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鼓着腮帮子把水盆放下,没好气的帮裴寂清洗起伤口来。
裴寂笑道:“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不如这样,你亲我一下,我便亲授你北林点穴手,如何?”
沈念安挑着眉傲娇道:“不需要,我的功夫虽然不能对付你,但也足够自保了,再说北林点穴手乃南宫家之绝学,你怎么可能会。”
裴寂笑言,“我何时骗过你,既然说了亲授,我就一定会。”
沈念安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仔细想想,还是摇头。
“那也不需要,听我爹说北林点穴手的武功秘籍一直藏在皇室,除了皇室中人,旁人万不能学,再说当今圣上生性多疑,若是知道我会这功夫,一定不会轻饶了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怎么会北林点穴手?”
裴寂抿唇道:“早年进宫时,太皇太后偷偷让人誊录了那本秘籍,随后让段嬷嬷交给了我。”
沈念安闻言,由衷感慨道:“太皇太后待你真的宛如亲孙子一样好啊!不,比亲孙子还亲呢,我听说皇上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太皇太后每每都是称病不见的。”
裴寂笑道:“我与皇上并非同辈,你怎么越说越远了。”
沈念安后知后觉道:“对哦,按你这年龄,顶多算是太皇太后的小曾孙。”
裴寂摇着头笑而不语,过了片刻,又询问起沈流云和韩霸之事来。
沈念安凝声说道:“忠勤伯夫人提议两家联姻,我已经答应她了,待回城之后,忠勤伯夫妇便会带着韩霸去沈家提亲,此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除了把沈流云嫁过去,二叔恐怕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裴寂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这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但绝不是最好的办法。”
沈念安闻言挑眉,“哦,不知我们的定安王有何高见?”
裴寂神秘笑道:“待沈流云过门之日,你便知道了,我自会送一份厚礼恭贺忠勤伯办喜事。”
沈念安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他所准备的厚礼就真的是厚礼,不过她也懒得追问。
以裴寂的性子,多半也不会提前把这份惊喜告诉她,她又何必费那份功夫呢。
上完药,夜已经很深了,临就寝的时候,沈念安又犯了难。
在王府里,他们二人虽然也睡在同一间屋子里,但却是分床睡的,如今这儿只有一张木榻,怎么睡?
裴寂见沈念安纠结,拧眉道:“你我已是夫妻,同床而睡并无什么不妥。”
沈念安撇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可是……”
裴寂见她吞吞吐吐就是不答应,有些不耐烦的将她一把拉入怀中,旋即抱着她一起躺在了床上。
“可是什么?”
沈念安顾及到他后背的伤,实在不好意思趴在他身上。
“裴寂,你让我起来,这木榻太小,根本躺不下我们两个,再说你身上还有伤呢,我还是去和桃儿将就着睡一晚上吧……”
“你是定安王府的王妃,大晚上的跑去和贴身婢女睡,若是传扬出去,让外人怎么想?”
裴寂盯着她纠结的小脸微微挑眉,环在她腰上的两只手又慢慢收紧了力道。
“就这样睡。”
沈念安起不来,只得就范,“好、好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未免自己压到他,她还是撑着手稍稍起来了些。
裴寂不悦地拍了下她的小屁股,“乱动什么,这样不嫌难受?”
“我、我怕自己会弄疼你……”
“不会,你尽管压下来便是。”
“哦,那我若是弄疼你了,你一定要跟我说哦!”
“废话真多,元宵多半是随了你,赶紧睡觉。”
禅房外,十七趴在树上耸着一颗大脑袋问十一,“咱王爷背上还有伤呢,王妃大晚上睡个觉还这么激烈,不太好吧?”
十一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好的,王爷忍了这么久,再不发泄一下,那身子只怕要憋坏了。”
十七仔细想想,这话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只是一想起往事儿,又不禁惆怅起来。
“王爷到现在还不肯原谅自己呢,每月十五,他都来寒山寺受刑,我真怕他哪天会撑不住,十一,你觉不觉得如今每一天都过得好像是虚幻的一样?我就生怕它哪天会突然破灭了,到时候咱们王爷可怎么办……”
十一拧眉瞪他,“你有说闲话的功夫,倒不如去佛祖面前好好拜拜,让它保佑王爷和王妃一定会白头偕老。还有,王爷命你我去保护王妃,并非是真的担心王妃的安危,其中内情,便是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明白,往后在王妃面前最好慎言,别什么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去。”
十七听懂他的意思,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哪有那么蠢,当着王妃的面儿,我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十一得了他的保证,这才安心几分,转过头,见禅房内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嘴中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
……
翌日一早,汪清荷派下人传话,让诸夫人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山。
因着沈流云和韩霸突然出了那种事,众人也无心待在寺里为太皇太后祈福了,草草收拾一番便下山回城了。
裴寂不想被外人发现他的行踪,故而早走一步,天还没亮便下山了。
比起来时的好兴致,回城这一路上,众夫人连闲话也不聊了,规规矩矩的在自己的马车里坐着。
而沈流云醒过来之后又大喊大叫的闹了一次,沈念安实在是烦不胜烦,干脆让十七点了她的哑穴。
一个时辰后,马车陆陆续续地行进城内,汪清荷站在路边颔首向众夫人一一道别。
沈念安的马车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经过汪清荷身边时,她并未下去,而是撩起车帘轻飘飘地看了汪清荷一眼。
“汪小姐,我还要送流云回沈家,就不同你闲聊了,至于寒山寺一事,就劳烦汪小姐去皇后娘娘那儿回个说辞,免得皇后娘娘怪罪。”
汪清荷点头道:“这是自然,对流云的遭遇,我深怀同情,但她此时情绪不稳,我也实在不好跟她说什么,还请王妃告诉她一声,待她心情有所好转之后,我定去沈家看她。”
这话也无非是客套话,沈念安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颔首一笑,随后便放下车帘让十一继续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