯一能牵制住她的只有你。”
永河不语,无论他解释什么,无论他说多少情话,也依旧改变不了他利用她,玩弄她的事实。
顾非凡的唇落在永河面颊,并顺着她面颊的肌肤游走,擒住她柔软的唇,永河起初还是抵触的,但他炙热的手掌已经扯开她胸前的衣襟,指尖滑入她身体之中,永河的喘息逐渐急促,身体开始变得柔软,她开始回吻他,很快,两个人就滚倒在床榻上。
窗外,雨声依旧淅淅沥沥,而屋内两人却打得火热,从飞澜哪里得不到的东西,顾非凡开始自欺欺人的在永河身上索取。他在永河身上越是疯狂,他的心就越是冰冷,那么的冷,好像在冰冷的湖底。
而此时,他心中的女孩,正坐在屋檐之下,发呆的看着昏暗的天空,看着淅淅沥沥落下的雨,她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雨滴,雨水砸落在掌心间,溅开漂亮的水花。此刻,她心中想的都是君洌寒,她想,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会好好的。
……
而此时,乾清宫中,君洌寒虚弱的躺在龙床上,身边陪伴着他的是无忧。
“爹,你快点好起来吧,无忧答应你,我以后都听话,再也不胡作非为,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无忧牵着君洌寒的手,将小脸埋在他掌心间,嘟着小嘴巴,哭的可怜兮兮。
君洌寒侧头看着他,唇角微弱的上扬,他脸色苍白如纸,从未有过的虚弱。然而,他看着无忧的时候,一直在笑着,慈爱的笑,“以后都听我的话吗?真能这么乖?那朕受伤也值得了。”
“嗯,无忧会听话的,我一定听话。”无忧重重的点头。
“王爷,皇上刚刚喝过药,您让皇上先休息吧。”一旁,徐福海躬身道。
无忧却依旧握着君洌寒的手,说什么都舍不得放开,他终究还是孩子,害怕失去。
风清扬走过来,温柔的抚摸着无忧的头,无声的安慰。“无忧别怕,顾非凡那一掌虽然重,但皇上内力深厚,并没有伤到心脉。”
“可是爹的内伤很重。”无忧嘀咕着,他的医术虽然比不得风清扬的炉火纯青,却也能看出君洌寒的脉息紊乱,内伤极重。
风清扬轻叹,安慰似的拍了拍无忧肩膀,“只要调理得当,很快就会康复的。”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着爹爹。”无忧执拗的半跪在床榻边,一定要守着君洌寒才安心。
君洌寒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无忧的小脸,“你也一天没休息了,回去睡一会儿,等你明天起床的时候,朕的伤也就好了。”
即便明知君洌寒是在欺骗自己,可无忧还是含着泪点头,他说过会听他的话,就一定做得到。“爹,我就在偏殿休息一会儿,如果你明天伤好了,就过来唤我起床,你还要陪我练剑呢。”
“嗯。”君洌寒含笑点头,在无忧离开之后,他才敢咳出声来,伴随着咳嗽声,他的脸色更白了,惨白的吓人。
风清扬将一碗温热的药汤端到他面前,凝重道,“这次真是太险了,若顾非凡那一掌力道再重一分,只怕要震碎心脉,只会回天无力。”
君洌寒苦笑,他当时根本顾及不了那么许多,他心心念念的只想着飞澜的安危,他不希望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顾非凡的下落还是没有查到吗?”他轻咳着问道。
风清扬摇头,脸色晦暗。
君洌寒无奈的笑,风清扬的回答显然已在他意料之内。“顾非凡既然敢来,想必是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顾非凡的为人十分狡猾,怎么可能让你轻易的找到。”
“可是飞澜还在他的手中。”风清扬忧心道。
“嗯,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所以,一定要尽快找到他。朕想,他绝不可能离开帝都,让刘锦重点搜查帝都郊外零散的庄园,那些地方的嫌疑最大。”君洌寒又道。
“嗯,微臣这就去办。”风清扬起身,拱手退下。
风清扬离开后,君洌寒掀开身上的被子,吃力的爬下床榻,来到窗前,他高大的身体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幽深的目光静静望向天空,他想飞澜了,他突然发现,如此短暂的分离,他竟然都无法忍耐,他要他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他想要一睁开眼帘,见到的就是飞澜,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澜儿,你究竟在哪里,朕想你,你知道吗?”君洌寒仰望着天空,无助的呢喃。
而此时,被困在庄园内的飞澜同样发呆的看着天空,同样的思念着他。因为,两天之后,她就要嫁给顾非凡了,她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可是,抗拒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她无法预料,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可是,她不想死了,她并不怕死,她怕无忧伤心,她……也怕君洌寒伤心,呵,真是有些可笑,此时此刻,让她想的更多的,还是君洌寒。
房门被象征性的轻叩了两声,而后被人由外推开,侍女缓步而入,手中捧着一个沉重的托盘,盘中安静陈放的是凤冠霞帔,凤冠上镶嵌着一颗偌大的明珠,而那件嫁衣颜色鲜红,招摇刺目。
“姑娘,相爷请您试穿一下嫁衣,若是不合适,喜娘还来得及修改。”那侍女盈盈一拜,将嫁衣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飞澜的目光迟缓的落在凤冠霞帔之上,目光涣散,似陷入了沉思。那侍女安静的站在原地,飞澜不开口,她自然也不敢多话。
许久后,飞澜冷笑着扬了唇角,“顾丞相命你将嫁衣送过来,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吗?”
“凤冠霞帔在此,姑娘自然是未来的相国夫人。”那侍女盈盈一拜,逢迎道。
飞澜摇头,笑靥中含着嘲讽。“能不能成为丞相夫人,那要拜了堂,洞了房才作数。但现在,我还是楚恒帝的妃子,你觉得你给帝王的妃子送嫁衣,让她嫁给当朝丞相,这会是什么罪?”
“这……”那侍女愣在原地,哑口无言。而此时,顾非凡突然出现在飞澜的房门口,含笑看着她。
“看来这套凤冠霞帔并没有让飞澜满意,是觉得不够奢华,还是不够贵重?我让下人去准备就是。”顾非凡温声说道。
飞澜随意的把玩着指尖,青葱的手指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苍白。“它奢华与否,贵重与否,对飞澜来说并不重要。如果是我心爱的人,布衣荆簪飞澜甘之如饴。师兄知道凤冠霞帔的意义吗?女人穿着它,嫁给心爱的男人,然后,走完漫长的一生,就是幸福。”
“嗯,我会给你幸福的。飞澜,你本就应该是我的妻子。”顾非凡摆手,示意侍女退下。
那侍女躬身而拜,缓缓的离开,并合起了房门。
屋内,只余下了飞澜与顾非凡二人。
他在她身边停住脚步,手掌轻托起飞澜的下巴,这张脸,还是她未出征之前的模样,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飞澜,嫁给我如此不甘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比君洌寒更爱你。”
飞澜嘲弄的笑,淡淡的摇头,“其实,你并不爱我,表哥,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你爱我,当日就不会为了权势而将我交到宁王手中,表哥,将我推入地狱,你也有一份,不是吗?”
“不,我没想过要伤害你,如果我知道这样会害死你,我宁愿放弃一切也绝不会伤害你半分。”顾非凡些微的失控,因为,飞澜的话的确戳到了他的痛楚。
飞澜将头靠在窗棂之上,她唇角边含着苦涩,眸中的流光不停的流动着。“表哥,我相信你也曾后悔过,自责过,可是,慕容飞澜已经死在了,她从高高的城楼上坠落,摔得血肉模糊,为什么一切的过往不可以随着她的死而烟消云散呢?”
“这句话你应该去说给君洌寒听,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顾非凡失控的握住飞澜的肩膀,剧烈的摇晃着。
飞澜扬着下巴,笑着凝视着他,眸中却有泪留下来,“是啊,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呢?他真的很傻。”即便她变成了一具冰冷残破的尸体,他依旧抱着她不肯放手,他明明知道冷香逆天,可能会遭受天谴,他仍然义无反顾。
她的泪滴落在顾非凡的手背上,带着冰凉的温度。他突然放开了她,脚步踉跄的后退,目光却是坚决的,“飞澜,我不管你有多爱他,我也不管他究竟如何深爱着你,这些都不会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两天之后,你将会成为我的妻子,我倒是要看看,你做了我的女人,他对你的爱,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他说罢,转身拂袖而去,留下沉重的摔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