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爻立刻上前问她是否有什么发现。
胡葵指了指那残余的半缕黑色雾气,摊了摊手,“血遁了,找不到。”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圈,指向一旁南岳庙的外墙,“喏。”
陶知爻按胡葵所说的方向看去,就见墙上有半个血手印,血迹尚未干涸,显然刚留下没多久。
而且也能看出来,那黑衣人并不是十分从容地全身而退,不难猜到,刚刚在南岳庙里的确是有一场激烈的恶斗。
“和尚来了。”胡葵开口。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燃灯阁正门处,慧济方丈领着一队徒弟走了出来,看来里面的其他事情应该是处理完了。
望着那帮脑袋都统一光亮亮的僧人们,胡葵十分不掩饰地撇了撇嘴,似乎对佛教的门徒有什么偏见。
陶知爻大概能猜到,是和她当年偷吃庙里斋饭被普照寺的那位方丈当年曾经拿棍子追打过的事有关系。
当年的小沙弥此时已经成了个精神矍铄的白胡子老人,但胡葵的怨气却是一分也没减少。
可见传说中五仙家没有一户不记仇的说法,还是蛮可信的。
“我的本体应该快到了,不过不会立刻过来,应该先去四周调查下,族里的小辈刚好前几天给我传过信儿说发现了一个地方。”
当时胡葵还没太当回事,但今晚的事后,她觉得说不定那小辈发现的地方就是那黑衣人的藏身之处。
说着,胡葵一个转身,白光闪过,她又变回了白狐的形态。
当然,未免引起更多的注意,她只留下了一条尾巴。
半边身子都已经钻入了灌木,临走前的胡葵又突然转过头来。
“你们在拍戏啊?”
“嗯。”陶知爻点了点头,以为她是想叮嘱自己帮忙多留意黑衣人是否还会出现,就点点头道,“放心吧,我这边会多加看着的。”
“没说这个!”
胡葵抬起一只爪爪,摸了摸高高翘起的圆形黑豆鼻,即使是恢复了兽形,化人多年的她还是保留了人类的表情习惯,狐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模样来。
“我听说剧组伙食不错。”
“有烧鸡么。”
陶知爻:……
“应该,有的,吧……”陶知爻不确定地看向萧闻斋。
萧闻斋顿了顿,然后道:“可以点外卖。”
胡葵一举爪,语调感叹,“啊!有智慧的年轻人!”
陶知爻:……
“行吧,你要是到了后我给你点外卖。”
胡葵点点头,又给陶知爻留下一揪揪自己尾巴尖上的狐狸毛,让有事就把狐毛点燃给她传讯。
做完这一切,她又问了一下时间,然后边叫着“啊啊快到站了”边一溜烟钻进了灌木丛。
林中一股蓝紫色的雾气升起,等雾散,那只白狐已不见踪影。
“我们先回去吧?”陶知爻问。
萧闻斋点了点头,两人踏着古怪的猩红月色,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小路往回走。
夜露霜重,石板上还有积年的青苔,陶知爻一不小心就滑了一下。
萧闻斋赶紧伸手把人一捞。
他也没多想,下意识地就单手环住了陶知爻的腰,把人稳稳地捞了回来,手掌覆在陶知爻腰侧的时候还寻思是不是又瘦了点。
陶知爻轻轻“嘶”了一声。
萧闻斋一愣,手上力道下意识卸了几分,他应该也没用多少力啊?
但他再望去时,就见陶知爻撩着衣摆,扭着脖子在看自己的腰侧。
“受伤了?”
陶知爻转过头看萧闻斋,恰好这个角度,萧闻斋能看到陶知爻的腰上有一块深红色的痕迹。
光线朦胧,夜已深了,本来气氛就有些旖旎,何况萧闻斋刚刚才在幻境里看到了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心潮本来就比平时要澎湃许多。
此时一看那痕迹,他就觉得有些眼熟。
怎么有点像刚刚幻境里,自己咬的那种?
陶知爻腰上怎么会有那种痕迹,难道是他的幻觉里有什么奇怪的鬼?
那种鬼该叫什么来着?魅魔?还是色·鬼?下·流·鬼?
正当萧闻斋脑子里开始乱想,并且心情因为自己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而越来越差的时候,就听陶知爻开口,语调懊恼。
“早知道就不对自己下手那么狠了!”
萧闻斋心口的大石一轻。
“什么?”
“这个啊,我刚刚在幻境里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就掐了一把。”陶知爻不高兴地道。
萧闻斋听了,便将陶知爻幻境里的情况猜了个大致,而心情也从刚刚的烦躁变成了担心,“回去上点药吧,之前的药膏还有吗?”
陶知爻点点头,“有的。”
两人打车回到了酒店,陶知爻进门前,突然起了好奇心。
“萧老师,你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啊?”
萧闻斋刚刚也进入了幻境,但表面上看不出来恐惧或者别的什么反应来。
陶知爻还蛮好奇的,萧闻斋会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可让陶知爻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个看上去十分容易回答的问题,萧闻斋的反应却十分踌躇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