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到一半的时候,沈如期醒来,秦绍恒还拽着她的手,动了动身子,他拽在她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动。静默的气氛持续到别墅内。
一到房间,沈如期感觉到腰间一阵力道,他把她拉到怀里,吻住了她,覆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的脸颊婆娑,耳畔的热气像是要钻进沈如期的心里,她使力推了推他,但他没有任何放开她的迹象,手渐渐放肆起来。
“秦绍恒。”她气急叫了他的名字。
“恩?”他的嗓音带着些许诱惑的沙哑。
沈如期在脑海里想了无数种拒绝的理由,一慌乱,脱口而出,“我....我大姨妈来了。”
他停了手上的动作,头还埋在她的颈窝,微微喘着气,顿了几秒,才缓缓抬眸看着她,“提前了?”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意她的经期,只好继续扯了谎,说,“有时候也会不准的。”
他神情染上一些失落,但还是放开了她,“疼吗?”
沈如期从小身体都很健康,大小的病没生过几次,唯独经期疼痛是个顽疾,折腾了她十几年。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真要疼起来,沈如期往往招架不住。
刚和秦绍恒结婚那会,她有次疼得实在厉害,冷汗蹭蹭冒出来,她咬着牙等着疼过就好了,但秦绍恒在意得很,非得把她送去了医院,他可能无法理解经期痛,慎重其事好像是什么大的病痛,沈如期被送到医院疼痛缓解了不少,他还不放心,恨不得找了各个科室的教授检查,结果检查下来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就是经期正常疼痛,调理一番就好。沈如期之前不是没有调理过,但不管怎么调理,总避免不了,疼得习惯了也就不太放在心上。
算不上大的毛病,被他做出这么大的阵仗,沈如期躺在VIP病房羞红了脸,只感觉来往的医生护士都在暗暗笑她,但秦绍恒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经过那次调整,疼痛的程度缓解了不少。
他突然这样问她,她还撒着谎,自然有些心虚,“还好。”
她话里刚落,他一把抱住她,她下意识被吓了一跳,他很镇定,声音沉沉,“别乱动。”
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还怔愣着,不知该做如何反应时,他转身出了房门。
不多久,他走了上来,手里端着一杯红糖水,他扶她起来,将杯口送到她的嘴边,她乖乖喝完,重又躺回被子,他将空的杯子放在一旁,端上一副很有成就感等待被夸的模样。
“谢谢。”她双手抓着被角,软糯地开了口。
他勾了勾嘴角,抚了抚她的额头,说,“快睡吧。”
大概是太困乏,沈如期有那么一瞬的错觉,他眼底闪过一丝宠溺。
但她心里清醒的知道,她不过是一个人替身,他看着她的时候,其实是在另外一个人,那另外一个人才是他所爱,才是他心之向往。
她虚乏地点了点头。
他起了身,走进浴室,过了很久才出来,钻进她的被窝,他以为她睡着了,轻轻揉着她的肚子。
但她没有睡着,他掌心的热度,隔着那一层布料,像是将她整个人灼烧成一片灰烬。
他那么温柔,如果这个温柔只是给她的话,该有多好,她被自己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吓了一跳。等到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沉稳的呼吸声响起。
她起了身,洗澡换好睡衣,为了露馅她特地拆一片卫生棉。
凌晨的天有些微凉,她站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安静得像一个小孩子,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秦家少爷。她抬起手,但又默默放下,她望着他时,眼底漫起沉沉的雾霭。她想起那时,和顾丹说的话,“他又喜欢我,我能怎么办?”她确实不能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不喜欢他了吧。
她轻轻掀开被角,又重新钻回了被窝,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天已经大亮。秦绍恒已经收拾好,正打算出房门,见她醒来,走过来,在她额头落上一吻,“醒了!还疼吗?”
她睁着眼睛,迷迷糊糊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还落在她的身上,继续说,“公司有点事,晚点我回来陪你。”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
他松开她,径直朝门外走去。
不久,兰姨端了一碗红枣莲子汤上来,嘱托她趁热喝掉,她也乖顺点了点头,起身,在浴室洗漱出来,喝掉大半碗汤。兰姨上来收走碗,她恹恹坐在床边,开了口,“我想好好休息,没事暂时不要上楼来了。”
兰姨手里端着托盘,神情如常,应了声,“好。”
沈如期还是不死心,又去了趟书房。她悄悄进了书房,又小心翼翼关好门。
她在书房各个角落又找了一遍,抽屉一个个翻过去,都没有护照和身份证的痕迹,突然抽屉里一个文件袋吸引了她的注意,不过是普通的牛皮袋,鼓囊挺厚一层,在翻动的过程中,有些资料漏了出来,那个熟悉的名字落在她的视线里,那个名字萧惠恩提过。她指尖悬在文件的上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抽出来。
但她很好奇,那个被秦绍恒藏在心里,念念不忘的人是如何的模样,终于她抽出其中一份文件,那份文件内容是萧惠茹的一些介绍和搜寻的最新结果,附着一张她的照片,那般灿烂的笑着,如果真要计较,那样子和她确实几分相似。文件上说,根据资料追踪,她最后出现的场景是在一个小渔村,后面就再也没了消息。
她知道这样做不对,慌忙叫文件塞回资料袋,平整的放好。她的心因为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坏事而始终跳个不停,她轻轻合上抽屉,站在书桌前面,怔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回到房间,整个心还是停不下来。她苦笑了笑,笑自己曾经抱有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早该看清的事实如今真的一下子蹦到她的眼前,提醒她,她的存在有多可笑。
当她沉浸在这样情绪中的时候,电话响起,她看了眼来电号码,接起,“宋老师。”
宋先哲握着手机,坐在平稳行驶的车上,他刚结束一个和导演的早茶会面,季军和他汇报着最近的行程,其中有一项是他的生日会。近几年他的生日都是资深粉丝的见面会,渐渐失去了私人性。季军说他要过生日的时候,其实他内心并没有一点的波澜,但突然的,今年的生日,他想和她一起过,或者说,只要这个生日里有她参加就够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妄想什么,明明她成为了某个人的妻子,但他还是放不了手,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始终放不下他,他总在孤注一掷做最后的努力,因为他相信,这世上只有他能给她最大的幸福,想到这里,他缓缓开了口,“如期,过两天我生日,想请你参加我的生日会。”
对于宋先哲的邀请,沈如期迟疑,生日对于一个人毕竟是大事,这样的盛情确实不该拒绝,但是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有时间。
对面的宋先哲更是坚定,“如期,其实那天妮妮的事情,我一直很愧疚,整件事因为我而起,让你受到了伤害,就当给我一次赔罪的机会,不然,我会一直过意不去。”
妮妮的事情确实错不在宋先哲,虽然她在那里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是宋先哲一直待她不错,她想了想,如果真要走,可能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她打算应了下来,开了口“宋老师,不是你的错。发生那样的事情谁都想不到的,宋老师不要放在心上。生日会的话,我到时候过去好了。”
宋先哲对于沈如期的答应很开心,“那后天,我来接你。”
“不用了,到时候我直接过去好了。”沈如期不想太过麻烦。
沈如期好不容易答应了参加他的生日会,宋先哲不想给她太多压力,虽然有些失望,只好说,“那待会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你直接过来就好了。”
“好”沈如期应了声,“对了,宋老师我想和你说这件。”
“恩”对面疑惑了一声。
妮妮那件事情结束后,宋先哲放了沈如期很长一段时间假,让沈如期休息好了再去上班,沈如期一直想找机会和宋先哲告别,上次走的匆忙,她倒没想来这件事,宋先哲一直待她不错,如果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未免太不礼貌,她顿了顿,开了口,“宋老师,我想离职。”
宋先哲听到她这样说,愣了一下,他还没做好准备,她要离开的打算,心慌了一下,说“怎么了?工作哪方面不太满意吗?”
沈如期觉得自己辜负了宋先哲一片好意,缓了缓,才说,“不是,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
宋先哲听到沈如期说是私人原因,第一反应是秦绍恒禁止她出来工作,他本想再劝她,但他更想当面聊这些话,他只好说,“如果你决定了的话。”
沈如期松了口气说,“这段时间谢谢宋老师了,那就后天见。”
对面应了声,互道别,挂了电话。
沈如期还坐在床边,指尖抵在手机的外壳,她松了松手指,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