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天宫——
“殿下。”左谦走了出来,静静的看着前在前边背对着自己沉默不语的赫连君焰。
“为什么要下毒?”赫连君焰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殿下最近太过心软,属下是赫连家的侍卫,更是直接承载赫连家祖训的一员,在殿下您舍不下心去对女帝做些什么的时候,属下应当去办该办的事!”
突然,一阵茶碗碎裂的声音响起,左谦皱眉,抬眼看向赫连君焰手里那刚刚的茶杯,已经碎了满满的一地。
他惹怒他了吗?
“我没有命令你去毒杀女帝!”突然,赫连君焰转身,双目阴噬,冰寒的看着那站的笔直的左谦。
是,的确,左谦是忠心的,是以赫连家几百年来的祖训为重的。
可是今天他在他赫连君焰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毒杀女帝灵笑儿,那便是越了他的底线!超出了他赫连君焰能容忍的范围!
那是……灵笑儿。那么痛苦,明明还是有着几分柔弱,却是宁死不能服输的性子总是让人舍不得去摧毁。尽管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让她彻底消失,但是,只要一闭上眼,想起刚刚在女帝寝宫里看到浑身抽搐只冒冷汗的女人时,他那股杀人的冲动就呼之欲发。
“殿下是没说过此时要杀,属下只是……”左谦拧眉:“属下是女帝身旁的暗卫,时常观察她,自然不会错过殿下与女帝之间的种种,属下担心,殿下您……”
赫连君焰眯起眼,双目含星,看向左谦那话中有话的模样。
“担心本王会爱上那个忽然转变成另一种性子的女帝?”赫连君焰冷笑。
左谦不语,定定的看进赫连君焰那双紫眸。
许久,左谦才又一次开口:“殿下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吗?曾经那个懦弱娇羞的女人,你不也是心疼过一次?而这一次,面对突然改变了的她,殿下您对她的态度,也已经差之千里!别说现在属下担心殿下您会控制不住自己,恐怕赫连家的祖宗,地下也无法安息!殿下,赫连家的男人,绝对不能爱上灵家的女人!”
又是这句话……
赫连君焰冰冷的看着左谦脸上的刚正不阿,第一次,他想杀了身边这个最信任的人。没有人可以看透他!更没有人可以越过他的底线,残害他此时并没有要真的伤害的女人。
“家族的使命,即使是报复!也轮不到你来替本王决定!”突然,赫连君焰冷冷的甩着衣袖,转身坐到桌案后的紫檀木椅上,暗紫的双目泛着幽光。
左谦皱眉,忽然重重的跪了下来:“属下死不足惜,只求殿下别再对女帝心软!”
赫连君焰闭上眼,没去回答,只是静静的仿如死神一般的开口:“左谦,你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人,你应该知道违抗命令擅自做主后,自己该承受的代价!”
“属下知道!即便是死,属下也要在死前告诉殿下!您已经对她心软太多次了,若是对灵家的报复在你这一代终止,恐怕,有人不会同意,就连赫连家的祖上也不会同意!”他们左氏家族,也是三百年来一直跟随在赫连家的身后,几代人都在尽心的辅佐着他们心中真正的王。
赫连君焰垂眼,不语。
见他如此,左谦忽然冷笑,缓缓从腰间拔出长剑。
冷剑出鞘的声音划破长空,赫连君焰抬眼,看向已经将剑刺进他自己的要害,双目圆睁,即使是在倒地之前,依然定定的用着严肃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左谦。
“大哥!”左卫听到里边的动静跑了进来,当看到左谦已经血流如柱的颓然倒地时,浑身大震的跑上前,扶起左谦的身子,却是怎么也堵不住那鲜血喷涌的恐怖。
赫连君焰闭眼,双手垂于身侧,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去看向那已经再也睁不开眼睛的左谦。
左谦是想用死来逼他不能心软,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提醒他,他已经为了女帝,一次一次的负了赫连家的信念。
但是左谦成功了。
忽然,赫连君焰抬起冰冷的眼,看着正抱着自己兄弟的尸体跪在大殿中间伤心的轻唤的左卫。
“好好葬了他!”赫连君焰拧眉,嘴边泛起无可奈何的叹息。
“殿下……”左卫抬眼,转头看向正靠在桌边抚额轻叹的赫连君焰:“您已经在女帝的身上失了太多太多,您不该再因为那个女人而影响自己!否则,我们这多的兄弟都会丧命!因为我们不能看着殿下您和女帝……”
“滚!”赫连君焰忽然不耐的抬眼瞪向左卫,暗紫的双眸泛着沉痛的寒光。
左卫不再言语,拧眉看站那似乎正要爆发的赫连君焰,手下施力,咬着牙将左谦的尸体抱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拖着走了出去。
灵笑儿,他的大哥是因为灵笑儿那个女人而死的!他绝对不会原谅!绝对,不会!
焰天宫大殿里,一道由里向前拖出的长长血印仿佛是在控诉着赫连君焰近日的过错。
祖先在警告他,警告他若是再对女帝产生任何情愫,那他要损失的,便不仅仅是这些!
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闭上眼,将那一抹偶然的悸动关闭。
赫连家的男人绝对不许爱上灵家的女人!
那一条他必须做到的新念,在曾经看起来那么容易,那么无味,今时今日,怎么突然变的有了一些苦涩,似乎,这太过强迫。
因为那个女人,似乎是已经脱离了灵家女人的性子,变的勇敢,变的,让人舍不下。
“属下知道!即便是死,属下也要在死前告诉殿下!您已经对她心软太多次了,若是对灵家的报复在你这一代终止,恐怕,有人不会同意,就连赫连家的祖上也不会同意!”
左谦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言犹在耳,只是,那仿佛如同赫连家三百年来的诅咒一般,深深的植住他的心里,怎么也拔不出去。
两日后的清晨。
笑笑醒了过来,却是有些呆愣的看了自己所躺的地方许久,才回想起来自己还在古代。自己好像睡了好久,都有些迷糊了。
笑笑试着动了动,却只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只能呆呆的看着床顶。
安昊泽正好此时将磨好的药粉端至女帝的寝宫里,转身见女帝醒了,却只睁着眼睛发呆,走上前,细细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淡淡的笑了出来。
“呃……”笑笑被安昊泽的笑声惊醒,回过神,转头看向陌生的白衣男子:“你笑什么?”
安昊泽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装着药粉的碗放至一旁,坐至床边,探了一下笑笑的脉向。
“你是大夫啊?”笑笑又有些发傻的看着他,睡了太久了,感觉自己都有些迟钝了。
安昊泽点了点头,见她脉向已经平和了许多,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便也放了心,将笑笑的手臂放回被子里,然后收回手,转头淡淡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上,那两颗正来来回回乱动着的晶亮的眼珠。
“身子折腾成了这样,好不容易才从死神的手里把你抢了回来,你怎么刚一开口不来问你自己怎么了,倒是问我是谁。”安昊泽淡笑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走到一旁,端起碗,将已经磨好的药粉里又倒了些不知名的液体,轻轻的晃了晃碗。
笑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有些尴尬的说:“那个,既然你是大夫,那在病人醒了之后,是不是应该在问我话之前,先帮我弄来点水喝?我渴死了……”
安昊泽手下一顿,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自称为“我”,而且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说话小心翼翼的可怜女人的样子的笑笑。
“我想喝水!”笑笑歪过头,看向正站在床旁盯着自己看的安昊泽。
靠!这是给她找来的哪门子的太夫?太不尽职了吧他?
安昊泽回神,顺手倒了杯水拿至床旁,见她似乎没有力气起来,只好扶起她的身子,亲自喂了她些许。
“咳……”笑笑呛了一下,刚想推开眼前的杯子,感觉背上有人轻轻的帮自己拍了拍,笑笑一愣,转头看向扶着自己的安昊泽。
现在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个大夫看起来怎么清清淡淡的有点像是世外高人的气质似的。放在二十一世纪,恐怕也会是一号温柔的让女人发狂的美男吧。
见笑笑眼露精光的盯着自己看了许久,安昊泽轻笑着拿回她手里的杯子,扶着她坐靠在身后的软枕上,便离开了床边,转身继续去弄他那个奇怪的药粉。
“那个……你是宫里的太医吗?”笑笑好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