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可能有过的火,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估计早已燃烧成灰。
只是那样她原以为已经不会再见的火,却是在安家那一夜,在那不期然的偶遇之时,自另一个男人眼中漫起,深深的灼痛了她的心!
秦可儿闭眼又睁开,她淡淡道:“我怎么觉得上一条也不错,你觉得哪一条更好?”
这是个多么简单的问题啊,却是她一句话落,安淮掩饰不住的微微一愣。
他早已不记得她的前一条裙子是什么模样,他也许甚至都没有认真看过此刻穿着这一条裙子在他面前亭亭而立的她;
她是即将作为他的妻子,会承诺和他共度余生的女人,而事实上此刻他们已经开始彼此厌倦,她甚至看到了他眼中一抹不悦,他觉得她是故意刁难她。
秦可儿回头不在搭理安淮,她要店员把帘子再拉起来,她要再试一下之前那一套。
公主话落四下的人再次忙碌起来,他们隔山隔水这里似根本没有他存在的意义,安浔勾唇苦笑一下,转身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外头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远远的另一头,似传来女孩嬉笑怒骂的声响。
安淮低头看了眼地毯上的纹路,那红色扭曲的花纹就如同一条条吐露着信子最淫邪罪恶的蛇,他再抬头时,还是忍不住循着那声找寻而去。
…
“小姐,您介意我用夹子帮你把头发稍微盘一下么?”
十分钟后,拉紧那身露背婚纱最后一根绑带,用心系上一个优雅的结,店员甚至有些痴痴的望上镜子里那清丽佳人,喃喃问。
淡淡望着镜子,安浔点头,店员心跳加速的轻轻绾起披散在姑娘雪白肩头那一头乌发,只觉触感如丝让人更加紧张,她颤巍巍踮起脚尖,把臂弯长发松松绕成一团,用一个鸟嘴夹从中固定。
“嗯,头发盘上去之后就更漂亮了!”
店员退后一步,像欣赏杰作一般欣赏着前方的姑娘。
要说她在这个店里工作几年来也见过不少名媛闺秀,高挑漂亮也不少,单说今天真要买婚纱的那秦家小姐也算是个美人儿了,却是这一刻,看着身前这样一个大尤物,她才惊觉之前以为的所有美那都是开胃小菜一般不过瘾,唯有眼前这一个,才是真真的媚骨天成又冷若冰霜的,又绝又艳简直是她见过得最赞的新娘!
“小姐您稍等啊,我去把您妹妹叫来看看!”店员笑眯眯的就出去了。
里头,安浔一个人静静站在高台上,望着镜中的自己。
这条婚纱是冷光白的,穿上身后裙身甚至隐隐泛着一抹蓝光,微微蓬开的下摆上丝丝缕缕的纱纹垂坠,看着如同深海浮上一座冰上,山上覆着一层白雪,雨雾袅袅般不真切,看着又冷又宁静。
安浔从高台上下来,稍稍提了裙摆,走到了一旁透着暖光的磨砂玻璃前。
婚纱,爱人,一场仪式,相爱永恒,所有这些概念在她脑海里流转而过,她轻轻抬起头来,从那分明什么都看不清的窗户淡望了出去再婚难逃之首席专宠。
撩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安濛还很不开心。
她这身裙子本来就是做绿叶用的伴娘裙土不拉几的,结果连内衣都被安浔抢了!现在只能穿回普通的内衣抹胸上挂这两条肩带,要多乡土有多乡土!
“穿好了,穿了好看看就脱了把bra给我还回来,我都无语了这年头居然有人内衣都抢…”
安濛冷着脸进来,说到这里,声音渐弱。
她看到了窗边的安浔。
那一天,午日的阳光是灿烂的,即便是秋日里隔着那层层磨砂,透入的光亮亦是氤氲流金,在那身长裙上洒落淡淡幻影。
有着绝美容颜的姑娘,就那样静静站在窗前,她长发半挽,身后青丝丝丝缕缕散落裸肩;
她微仰着头,一身雪色肌肤似比平日更白更透,那白里不带什么血色,看着陶瓷般易碎,却又是雕塑般柔美精致。
这世上也许所有的姑娘在穿上这身圣洁白纱的时候,都是她们最美丽的时刻。
却也许只有这世上最美丽的容颜最清贵的气质,才能勾出这一身纱裙的灵魂,让它似是无风自舞,如梦似幻。
只是那所有美轮美奂的词汇,似用在这一刻都显得不那么恰切,只因那美人美则美矣却实则太过冰冷冻人。
安濛傻愣愣的站在帘子前,注视上前方姑娘淡漠的侧颜,她从未有一刻像这一刻般直白的感受到她心底的寒意,那和冰冷的恨不同,那是凉凉的伤,丝丝缕缕,却深有万丈…
“安…安浔…”
安濛尝试着开口叫了一声,安浔当然不会理她。
她往前走了几步,其实那头的空气都像凝结着生人勿近,但是她却忍不住想去打破,那样的感觉甚至有点像是要把一个站在悬崖边将跳不跳的人拽回来一般无措而急迫。
“安浔,我回来了,欸!”她犹豫着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下。
“你干嘛啊站在这里发呆,磨砂玻璃好么,你在这里看看看要被人笑话的。”
她念叨一句,凡尘琐碎的言语到底是勾着那似要乘风归去的仙女回过头来,她转身的那一刻望着她就笑了,那笑容扬起角度都是刚刚好,看着假却仍是漂亮。
安濛盯着看了两眼:“怎么,你心情不好啊?”
她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踌躇的语气像是那裙摆上那层轻纱一样不痛不痒。
话落安浔就笑了,她偏偏脑袋,发丝轻动,那一双红唇绮丽夺目。
“怎么,你关心我啊?~”
她笑弯了眼睛,眉目间风情更盛,含着一丝戏谑。
傻乎乎露着肩带的安濛小朋友登时恼了:“谁,谁关心你了,不要得寸进尺!”
“噗,好好好,不进,不进…”安浔一时笑得更开了,怎么看都是游刃有余再逗弄着她个傻蛋的模样气得安濛转身就想走,却又被她拉回来。
她弯着眼拿手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