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殿外,韩锡像往常一样在门口来回踱步巡狩着,下一瞬,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他打眼一看,正是明若。
待她行至跟前,韩锡才意外道:“明若,你怎么来了?”
明若神色郑重地盯着他的脸问:“沈念安和大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流言蜚语是真的吗?他们两个当真已经……”
“没有的事,你不要听外人胡说,都是那些宫女在胡说八道,大人这几天染上了风寒,沈念安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爬上大人的床。”韩锡拧眉同她解释道。
“可是外面都已经传遍了!”
明若近乎抓狂地挥开他的手,泛红的眼眶直勾勾盯着他。
“韩锡,你我跟随大人这么多年,对大人的性子也是有所了解的,如果大人与沈念安之间当真没什么,那他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之后,为何不让你们把造谣的人抓起来予以重惩,反而任由那些流言传的遍地都是,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韩锡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说,其实他这两日也在疑惑这一点,早在宫里有流言蜚语传出来的时候,他就向大人禀报过这件事了。
哪知大人最后竟然选择了置之不理,这确实不符合大人的性子。
但他想当然的以为大人那时候是身体还未痊愈,没有精力管这些小事。
只是如今大人的病已经彻底好了,还是坐视不理,那确实是有问题了。
可是大人不管不问的动因又在哪儿呢?
明若见韩锡犹豫不决,想他那个猪脑袋也必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说起另一件事。
“韩锡,我求你了,你想办法让我回来吧,浣衣房的日子,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你看看我的手,再这样下去,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苟活多久……”
韩锡凝神听着,顺势朝她手上看去。
才短短两三日的功夫,她原本那双白皙好看的玉手竟已长了好几个冻疮,指头也粗了不少,可见她在浣衣房吃了多少苦。
可是、可是他哪里劝得住大人。
如今的大人除了沈念安的话,别人之言根本就听不进去。
“明若,你再耐心等等,大人先前让你去浣衣房,也只是让你静思己过,等过些日子,大人的心情好转了,我便替你求情,到时候你在大人面前好好的认个错,我……”
“我等不了了!那样的日子,我一刻都过不下去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浣衣房那些人是怎么对我的,她们见我落魄了,一个个就好像一条疯狗一样冲上来撕咬我,她们人多势众,我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
明若已然要崩溃了,她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韩锡了。
可若是连韩锡都救不了她,她还能指望谁!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做错什么,沈念安本就来历不明,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疑点了,若不弄清楚,大人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她的话,她跟随大人这么多年,把大人的命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这世上无论谁伤害大人,她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可为什么到最后,大人舍弃的人偏偏是她,她不甘心!
韩锡看着她歇斯底里咬牙怒吼的样子,一时也头疼到不行。
可是、可是她想回来做事,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明若,我知道你受苦了,只是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绝不可贸然行动,你这才去了浣衣房三天就嚷嚷着回来,大人岂会同意?”
“难道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在那儿吗!”明若攥紧双手怒吼道。
韩锡无奈地默叹一气,正要开口,身侧却率先响起了沈念安的声音。
“哟,这不是明若姑娘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来给国师大人送衣裳的?可是不对呀,我记得自从我搬进国师殿之后,大人的衣裳就没再让浣衣房的宫女们洗过了,所以你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韩锡见沈念安闲庭信步的从宫道那边缓缓走过来,心里暗道不妙。
明若每次和沈念安对上的时候都讨不到好处,以前两人一同伺候大人,明若尚且还有底气同沈念安搏一搏。
但如今她已是浣衣房的婢女了,单是身份上都矮了沈念安一头,若是再闹起来,她哪里是沈念安的对手?
思及此,韩锡下意识握住明若的手,想让她先行回去。
谁知明若根本就没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反而愤懑不平地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沈念安面前。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风水轮流转,如今看我过上你曾经经历过的日子,你心里很开心是不是?
但是沈念安,我告诉你,这世上是有因果轮回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等着看你的报应,到时候你的下场必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
沈念安闻言,风轻云淡地挑了下眉。
“世上只有做了坏事的人才会遭报应,我一心向善,最近大人又教了我不少佛理,让我深受教化,大人说我已经是受佛祖庇佑之人了,绝无可能遭报应。”
韩锡见她一个劲儿的刺激明若,忍无可忍地走上前制止她。
“沈念安,别说了,还嫌你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沈念安瞬间被他这话气笑了。
“韩护卫,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惹的麻烦?你倒是说说,我都惹什么麻烦了?明若有今天,你能说都是我害的?
你若不知道前因后果也就罢了,可之前发生所有事的经过,你不是不清楚的呀,怎么这会儿还是怪到了我一人头上?你这人说话真是好生不公平啊!”
韩锡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明若见他败下阵来,心中更是气闷。
“沈念安,你巧舌如簧,我们自是说不过你!但你敢指天发誓说我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不是你的手笔吗!
你不就想把我赶得远远的,好借机独占大人,甚至怀着歹毒的心思伤害他吗?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沈念安掏掏耳朵,不耐烦道:“你这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怎么翻来覆去的永远都是一样的说辞?既然你如此防备我,那现在就去求见大人啊,只要他同意你回来,我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他才是国师殿的主子,哪有我一个丫头说话的份儿。但若是他不同意,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你有今天皆是自己咎由自取,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