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芝见沈念安一直盯着不远处看,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也看见了汪清荷。
不过汪清荷走得急,并未发现她们,一转眼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
陈瑾芝素来不喜欢汪清荷,她们虽不同龄,不过这位汪家大小姐素日的行径,她也是听过不少的,故而一直都瞧不上汪清荷。
“没想到她也来了,看来不管有没有汪家大小姐的头衔,对她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什么庶人,只要汪家还在,汪清荷的处境就永远都不可能和平民百姓一样。”
沈念安冲她耸肩,“意料之中的结果罢了。”
陈瑾芝接着又道:“定安王先前遭人陷害之事,她也参与了,以他们汪家人的性子,若是在定安王手里吃了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今日出现在沈家的寿宴上,必然藏着什么猫腻,所以你和王爷一定要小心一些才是。”
沈念安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们自会注意的。”
从他们决定来参加寿宴的时候,就没想过今日会风平浪静的度过。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管沈秋珩和汪清荷在耍什么阴谋,在她和裴寂眼里都不够看的。
最后出洋相的人究竟是谁,还真不一定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寿宴正式开始了。
按照规矩,男女分桌入席,不过因为裴寂身份尊贵,自然是带着裴子推坐到了主桌。
沈念安和杨氏在同一桌,杨氏旁边还坐着她的姐姐韩夫人,这二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怨恨。
沈念安见怪不怪,随她们看去,反正眼神又杀不死人。
从坐下来之后,她就在暗暗观察这一桌的客人。
除了杨氏和韩夫人之外,另有两位高官夫人,她以前见过,但不熟悉,简单的颔首致意一下,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在杨氏右手边则依次坐着沈玥和那日在酒楼见过的柳依依。
听说沈玥已经被抬为嫡女了,风水真是轮流转呀,若是沈流云还活着,沈玥可没资格坐在这儿。
不过沈玥也就罢了,到底还算是沈家人,这柳依依算怎么回事,不过是个姨娘的侄女罢了,也配和沈家的当家主母同席?
见沈念安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身上,柳依依微微一震,旋即端着一杯茶站起来。
“小女依依见过定安王妃,早就听说过王妃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沈念安轻笑一声,转眸看向杨氏。
“二婶,这位是?”
杨氏顺其自然地说道:“哦,她是咱们沈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特意来京为老夫人贺寿的,按照辈分,她该叫你一声表姐。”
沈念安故作了然地轻笑一声,“原来是远房表亲,难怪我瞧着她和咱们沈家人不太一样。”
如果没记错的话,杨氏和柳姨娘早就水火不容了,如今却能把柳姨娘的侄女当做自家人一般和平相处,也真是难为杨氏了。
柳依依见沈念安不搭理自己,倒也不觉得尴尬,毕竟京里的贵人们都有些傲气,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舒坦罢了。
沈念安有什么可倚仗的,旁人敬重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身边有一个定安王罢了。
可若是定安王不再疼爱她了,她就再也风光不起来了。
所谓“无宠便是祸”,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陈瑾芝坐在沈念安身侧,见柳依依神色不郁,刚要跟沈念安说几句悄悄话,一抬头却见汪清荷过来了。
这一桌一直都留着一个空位,她原以为是给哪位贵客坐的,没想到却是汪清荷的位子。
这沈家还真是够明目张胆的,今时不同往日,汪清荷已经不是汪家大小姐了,沈家还尊之敬之,也不怕皇上怪罪。
那两位高官夫人见汪清荷坐下,一时也变了脸色,只是碍于汪家的权势,嘴上也不敢说什么。
汪清荷却对沈念安笑道:“多日不见,定安王妃近来可好?”
“好的很,烦心事少了,日子能不好吗?”沈念安眯眼淡笑。
汪清荷嘴角笑容一僵,险些就要维持不下去了。
杨氏适时开口解围,“我家云儿还在世的时候,常说汪小姐最喜欢吃莲花落,今日正好做了,汪小姐快尝尝,看看这道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汪清荷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
“听说沈大人为了今日的寿宴,特意花大价钱把兴客来的大厨请来了,这菜的味道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话音落罢,一块清甜酥脆的糕点已经送入口中。
韩夫人见汪清荷起筷,也笑呵呵地招待起另外两位夫人。
沈玥坐在杨氏身侧闷不吭声,做足了一副谨小慎微的姿态。
柳依依反而像个主家人似的落落大方,时不时的跟几位夫人谈笑几句。
酒过三巡,柳依依倒是有些醉了。
女眷这边上的是果酒,酒性不烈,但后劲儿大。
见柳依依面色绯红,眼里都快没了焦点,杨氏忙让她的贴身丫鬟送她下去休息。
陈瑾芝凑到沈念安耳边说:“这才喝了几杯,怎么就醉了,方才沈夫人不是说她乃江南水乡来的吗?听说江南女子的酒量都不错的,如今一看,还远远不敌你我呢!”
沈念安淡淡笑道:“凡事总有例外,江南女子也不是人人都会喝酒的。”
陈瑾芝附和似的点了下头,旋即蹙着眉放下酒杯。
“许是茶水喝多了,我想去方便一下,沈姐姐能不能陪我一起?”
“好啊,你第一次来沈家,怕也不熟路,再说还怀着身孕呢,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沈念安说着就放下了酒杯。
汪清荷见二人起身,启唇问道:“王妃和贺夫人要去哪儿?”
“茅厕。”沈念安直言不讳,“汪小姐要一起吗?”
汪清荷抿唇淡笑,“还是不了,我只是想提醒王妃,待会儿还有好戏呢,你们可得快些回来才是,千万别错过了。”
沈念安听出她的话外音,勾唇淡笑。
“汪小姐放心,我这人最喜欢看热闹了,一定不会错过。”
陈瑾芝拧着眉随沈念安离席,直到走出去很远,她才忍不住出声。
“那汪清荷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沈念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行至恭房附近,陈瑾芝的丫鬟扶她进去了,沈念安便在外面等着。
不同于这边的宁静,寿宴上却是一片喧嚣,女客们谈笑晏晏,男客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