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身后的朱雀雕像正肆意的舒展着双翼,精湛的雕工刻出了朱雀翅膀上每一根翎羽,但相比起其他几尊雕像,这尊黯淡无光的朱雀雕像,的确是缺了一分神韵。
陶知爻下意识握紧了手,警惕地看向空中那三团黑气。
他同时,也看了一眼旁边。
萧闻斋此时已经站了起来,陶知爻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躲到一旁。
只不过下一刻,行舟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萧老师!”
“哎,别动!”行舟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刀尖架在萧闻斋的脖颈处,寒芒闪烁,不用怀疑,只要行舟轻轻一用力,萧闻斋的喉管就会被他割断。
半空中的黑气像是涌动的乌云一般不断变换,其中两团的颜色和另外一团略有不同,但不多时,三团黑气之上,都各自浮现出一张人脸来。
一张笑脸,一张哭脸,一张平静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所对应,但几人都感觉自己仿佛看到这三张脸对应了天、地、人。
天上的极乐,人间的凄苦,还有地府中代表死亡的平静。
那张笑脸,最先转过头去看不远处的行舟,它的声音也是自带笑意的。
“啊呀,真是好机灵的人。”笑脸咯咯咯地笑道,似乎心里天生就充满了高兴的事情,“快,快来,将那家伙给我们送来。”
哭脸则是带着哭腔表示赞同,“快啊,这一天,我们等得太久了。”
那个平静的脸,则像是最有智慧的那一个,它语调平淡如水地诉说道:“我们可以用他威胁那个小子,让他交出朱雀雕像的神物。”
陶知爻心急如焚,下意识地就要冲出去,还是杜桢和古尔一人一边地拉住了他。
“冷静啊小陶!”
行舟似乎一直在观察他们这边,见陶知爻的动作,他一扬眉,“是啊,冷静啊,小陶。”
行舟说完,不管陶知爻有多愤怒,笑吟吟地收回了目光,抬头朝天空看了过去。
“好啊,我这就……”
只是他话没说完,被他挟持着的萧闻斋就突然一动。
萧闻斋抓住行舟拿着匕首的手腕向外侧一拧,另一只手撑着行舟的肋骨往外一推,自己则顺势弯下腰,将脑袋从行舟的挟持下抽离出来,同时趁行舟不注意,抓着他持刀的手,往行舟的腰侧扎了过去。
陶知爻睁大了眼睛。
他们当年拍《鬼壶》的时候,曾经有一段剧情是作为侦探——又或者说类似特·务——的他,教作为医生的萧闻斋如何防身自救。
而拍那段戏的时候,他和萧闻斋都跟着剧组的武术指导学了两个月的防身术。
刚刚那一招,就是在那时候学的:关于被人用刀挟持如何自救。
鲜血从行舟的腰侧涌了出来,他似乎很惊讶,但眼里却并没有愤怒和恨意,而是依然平静地盯着萧闻斋看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捂着腰侧并不致命,但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口,坐在了地面上。
行舟看向半空,一笑。
“现在,我可能帮不了你们什么了。”
“……废物。”哭脸骂了一句。
它的声音不小,带着绵长的呜咽感在半空中回荡开来。
陶知爻转头看了过去,就见行舟捂着伤口,一脸淡然地坐在了地上,没有不平也没有生气,似乎对于哭脸的辱骂受之十分坦然。
三团黑气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似乎是各自找好了目标,立刻冲了出去。
朝陶知爻冲过来的,是笑脸,这家伙倒是应了“笑面虎”这个词,看上去笑嘻嘻的,但应当十分难缠。
不过,陶知爻的视线则追着朝古尔那边的平静脸去的。
那张脸……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联想到萧闻斋还有一魂一魄被鲁岳宝抽走,他心中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的同时,也不免有一股难以控制的戾气生发出来。
“诶嘿,可不要分神,小心死亡找上门哦!”
他愣神之间,那笑脸就一边“呼”地怪叫,一边拖着长长的黑气朝他冲了过来。
陶知爻侧身躲开,那笑脸一击不中,似恼似笑地哇呀呀呀叫了几声,又冲了过来。
诸如此类的几个回合过去后,陶知爻略有些不解,如果只是这样的程度,鲁岳宝应该打不赢他们,但这家伙的信心似乎又很充足……
突然间,陶知爻意识到了什么,他再一次抬起头,环顾了一圈,然后,仰脸看自己头顶上。
在刚刚几个回合的交锋之中,他和杜桢、古尔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个最为保险也是最为常见的方法: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不是怂也不是怕,目的是为了先了解敌人,抓住敌人的弱点,争取招招致命。
但也正是这样的心态,让他们不知不觉之间,被这三个家伙“牵着鼻子走”了一遭。
此时,三人的位置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