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点刘点点头,“你问。”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做的面人可以活过来呢?”陶知爻道。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尤其是刚刚面点刘完全不和他对抗,甚至看到他懂玄术后直接跪地求助的表现,陶知爻很确定面点刘其实并不会道法玄术,只是一个会捏面人的普通人而已。
既然这样,那剩下的可能性就不多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面点刘是个妄想症,捏面人把脑子捏傻了。
可谁知道面点刘闻言,竟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因为我小时候见过啊。”
这下连陶知爻都是一愣,“见过?你见过啥?”
活的面人?
面点刘十分笃定地点点头。
“你确定不是做梦吗?”陆洺也在一旁道,活的面人,还是小时候,“难道小时候有道士去过你家,把面人变活了?”
这倒是有可能。
“我家没道士。”面点刘老实巴交地道,“家里也没请过风水先生,爹娘都是草席一卷找个土坑就埋了。”
陶知爻和陆洺对视了一眼,将面点刘从地上拉了起来,示意找个地方细说。
面点刘道:“去厨房吧,大厨房晚上没人,你们的宵夜都是在偏厨做的。”
陶知爻点了点头,伸手将那水网一招,把面人娃娃提进了手里。
面点刘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网兜里自己那还在怪叫挣扎的“女儿”,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不过因为不忍去看,三两步走在前头带路去了。
厨房里很安静,回声衬得面点刘的嗓音更加低沉了些。
“小的时候,我的爷爷就以捏面人为生,父亲并没有传到他的手艺,但我学到了……”
面点刘缓缓讲述起他的故事,也让陶知爻这个局外人终于窥见了他为何如此痴迷于面人,又为何说,他的面人是能够活过来的原因。
面点刘的爷爷,也叫面点刘,姑且称他为老面点刘吧。
以前这片区域还未开发,只是华山底下的一个小村子而已,老面点刘当时就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面点师傅,开了个包点铺做点小生意。但华阴地区盛行面花文化,有些人家中神像也以面塑代替木塑或金塑,所以只要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会请他去为自己家捏座新的神像,或是关羽、或是财神等等。
“所以那天你才答应得那么爽快。”陶知爻道,原来是本身这片地区就有这个习惯,他用剧组开机祭天做借口,导师歪打正着了。
面点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我八岁的那一年,爷爷一如既往地替很多人家做了个神像,但他和的面多了,就和我说,把多余的面捏个和我一样的小童子,让他陪我一起玩儿。”
回忆到这儿,面点刘脸上浮现出一丝带着童真的笑容。
“后来呢?”
“后来,有个客人来取他家的神像,爷爷让我去厨房拿过来……”面点刘继续叙说起自己那段难忘的经历。
他去厨房帮客人拿爷爷做好的关羽像,面点刘清楚地记得,当时爷爷还给他塞了块麦芽糖。只是当他边吃着甜滋滋的麦芽糖边走到厨房门口时,就听见里面有一些声音。
面点刘的第一反应是闹耗子了。
面团本来就招耗子,而且为了让塑像看起来光泽鲜亮些,老面点刘会用一点点糖霜去缀色,而耗子最喜欢甜滋滋的味道。
可就当面点刘想要拿着笤帚冲进去来一场人鼠大战的时候,却从厨房门的缝隙里,看到了一个移动的白色身影,而声音就是那个白色身影发出来的。
“是你爷爷捏的面人?”陶知爻猜到了事情的发展。
面点刘点了点头,“就是爷爷模仿我做的那个小面人童子,我当时看到它从架子上跳了下来,然后顺着灶台走到了窗边,从窗户爬了出去,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
陶知爻和陆洺对视一眼,“真的不是做梦吗?”
“真不是!”面点刘激动的一声大吼,震得陆洺又开始想原地装死。
面点刘拿出手机,打开其中一个相簿,陶知爻二人凑过去看,就见里面全是些面人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个面童子,五官有点像缩小版的面点刘本人。
“当时那面童子跑了后,我把事情告诉了爷爷,他却说我是在做梦,只以为我是弄丢了原来的面童子,就又给我做了一个新的。”面点刘说着,翻到下一张。
只见在那面童子的背后,不知道是用红朱砂还是什么,在它肩膀上写了个小小的“定”字。
面点刘道:“爷爷说,在面人身上写个定字,它们就不会跑了。”
陶知爻又和陆洺对视了一眼,显而易见的,这不过是老人家哄孩子的把戏。
“那这个面人娃娃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说,它是你的「女儿」呢?它又是怎么真的动起来的?”已经得知了面点刘偏执的原因,陶知爻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陶知爻问完这话,就见面点刘原本憨厚糙悍的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
他特别纠结地搓了搓手,半晌才道:“我,我没有生育能力。”
陶知爻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