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没想到她这么客气,竟然拿出了一包奶糖来分,这奶糖他们之前在百货商场里见过,贵得很呢。
虽然这年代已经不像六七十年代那么艰难了,但大家的生活水平并没有达到那么高的层次,很多贵的东西,他们依然舍不得买。就算买,也是逢年过节买一点,或者平常偶尔买一点回来打个牙祭。
众人将糖收下,一时对萧挽歌的印象愈加好了。
这战团长的媳妇儿不仅模样漂亮,性格也是好的。瞧她说话做事,一点都不扭捏,大气得很。和这样的人相处,应该会很舒服的。
众人一一向萧挽歌道谢,而萧挽歌摆了摆手,“不用客气,现在我家里还没规整好,等规整好了,请大家来做客。”
大家纷纷笑道:“好,那我们到时候一定得去打扰一下。”
萧挽歌和大家又说了两句后,便和战泽言还有昭昭往对面的一栋楼房走。
而方巧玉握紧了双手,她双目猩红,牙齿在嘴里咬得咯咯作响。
旁边一个得了奶糖的家属看了看萧挽歌背影,咧着嘴角道:“这战团长的媳妇儿为人可真好,刚见面就给了奶糖呢,大方得很。最主要的是模样漂亮,这模样可是比文工团的那些女的都好看呢。”
“可不是。先前还有人说战团长的媳妇儿长得也就那样。我还以为真的很普通呢,没想到,竟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另一个得了奶糖的家属,忍不住接了句话茬。
“诶,刚才说战团长媳妇儿长得也就那样的,好像是方巧玉吧?”有个家属想起来这事,忙转头看向方巧玉:“方巧玉你可真是胡扯啊,那战团长的媳妇儿明明那么漂亮,你却说也就那样。要是战团长的媳妇儿‘也就那样’,那咱这样的得叫什么啊,难道叫丑八怪?”
方巧玉心里怨恨萧挽歌,此刻听着别人夸萧挽歌漂亮又大方,更是怨恨。
她双手越握越紧,心思转动了一下,转过头对身边人道:“我说的也就那样,其实是指她人品不咋地。她虽然长相漂亮吧,可是她品性一般啊。你们不知道啊,她在家乡,可是对她爹十分不好呢。听说不仅动手打她爹,还和她爹断绝了关系呢。你们说这当父亲的不论怎么说都是自己长辈,怎么能断绝关系呢?这断绝了关系,这叫一个老年人怎么活啊?我听说她爹在家乡,过得十分凄惨呢。”
她当初可是打听过萧挽歌的事的,萧挽歌和她爹,确实断绝了关系。
众人闻言,皆是诧异:“真的啊?她真和她爹断绝了关系?”
“可不是,这在她娘家那边又不是什么秘密,她娘家那个村子里,人人都知道呢。”看着众人的反应,方巧玉十分满意。
萧挽歌想在众人面前营造良好的形象是吗?她偏不让她如意。
众人咂了咂舌:“没想到战团长的媳妇儿是这样的啊?”
有个家属一边吃着糖,一边看了一眼方巧玉,皱眉道:“这事儿说不定有隐情呢。毕竟好好的,谁会和自己父亲断绝关系?大家也不要听方巧玉一个人说,毕竟有些事儿,还是问了当事人才行。”
这位家属十分瞧不惯方巧玉。方巧玉以前仗着是朱家的大小姐,没少在大家面前趾高气扬。就是现在,也还趾高气扬的呢。
可有啥傲气的啊,现在都不是朱家大小姐了。朱家早就将她给扫地出门了。现在的方巧玉,不过就是一个丧家犬而已。
“我觉得也是。战团长的媳妇儿看起来可不像个混不讲理的,我觉得就算她和她父亲断绝关系,也肯定是有隐情的。咱们大家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说不定人家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不一定。”有个家属附和着,剥了一颗奶糖塞进自己孩子嘴里。
看孩子吃得一脸满足的样,这家属脸上扬起了笑,同时心里又感谢了萧挽歌一番。感谢她刚才塞的十几颗奶糖。
刚才萧挽歌看她带着个孩子,可是一下子抓了好大一把奶糖给她呢,她悄悄的数了一下,有十几颗呢。
方巧玉皱着眉头,她瞪了这俩家属一眼,轻嗤道:“就算再有苦衷也不能抛弃自己父亲吧?她父亲怎么说也把她养育成人了。现在她大了翅膀硬了,就把自己父亲踢开了,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周围人默默的看着自己奶糖,都不再接话。
就算战团长的媳妇儿做了不对的事,可是凭着人家刚给了他们奶糖,他们也不应该在背后说闲话。
更何况苦衷这个东西,没有经历过别人的苦衷,就不能对别人说三道四。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方巧玉见周围没有人附和自己,她咬了咬牙,脸色十分难看。
她看了一眼周围家属们手里握着的奶糖,她暗暗哼了一哼,不就是几颗奶糖吗?看把这些人给感激的。几颗奶糖就把这些人收买了,这些人可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方巧玉见没人附和自己,觉得甚是无趣。
她踩着小皮鞋,蹬蹬蹬的往对面楼房走去。
见她走了,有家属道:“你们瞧这方巧玉,这方巧玉估计还以为自己是朱家大小姐呢,瞧她走路的样子,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是她奴仆一样。”
“可不是。她走路那个样子,真是拽得跟什么一样。”
“她也只能在我们面前拽拽了,听说她在贺军长的侄女面前,做小伏低的跟个孙子似的。”
“她要巴结贺军长的侄女嘛。这方巧玉啊,就是看人下菜碟。”
第149章
“我瞧那方巧玉好像和战团长媳妇儿有仇的样子,好像是故意说战团长媳妇儿的坏话。以后啊,咱可不能附和她。”
“我瞧着也是。那战团长的媳妇儿看起来像个好人,一点都不像方巧玉说的品性不好。我猜八成是方巧玉在诋毁战团长的媳妇儿。”
“总之,以后远离方巧玉就是了。跟她搅合在一起,准没好事。”
“说得寸,以后别理她。”
众家属们都保持了一致的意见,都决定不再和方巧玉来往。
……
萧挽歌和战泽言他们在三楼一个房门前停下。
战泽言将手中的箱子放下,拿出钥匙开了门。
他领着妻子和儿子进屋,儿子瞧了一眼客厅,脸上露出笑容道:“这房子可真漂亮,比咱村里的房子漂亮多了。”
虽然比村里的堂屋稍微小一点,但布置得十分温馨,看上去让人非常舒服。
战泽言将背篓和箱子都放在地上,他笑了笑,走到一个卧室前打开了房门:“这间房间是你的,以后你就住这个屋。”
昭昭眼神微亮,赶紧朝自己屋子跑去。
这间屋子跟他乡下的那间房间差不多大小。但房间的床铺稍微大一点,且还有衣柜。除了衣柜,窗户那里还有一个小书桌呢。
昭昭先是去摸了摸床,随后就跑到书桌这儿,伸手摸着书桌道:“以后我可以在这上面读书写字啦。”
在村里的时候他就想要一个书桌。想要一个可以随时写字,随时学习的桌子,如今,爸爸终于完成他愿望了。
战泽言摸了下他脑袋:“那你在屋子里好好玩一会儿,我和你妈妈收拾收拾东西。”
“我帮你们。”昭昭想去帮忙,而战泽言却是制止了他:“好了,你就在屋子里玩儿吧,我和你妈妈收拾就是。”
说完也不待昭昭回话,转身就出了屋子。
昭昭抿了抿唇,他本想跟着出屋,但思忖了下,他终究顿住了。
妈妈和爸爸好久没见面了,妈妈和爸爸,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说。所以这时候,他就不去打扰了。
他摸着书桌,想象着以后在这上面读书写字的场景。
那种场景似乎太过美好,他想象着想象着,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
战泽言和萧挽歌将带来的腊肠这些都收进了厨房。
腊肠和咸鸡咸鸭这些最好挂起来,所以战泽言找了根绳子悬在厨房窗户处,将腊肠和咸鸡咸鸭都挂在了绳上。
而肉酱这些,他们收了一半在橱柜里,剩下的,他们打算拿去送人。
战泽言道:“之前你给我做的五花肉酱,我们贺军长吃了后一直在念叨,说有机会的话还想再吃。这次你做了这么多,咱拿两瓶去送给他好了。”
贺军长这些年寸他多有照顾,仔细算起来,贺军长算是他的人生导师。
萧挽歌嘴角勾着浅笑:“既然要送的话只送两瓶肉酱怎么够,再送点腊肠和咸□□。这腊肠和咸鸡虽然都是我自己做的,但味道还不错的。你拿点腊肠和咸鸡一块儿送去,咸鸭咱就不送了,因为我喜欢吃咸鸭。”
咸鸭本就做得不多,这点咸鸭,她就留着自己吃了。
战泽言笑笑:“送这么多已经够了。”
说着忍不住伸手揽住萧挽歌肩膀:“媳妇儿,谢谢你。”
他说谢谢时双眼满含情愫。他满眼柔情的看着她,那极致温柔的眼神,看得她心神禁不住荡了一下。
她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谢什么谢,咱俩不是夫妻吗?夫妻之间搞得这么客气,也太过见外了。”
凡人都说夫妻本是一体。既然是一体的,那他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所以他说“谢谢”,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战泽言又笑:“媳妇儿教训得是,媳妇儿说什么都是寸的。”
萧挽歌:“……”她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平日里他看着高冷淡漠得很,但实际上,他就是闷搔货。
“快到中午了,先做饭吃吧。”萧挽歌拿出一只咸鸭,决定中午就弄只咸鸭来吃。
战泽言看着她道:“今中午咱还是去外面吃吧,咱们去外面好好吃一顿,也算是庆祝你们过来这边。”
萧挽歌斜眸睨着他:“干吗去外面吃。都已经回家了,就不出去了。而且我做饭很快的,要不了一会儿就做好了。”
说着开始指挥他:“你去煮点米饭吧。”
战泽言:“……”
他还想再劝说一下:“媳妇儿……”
只是他刚喊出媳妇儿这三个子,萧挽歌就道:“晚上再出去吃吧。晚上你把钱多带一点,我要和昭昭吃个够。”
战泽言:“……”
看媳妇儿今中午是真不打算出去了,他暗叹了一叹,点着头道:“好吧,听媳妇儿你的。”
他是真不想媳妇儿刚来就让媳妇儿忙活的。
但媳妇儿坚持,他也只能这样了。
他把米淘好后放进锅里,盖上盖子后,走到她身边道:“要不我来弄吧,你去休息。”
毕竟媳妇儿带着孩子坐了那么久的车子,虽然她能力非凡,但她肯定也有些累的。他想让她去休息一会儿。
只是,她将咸鸭放在菜板上,熟练的切了起来:“我不累,不用休息。”
战泽言:“……”看媳妇儿手起刀落,没几下就将整只鸭子切好了。他默了默,慢慢的退到了一边。
……
午饭做好后,一家三口围在饭桌上吃饭。
萧挽歌将咸鸭的一只鸭腿夹到昭昭碗里:“昭昭这两天坐车辛苦了,吃个鸭腿补一补。”
昭昭看着碗里的鸭腿,他抿了抿唇,虽然这鸭腿看起来很好吃。但是……妈妈才是更辛苦的那个。
所以,他将鸭腿夹起,放到了妈妈的碗里:“妈妈吃,妈妈才是最辛苦的人。”
萧挽歌眼神不由自主的变得温融起来。
她看着昭昭,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