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清思殿,任珺霜一看到司浅浅,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果然是你指使!”
司浅浅挑声怼道,“太子妃慎言。”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浣姑姑厉声呵道:“镇国候小世子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想到用这种法子羞辱太子妃!定是你心存嫉妒,才行这等小人之事。”
旁听的薛氏也附和道,“秦王妃,不是臣妇说你,就你那闺誉,还有你这规矩和心眼,哪里配得上秦王殿下?”
“就是。”有些命妇也附和了,“秦王殿下可是要当太子的人,秦王妃您啊,着实太小家子气了,难怪太后娘娘不喜。”
林姑姑闻言,不忿出声,“太后娘娘何时说过不喜欢秦王妃?是你们亲耳听见了,还是太后娘娘传口谕给你们了!?”
“……”命妇们顿时不敢说了。
毕竟张太后不可能跟她们说这些。
然而,薛氏却笑道:“这不是明摆着么?太后娘娘已让霜儿主持亲蚕礼,而这亲蚕礼,历来都是现任皇后、或未来皇后才能主持的盛典。
若太后娘娘有一丁点喜欢秦王妃,都不可能让霜儿来主持,至少也是她老人家代为主持,所以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呵。”林姑姑冷笑,“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太满,来日打脸可就肿了。”
“嗤。”薛氏不以为意,并且表示:“姑姑也别扯远,眼下说的是秦王妃指使镇国小世子谋害太子妃一事。”
“小姑姑没指使我!”柳仪敢作敢当,“她长得这么丑!还肖想我小姑父!让我觉得像吃了口屎,我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有什么不对!?”
“噗!”司浅浅憋不住的笑出声来,“好了,仪儿,不管怎么说,先道歉。”
“我又没错,为什么道歉?”柳仪不服。
“呵!”薛氏也说了,“这事可不是道歉这么简单。”
“节度使夫人想如何?”司浅浅反问。
“他可是受你指使!这就是妇德问题了,这事告到圣上那儿,你且看你秦王妃的位置还保得住否!”薛氏冷笑表示,只觉得这个秦王妃真是蠢,本来位子就坐不稳,居然还自己搞事。
然而——
司浅浅表示:“你有证据说明,是本王妃指使了柳仪么?”
薛氏嗤笑:“这不明摆着的么!否则他一个小孩,有什么动机这么做?”
“这都是你的臆想,我朝律例,可从未有没证据就判刑的案子,所以说白了,就算今儿真是本王妃主使,你们没有证据,就只能憋着!”司浅浅笑吟吟表示。
“这么说,你承认了!”薛氏立即追击。
“本王妃可什么都没说。”司浅浅才不会乱认罪,“再者,你们所谓的证人,也只看到小世子出现在那附近,并无人亲眼见到,是小世子将屎尿搞出来吧?”
之前说过见到柳仪的小太监顿时慌了,“可是、可是除了小世子,谁会这么做,命妇贵女们可干不了这事。”
“就是!”赶紧撇清的命妇们直呼脏手。
司浅浅却问那小太监:“那我问你,你见到小世子出现,距离太子妃吃屎出事,相隔多长时间?”
“半、半盏茶的时间?”小太监回忆表示。
薛氏一听,就觉得不太好了。
司浅浅也笑了,“那你,或者大家觉得,那么点时间里,小世子区区四五岁孩童,就能搞出那么大一摊屎尿,来羞辱太子妃?
本王妃问过了,当时侯夫人的婢女,以及小世子的乳母,都在侯夫人身边,这一点户部侍郎夫人和户部尚书夫人,可作证。”
被点名的两位命妇都点了点头,侍郎夫人还起身表示,“当时臣妇与尚书夫人,还和侯夫人说了会话。”
“确有此事。”尚书夫人予以表示。
薛氏的脸色就不太好了,“说不定有其他小太监帮他!”
“那你查出来了么?”司浅浅反问。
薛氏闭嘴了。
浣姑姑却说:“这不没来得及问么?你们说!是不是帮了小世子!”
浣姑姑语气严厉!眼神又很有示意感的、盯着那几个本要被打板子的小太监。
然而——
司浅浅又说了,“本王妃就把话撩这了,我们王爷现在监朝,此事真要闹大了,本王妃必请王爷让大理寺的大人来查一查,若是有人敢撒谎作伪状,定没好果子吃。
当然了,今儿这事若正常过了,该罚的罚,不该重罚的,本王妃相信以皇嫂仁善的性子,定不会太过追究,皇嫂您说是吧?”
任珺霜倒是神色不变,“秦王妃恐怕是忘了,小世子方才已经认了这事。”
“对啊。”柳仪也不太明白的看向司浅浅。
司浅浅当然没忘,“看来皇嫂没明白我的意思,按照现在的分析,小世子是不可能搞出那么大一滩屎尿来羞辱你的,所以凶手定是还另有其人,并利用了小世子。”
柳仪这就懂了,然后他就乖乖闭嘴,美滋滋依附在司浅浅腿边。
但被司浅浅推了出去,“可不管如何,小世子做这等事就是不对的,快道歉。”
“哦。”柳仪这回肯了,“对不起。”
“你强词夺理!”浣姑姑很是不忿。
司浅浅却已施施然站起身来,“事实如此,仪儿,咱们走。”
“好!”柳仪高高兴兴的牵上他姑姑的手。
李氏呢,她心里其实清楚,以她儿那手劲,搞来那么多屎尿,还是可以的。
但她肯定不会拆王妃的台,也舍不得儿子被太子妃等人罚,也就心怀罪恶感的告辞了。
那几个小太监也还算机灵,已经趁着人多,赶紧告罪,“太子妃仁善,求您饶命。”
“你们……”
“罢了。”任珺霜虽然心堵,却不得不说,“各自领十板子,散了吧。”
“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仁善!……”
小太监们感恩戴德,毕竟十板子和一百板子,天差地别啊!
司浅浅听在耳里,就知道会是这结果,但也捏了手边的小家伙一把,不管如何,熊孩子是真的熊!
至于其命妇是如何安慰任珺霜,如何表示她司浅浅定做不了太子妃云云,她根本不在意。
等到命妇都散完了,浣姑姑也安慰道:“瞧把这小蹄子得意的!等您进了王府,再好好拾掇她!”
“就是!”薛氏也表示,“她就算再得秦王心意,今儿这事传出去,以她历来的风评,定都是说她不好,正好给太后一个撤了她正妃的由头!”
“但愿如此吧。”任珺霜轻叹了一声,“今儿多谢舅母,她那般牙尖嘴利,霜儿是说不过的。”
“你啊。”薛氏拍了拍任珺霜的手背,“以后若是受了委屈,记得告诉舅母,舅母一定帮你!”
“这是自然,除了说给您听,霜儿也不知道还能说给谁听了。”任珺霜亲昵表示。
……
那头,上了马车后的李氏,先是训了儿子!而后又安慰起司浅浅来,“王妃别多心,王爷那般看重你,正妃之位谁也抢不走。”
“我知道。”司浅浅不想说这些,“大表嫂接手侯府后,侯府的营生都是你在搞吧?”
“王妃是说铺子、田地那些?”
“是的呀。”司浅浅借着这个机会表示,“你也听到了,太子妃进我王府的门是迟早的事,我想着得多攒点钱傍身,将来不管如何,有钱总能在王府活下去。”
“怎如此悲观?”李氏听得心疼,“王爷定不会让您沦落到得靠钱财,才能在王府活下去的地步。”
“哎呀,万一嘛!”司浅浅低声在李氏耳边说,“王爷跟我提过太子妃,说她不错,你也知道,我从前干了许多糊涂事,现在王爷不在意,那是图我新鲜有趣,将来呢?可能就成了废我的前科。”
李氏越发心酸,“不会的。”
“大表嫂,你得帮我。”司浅浅握紧李氏的手,“好吗?”
“这是自然!”李氏眼眶湿润,“不管将来如何,表嫂肯定帮你!绝对帮你。”
就连偷听到的柳仪,也挤了进来,“还有我!”
司浅浅笑了,“你啊,你肯定帮你姑父,你那么崇拜他。”
“才不!”柳仪认真表示,“如果姑父对姑姑不好!仪儿将来当了将军,就揍他!那个时候仪儿长大了,他老了!肯定打不过我!”
“噗哈哈哈……”司浅浅笑开了怀,“这倒是,那你可得学好武艺,否则就算他老了,你也打不过!”
“好!”柳仪坚定点头,并且日后也认真贯彻了这个承诺。
李氏心里难过,可她也明白,未雨绸缪是对的,“说起来,我那陪房近来想去西北瞧瞧,说是等议和一定好,香料等生意定然好做,王妃若是有兴趣,可以掺一些银两进来?”
边境贸易啊!
好啊!
司浅浅立即点头,“有兴趣!但是我没人,钱也不多。”
“王妃放心,王爷其实给了您许多银两,就是怕您乱跑,没敢给您,一直放在老奴这儿,老奴回府后取来,送去侯府即可。”林姑姑忽然从旁表示。
司浅浅有些惊讶!
林姑姑却说:“老奴说了,会一直站在您这边的。”
“婢子也是!”翠柳赶忙表明。
司浅浅心暖不已,“谢谢你们。”
“哪里的话。”林姑姑还说,“但您也要相信王爷,王爷是个重情的人,他不会错待您的,也绝对不会让太子妃抢了您的正妃之位。
至于其他的,王爷也有王爷的苦衷,您也要谅解一二,可好?”
“嗯嗯嗯。”司浅浅胡乱点头。
林姑姑就满意了,也不再多说了。
司浅浅就挺美的,觉得现在也挺好!大家都“叛变”了,全都帮她攒钱了!多好。
只是,这种高兴并不能持续太久。
尤其是夜深人静时,司浅浅都烦躁了!
“天天不回来,陪睡也不陪,烦死了!”
嘀嘀咕咕的司浅浅又想到,她和狗秦王没少纠缠,也没少暧昧,奈何这狗子一直就是没反应、没反应、没反应!
再想到那个白月光的梦……
“这狗东西怕不是一直惦记着嫂子!不是嫂子,其他的都不香?!”
司浅浅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可把她给气得,差点半夜进宫,找狗秦王对峙了。
但是她惜命,忍住了这种冲动,并且劝了自己,“气什么呢?这不挺好,有嫂子在,狗东西就不盯着我了,好跑啊!”
这么一想,司浅浅心平气和的躺回去了,并且决定要将跑路重新提上议程,在太子妃进府前,她就得走!
大约是为了如她的愿,第二天在她屋外当差的,已经从金策变成了金刚。
“伤养好了?”司浅浅温和问道。
金刚面无表情的点了头。
司浅浅越发满意了,“好,好。”人也到位了。
于是接下来的她,真就半点不打听萧律的事,一门心思将自己关在药房。
这一晃,就到了亲蚕礼日。
司浅浅睡得正香,就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她本来想躲开,不想理会!
结果……
“起来了。”
沉金玉石般的熟悉低音,却响在她耳畔?
狗秦王!?
司浅浅瞬间睁眼,还真看见了得有十来天没见的狗男人。
那一股无名的火啊!当时就往头上窜。
悬悬被忍住,“王爷?”
“嗯。”萧律心绪复杂,“起吧,今日大典,早些进宫。”
司浅浅再忍,“哦。”狗东西搞嫂子!还要正妻去旁观?
呵,呵呵……
司浅浅内心冷笑连连,人已经清醒无比的起身,由林姑姑装扮好后,随萧律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