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翊摇头淡笑,“看你这话说的,我只是宫里的一个闲人,哪有那么大本事把所有秘辛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不说别人了,就说你身上这一身谜团,我直到现在还没看透。”
沈念安听见这话,端着手里的茶杯突然朝他凑近几分,嘴角笑容莫名。
“对我而言,阁下也是一样的神秘,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淮翊挑眉笑道:“我有什么可捉摸不透的,人世浮沉,熙熙攘攘,到头来,终不过是自己孑然一身,乐得自在。”
沈念安闻言轻嗤,“既然你一个人更逍遥,那你老跑到我房间做什么?”
“对你感兴趣不行吗?”淮翊直言不讳道:“满宫这么多宫女,只有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我想这宫里对你的身份存疑的人应该不少吧?不然今日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沈念安抿着唇没说话,过了许久才淡淡吐声。
“怎么,你也想偷偷调查我吗?”
“我?放心,我跟她们不一样,我可没那么大的恶趣味,因为我有信心等着你亲口向我交待一切。”
淮翊说着,突然放下杯子朝她走过来,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离得近了,沈念安才发现他身上居然没有一点异样的气息。
这么说,她上次送他的香囊,他根本就没戴?
淮翊见她面露困色,难得好奇。
“怎么了,在想什么?”
沈念安抿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阁下倒挺懂得为我的名节考虑,先前还说什么喜欢我,结果我送你的香囊,你连戴都不戴,莫不是阁下在外面有别的相好?”
淮翊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调,眉眼一眯,嘴角笑意渐渐加深。
“倒也不是你猜的这样,只是那香囊里的味道,我实在闻不惯,下次若换成莲花香,可能会好一点,不过想来明理堂应该也没有这种味道的香囊吧?”
沈念安闻言,面色骤然一变,两手十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淮翊的眼神变得更加高深莫测。
“你不必如此紧张,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用意,只是我的身份,坦不坦白对你而言并没有多大意义,反倒是你,经过今日这件事之后,倒让我确定了你的身份,只是不知道,现如今我究竟该叫你沈兄,还是沈姑娘?亦或是沈小堂主呢?”
沈念安霍然抬头看向他,呆愣一瞬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阁下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明白?什么沈小堂主,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往我身上乱加名头?”
淮翊见她到这时候还嘴硬,轻笑一声转过了身子。
“你可以继续否认,不过我知道你自己是谁就行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往外传,因为我也想看看,你今后还有什么招数。”
沈念安凝神听着,右手慢慢伸到枕头下拿出裴寂先前送她的针袖盒,说话的语气随之变了。
“是吗?那我是不是还得好生谢谢阁下?”
淮翊淡笑着转过身来。
“倒也不必……”
话还没说完,沈念安便毫不犹豫地触动了针袖盒上的机关,几根银针瞬间从里面射出,饶是淮翊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完全躲过去,最后还是有一根银针刺进了他的右臂。
“你!”
沈念安挑眉道:“对不住,我无心伤害阁下,只是你三番四次的闯进我房中,如今还拆穿了我的身份,实在让人心里不安。
不过你放心,那针没毒,不会要了你的命,这就当作是我给你的一点教训,以后再不请自来,我可真不客气了。”
淮翊忙运功封住右臂的穴道,免得那针在他体内游走流窜。
只是不知为何,他越是运气,手臂反而越疼,不过片刻功夫,他头上便聚起了一层汗。
察觉到不对劲后,他只得放弃运功,旋即看向沈念安。
“你给我用的到底是什么针?”
沈念安扬眉道:“算不上什么厉害玩意儿,也不致命,顶多让你疼上两三天罢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你不强行动武,自然没事。”
淮翊瞬间被她气笑了。
“如此刁钻的玩意儿,不是你们明理堂本有的东西吧?看来你这些年倒是交了不少新朋友。”
沈念安听见这话,直觉他的语气怪怪的,好似透着几分熟络。
只是她以前见过他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淮翊见她一脸疑惑,也懒得再同她说什么,薄唇一抿便打开房门出去了。
沈念安这回没跟上去,反正他已经中招了,又能跑多远,如果他在宫中有十分隐秘的容身之地,是势必不会让外人轻易找到的。
更何况,裴寂先前之所以把这针给她,也只是用来验证他的猜测的。
至于他猜的究竟对不对,明日一早,自见分晓。
想到这儿,沈念安莫名心情大好,灭了灯便躺床上睡了。
外面倒是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可见淮翊并未惊动国师殿的护卫。
都不能运功了,还如此小心谨慎,这个人果然不容小觑。
……
翌日一早,沈念安看着外面刚蒙蒙亮的天,兴冲冲的从床上爬起来。
洗过脸,又烧了一锅热水,随后才端着水盆朝国师寝殿走去。
行至殿前,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敲了敲门。
“大人,您起了吗,奴婢进来了?”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好似没有人一般。
但越是如此,沈念安心里越是忐忑。
但愿裴寂这回猜错了,如若淮翊当真就是国师,那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
她端着水盆默默做了一个深呼吸,做好所有的思想准备后,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内殿之中传出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听起来倒像是病了。
沈念安随手把盆放到架子上,旋即朝内殿走去,还未到门口,耳边紧接着就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站在那儿,不准进来。”
沈念安步子一顿,故作担忧道:“大人,您没事吧?声音听起来怎的如此怪异,莫不是病了?”
男人淡声说道:“昨夜门窗没关好,染了风寒,这儿不需要你伺候,你去把韩锡叫进来。”
沈念安哪会听他的,难得一个大好机会送上门,现在不借机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更待何时。
“大人,韩锡虽然跟随您多年,但他毕竟是个粗人,哪有奴婢照顾的体贴细致,还是让奴婢进去伺候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