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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朕输了

“放开!”瑜琳厉声尖叫,“难道你没听懂皇上的意思吗?他根本不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更不会让他做太子的,我还生他出来干什么?惹人讨厌吗!”

幼兰半跪在她身前,紧握住瑜琳双手,防止她再次伤及腹中胎儿。“娘娘您是被皇上气糊涂了呀,若皇上不在乎您的孩子,也不会让御医如此小心的看顾娘娘。皇上虽没有承诺立小皇子为太子,只要他是皇上唯一的子嗣,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子。”

“你的意思是?”瑜琳看着她,眼中也浮起精光。

幼兰点头,用力握了下她的手,“娘娘,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啊。”

瑜琳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随手摸到脸上的泪。在幼兰的搀扶下起身,又道,“别的人本宫倒不担心,你命人好好看住广阳殿那边,万不能让慕容飞澜那贱人生下皇嗣。”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在广阳殿安插了眼线,若淑妃真的怀了皇嗣,我们也好早作打算。娘娘不喜欢的孩子,就不应该让它存在于这个世上。”幼兰阴冷的说道。

瑜琳一笑,甚为满意。

*

夜静谧薄凉,

帝陵之中,死一般的沉寂,偶有烛火晃动而过,更添了些许诡异的气息。

飞澜一身素白纱衣,独自一人坐在一座崭新的坟墓之前,高大的墓碑上,扬扬洒洒的刻着几个字:大圣皇朝中州王之墓。

素白的手从食盒中端出几盘精致的小菜与点心,都是无忧生前最爱吃的。飞澜将身体半靠在墓碑上,手中握着雪白的绢帕,一下下擦拭着墓碑上的碑文,如同擦拭着无忧漂亮的小脸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极是温柔。

“无忧,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娘的手艺可没有你逸云阿姨的好,你在天上有逸云陪着,是不是嘴巴都被她喂刁了?”飞澜唇角扬着苦笑,自言自语的说着。她话音刚落,心口突然传来一阵闷痛,喉中涌出一股腥甜的血气,飞澜用内力强行压住不适的之感,慌慌张张的从袖口中取出白色瓷瓶,倒出一颗百草解毒丸丢入口中。

她坐在墓碑前,调息着内力,半响后,心口的疼痛才稍稍舒缓。最近,这样的状况发生的越来越频繁,百草解毒丸隐隐已有压抑不住毒性的趋势,这并不是好的征兆。

飞澜苍白纤细的手抚摸在冰冷的碑壁上,眸中含泪,唇角含笑,“无忧,想娘亲了没有?或许,用不了多久娘亲就要去陪你了。”

她低垂着头,没有血色的脸朝下,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滴落在漆黑的泥土之中。四周一片漆黑沉寂,回答她的之后呼啸而过的阵阵寒风。飞澜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冷的厉害。

浑浑噩噩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上了腰身,下一刻,她被扯入一具温暖的胸膛之中。呼吸间萦绕着熟悉的淡淡龙涎香气。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他温声开口,语气中尽是担忧,而后,利落的退下外袍裹在她身上,连人带衣服一起拥在了怀中。

飞澜低头看着身上明黄的龙袍,唇角弯起一抹嘲弄的笑。她记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将龙袍穿在她身上,若被有心人看了,还不要治她个大不敬之罪。

“澜儿生气了吗?朕不是有心要骗你,朕只是担心你……”他终是隐去了后半句,无奈的叹息。瑜琳的这个孩子,怀的太不是时候,他与飞澜的关系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瑜琳这一怀孕,无意是给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

飞澜在他怀中冷笑,担心她什么?担心她伤心吗?不,她已经没有心了。“皇上的担心多余了,飞澜很好,只是见到瑜琳怀孕,突然响起我也曾有过一个孩子。所以,来看看他。”

飞澜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他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澜儿,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她回头,静静的,冷漠的看着他,唇角扬起一抹情绪莫辩的笑,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错误,一处足够。无忧离开时,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她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她不会再有孩子了,她也不想再给君洌寒生孩子。

“夜深了,皇上不回永寿宫偏殿吗?”飞澜清冷询问。

“朕今夜陪着你。”他再次靠过来,从后拥她入怀,头轻抵在飞澜肩膀。

飞澜墨眸幽深,眸光深冷的几乎凝水成冰。“不必了,今夜飞澜想在宫外转转。”

“不许。”君洌寒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否决,霸道的不容人抗拒。

飞澜美眸微眯,扬着下巴直视着他深邃褐眸,她的目光很冷,不言不语,反而更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君洌寒无奈轻叹,道,“改日朕抽时间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出宫难免发生什么状况,朕不放心。何况,昨日探子回报,封地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或许,二哥已经按耐不住了,瑜琳不可能牵制二哥一辈子。”

“会有战争吗?”飞澜出声询问,眉心微锁,带着几分凝重。

君洌寒一笑,温声道,“澜儿还是担心朕的,对吗?”

飞澜尴尬的别过面颊,回道,“飞澜只是不想看到民不聊生。”

君洌寒眉宇幽深,轻叹,语气中尽是无奈。“若二哥也能如你这般想,朕也不必如此为难。”

飞澜怎会看不出他俊颜上隐忍的憔悴与疲惫,她转过身体,仰头与他相对,缓缓伸出冰凉的小手握上他温热的大掌,浅声问道,“很棘手吗?”

君洌寒笑,反手将她冰凉的手紧握在掌心间,用自己的体温包裹住她。“还好。”他温声回答,“二哥倒不足为惧,朕只是担心你那表哥和豫南王叔从中插上一脚,朕又没有三头六臂,应付起来难免吃力。”

“这些年表哥的势力逐渐壮大,他已不甘心被操控,只是,豫南王已为皇亲国戚,为何还要反呢?”飞澜不解的蹙眉。

君洌寒笑靥不变,与她说着天下大事,却如同谈论着天气一般,他将手中龙袍重新披在她肩上,温声解释,“当年祖皇择选太子,一度在父皇与豫南王叔之间徘徊不定,豫南王虽有勇有谋,却比不得父皇运筹帷幄,如此才与皇位失之交臂。他对父皇还算恭敬,朕这个晚辈却并不放在眼中,何况,君墨舞是有野心的,他觊觎皇位已久,并且,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飞澜不过一介女流,与我又有何干。”飞澜嘀咕的回了句。

君洌寒摇头失笑,用手掌轻托起她下巴,飞澜被迫抬起眼帘,那一双璀璨明眸,好似凝了漫天星光,美得勾.魂摄魄。

他弯起的唇角含着几丝邪魅,温笑道,“澜儿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君墨舞喜欢你。”

“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吗?”飞澜清冷问道。

君洌寒压低了头,薄唇就停留在她唇瓣半寸的地方,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面颊,淡淡龙涎香让人迷醉。“傻瓜,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他说罢,温厚的手掌遮住她眼帘,别那样一双清澈的眸子凝视,无论对她做了什么,他都会觉得是一种亵渎,所以,只能合起她的眼睛。而后,吻才轻轻落在她唇上,辗转反侧。

君洌寒将她抱回广阳殿之时,正是万籁俱寂的夜,内殿分明没有放置炭火盆子,温度却莫名的不断攀升,他的手臂缠在她腰肢,褐眸中燃烧着剧烈的火焰,在静寂的夜,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噼啪的火焰声响。

“澜儿……”他低哑的呢喃着她的名,唇片在她面颊的肌肤上轻荡游移。

飞澜却侧开脸颊,眉宇间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陌生清冷。“一定要这样吗?君洌寒,我不愿意。”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的眼睛,她很怕自己会在那双深沉如海的眸中沉溺。

他的呼吸略显凌乱粗重,却生生的从她肌肤上移开。“澜儿是今夜不想,还是永远都不想?”

飞澜冷漠的背转过身,沉默半响后,才无情绪的吐出一句,“不知道。”

身后,传来他若有似无的叹,他拥她在怀,滚烫的手掌轻抚过她柔软的发,“放心,朕不会勉强你,朕可以给你时间。”他埋首在飞澜发间,唇贴在她耳侧,低声呢喃,“澜儿,别让朕等的太久,好吗?”

他虽没有侵犯她,彼此的身体却纠缠在一处,他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物传递到她身上。飞澜已经,慌忙转身,将手置于他额头,“怎么这么烫?皇上是不是不舒服?”

他笑着将她手从额头拉开,邪魅道,“是不太舒服,瑜琳在香炉中掺了迷迭香,现在药效发作了。”

三年前就有妃子用过迷迭香迷惑君主,当场便被打入冷宫。那种味道,君洌寒再熟悉不过,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而瑜琳却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她这些笨拙的手段,只会让君洌寒对她心生反感而已。

飞澜再无知也清楚迷迭香是什么东西,瑜琳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真是不安稳的时候,竟然敢迫不及待的诱君洌寒欢爱,飞澜真不知该说她无知,还是对腹中的孩子不负责任。

“很难受吗?我去找风清扬来给你诊治。”飞澜说罢,披衣而起,便要下床,却被君洌寒伸臂重新揽回榻上。

他自嘲一笑,道,“找他来做什么,他来了也无非是丢给朕一句:找个女人解决。”他唇边一直含着玩味的笑,眸中一片平静,只是,飞澜感觉得到,他身体的温度越来越烫,拳头一直紧握着不曾舒展过。

又是短暂的沉默,他的状况似乎更严重,额角不停的流淌滚烫的汗珠。飞澜看着实在心疼,她咬了咬牙,还是缓缓的,一颗接着一颗解开胸口的盘扣,而君洌寒看着她,剑眉冷挑,手掌按在她小手上,阻止了她继续的动作。

“你做什么?”他沙哑道。

飞澜的脸色泛红,低声道,“如果你太难受,可以……”

“不可以。”他生冷的打断她,“君无戏言,朕说过不会勉强你,就一定会做到。澜儿,听话,闭上眼睛睡觉。”他温润的笑着,低头在她额上轻落下一吻。

飞澜点头,然后,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君洌寒并没有让她看到,他唇角缓缓流下的一缕鲜红。他一直用内力强行压住药性,难免伤及心脉,可是,他不在乎。他如此艰难隐忍,只不过是想给飞澜一份爱与尊重。

*

冬至难得有如此晴朗的天气,冷虽冷了些,却是万里无云,天湛蓝湛蓝的。飞澜站在后宫最高的钟楼上,身上披着厚重的狐裘披风,然而,高处不胜寒,不停有风声呼啸。站在这里,放眼望去,可以将偌大的紫禁城收入眼底。

“那边是将军府,自从你离开之后,府中清清冷冷,早已没有原本的样子。”身后,永河轻叹道。她本是入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听闻瑜琳怀了身孕后,便来广阳殿探望了飞澜,她是女人,自然懂得飞澜此时心中必是不好过的。

飞澜顺着永河所指的方向看去,庞大的府邸,此刻在眼中竟是小小的一个黑点而已。

“我们从大漠回来不过一载的光景,却已物是人非了。”飞澜苦笑感慨。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飞澜,如今你已为宫妃,只有安心跟在皇上身边,为皇上再生一个孩子,坐上皇后的宝座,才是宫妃该走的路。”永河语重心长道。

飞澜笑而不语,一双墨眸却比天空还要宁静高远。她慕容飞澜要走的,绝非是步上这些后宫女人的后尘。

她伸出手臂,随意的推动铜鼎撞响铜钟,当当几声,沉重浑厚的钟声在内宫中响起。

待钟声停止后,永河才继续开口道,“飞澜,本宫知你心有不甘,但瑜琳怀有皇嗣却是事实,也只能接受。”

飞澜随意哼笑,略带戏谑的开口,“公主自幼生长在宫中,应该再清楚不过,这后宫女人的字典中从没有‘认命’这两个字,只有争斗才能生存。瑜琳若怀的是男胎,孩子一出生便要占尽长子之利,飞澜若要计长远,此时便该未雨绸缪,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公主觉得如何?”

永河用片刻的惊愕,但很快,她唇边缓缓溢出笑容,回道,“若你当真如此,那便不再是本宫认识的慕容飞澜了。”

飞澜苦笑,摇头道,“所以,飞澜并不适合这里。”

“事到如今,你还是想要离开吗?”

笑靥在飞澜唇角消失殆尽,短暂的沉默后,飞澜才再次开口,“无论飞澜想与不想,那将是飞澜最终的宿命。”

她话音落后,只见灵犀缓步而来,在飞澜身前停住脚步,俯身道,“娘娘,眼看着就是晌午了,钟楼寒凉,还是早些回吧,以免感染风寒。”

“公主要留下与我一起用膳吗?”

“自然是好的。”永河含笑回道,并未推拒。

只是没想到,晌午时分,君洌寒也回到广阳殿用膳。多数时候,他午膳都会去瑜琳那里,每天,御医都会将瑜琳及腹中胎儿的状况禀报给君洌寒。而入夜后,他大多回广阳殿陪伴飞澜,但她依旧不让他碰。偶有朝政繁忙时,便直接留在养心殿宿夜。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对飞澜的承诺。而她却似乎并不领情,隔三岔五问上一句:皇上不招宫妃侍寝吗?他便不温不火的回道:你不就是朕的妃子吗!

偶尔,她也会对他说:瑜琳怀着孩子辛苦,你去陪她吧。而他依旧不离开,反而神情凝重的问道:澜儿当初怀着无忧的时候,是不是也吃了很多苦?对不起,朕没有陪在你身边。

午膳之后,永河便命人摆上了棋盘,偏要君洌寒与飞澜下上一盘。君洌寒难得有兴致,便与飞澜赌棋,君洌寒的条件是:侍寝;而飞澜的条件是:出宫。对于彼此想要什么,两人皆是心知肚明,提出之时,也没有丝毫意外。飞澜知道自己根本赢不了,也做好了侍寝的准备。

只是,奇迹似乎难得的降临了,她竟然险胜了君洌寒一子。只见,他轻笑着放下手中黑子,温声道,“朕输了。”

飞澜紧握的手竟然在微微的颤动着,她看着他,等着他兑现承诺。君无戏言,他既然承诺了便不会反悔。只是,飞澜从未想过,可以如此轻易的走出皇宫。

君洌寒却多少有些失落,伸手握住她蜷紧的手,询问道,“澜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朕吗?”

飞澜低头,紧抿着唇不语。

他无奈失笑,继续道,“好吧,朕今日放你出宫,明日早些回来,朕让徐福海在宫门口候着你。”

原来,他答应让她出宫,期限只有一日。

“皇上分明投机取巧。”飞澜抗议。

君洌寒笑,眸中一闪精明的狡黠。“朕一向很公平。朕若赢了,让你侍寝也仅限今夜而已,也并非要你夜夜侍寝。让你出宫也是同样的道理。”

飞澜顿时哑口无言,她不得不承认,凭她的道行,和他玩儿,她还嫩着呢。

飞澜是跟随永河的马车一起出宫的,只是,永河并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将她带去了丞相府。飞澜用指尖挑开车帘一角,淡看窗外风景。

“你不用看了,这是去相府的路,本宫答应过他,会将你带去见他的。”永河若有似无的叹息。

自从顾非凡上次闯宫之后,君洌寒在广阳殿四周严加防备,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再接近飞澜。所以,顾非凡找上了永河。

飞澜的身体懒懒的靠在车壁,倒也没有逃脱之意。君洌寒允诺她出宫一日,左右不过是出来散散心而已,她本就无处可去,到哪里又有何区别。只是,永河那一脸焦脆的模样,让她着实心疼。

“送一个他心爱的女人到他身边,公主还真是大度呢。”飞澜的语调中,有些许嘲弄。

永河苦笑,指尖随意的扒开额前碎发,“许是本宫前世欠了他吧。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他快乐,若能博他一笑,本宫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难道你对皇上,不是这样的心思吗?”

飞澜笑,清冽的眸光淡淡散落,“至少飞澜做不到公主的无私。”

永河看着她笑,“每个人爱的方式都是不同的,你为皇上出生入死,本宫亦十分钦佩。”

飞澜笑靥微苦,侧头淡看车帘外风景。“难得出宫一趟,本以为可以逛逛帝都夜色繁华呢,看来是不成了。”

马车在丞相府偏门缓缓停住,飞澜率先跳下马车,而后,永河在侍女的搀扶下步下车来。

“有朝一日,飞澜要堂堂正正从丞相府正门而入才是。”飞澜玩味道。

永河无奈摇头,淡声回道,“从本宫下嫁将军府的那一刻开始,本宫与他便再无可能。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一女不嫁二夫,无论慕容将军是男是女,是战死沙场,还是穷困潦倒,本宫这一生都是慕容家的人。”

飞澜绣眉轻蹙,眉心间愁容不散,为永河,却也为自己。

永河与飞澜一前一后进入丞相府,管家亲自来迎,却不见顾非凡的身影。“老奴参见公主殿下,参见淑妃娘娘,我家相国被皇上急召入宫,还望公主与娘娘稍等片刻。”

“倒是巧合的很。”飞澜戏谑哼笑。

永河苦笑摇头,道,“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多的巧合,你前脚刚出宫,顾非凡后脚便被招入宫中,皇上的醋劲儿可不小呢。本宫千算万算,还是错算了一招。”

“公主应高兴才是。”飞澜浅笑嫣然,随意的在石桌旁坐了下来,今日的夜色不错,月朗星稀,飞澜赏了会儿景,又与永河闲叙几句,而顾非凡依旧没有回来。

飞澜闲来无事,独自一人随意的在相府中闲逛,幼时姑母还在的时候,父亲常常带着她到相府做客,那时候的日子,过的真是惬意啊!

她一路走过儿时与顾非凡一同打闹的院子,在水塘边停留了片刻,记得幼时他们喜欢在池边的草地上放风筝,顾非凡的风筝总是比她飞的更高。还有,他们曾一同练剑的竹林。飞澜的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院竹林中而去。

冬至之日,竹林早已没了往日的郁郁葱葱,一路穿竹而过,这里似乎与幼时并不太大的变化,世间事,往往物是人非。

飞澜一路行过,四周暗卫掩藏的极好,却并没有逃出飞澜的耳朵,她也不甚在意,依旧自在前行,幼时的竹屋还在,那是她与顾非凡的秘密之所,夏日的午后,她贪凉常躲在屋中偷懒睡觉,害的父亲与姑母满世界的找她,顾非凡常常因此挨打,但他一直十分仗义的没有出卖过她。

“难得这里什么都没有变,他倒是念旧之人。”飞澜一笑,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已伸出白皙玉臂,不知为何,她莫名的觉得此处好似有一种心灵的牵引,在一步步诱她前行。

她刚要推开.房门,身后却传来永河温软的声音。“飞澜,今日他怕是回不来了,我们到城中转转吧,不必在此耗费时间。”

飞澜迟疑的转身,淡淡点头。按在门扉上的手臂缓缓抽回。

两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屋内,无忧的心也沉到谷底,他被管家禁锢,身体被粗糙的麻绳与木椅绑在一起,并且被点了哑穴,他清晰的听到了母亲的声音,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句,却一字不落的落在他耳中,敲击在心上,那么,那么的疼。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久到他快记不得日子,久到好似渡过了漫长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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