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了?”她问。
“咳!”郑炎彬把手往后缩了缩,走到她身旁的那把椅子前,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上午遇到了一个亡命徒,接了他匕首。”
这话说的轻巧,其实郑炎彬的那只手,差一点就废了。
“下回出任务,不管多么艰巨,也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啊。”白星尔蹙眉道。
郑炎彬冲她笑笑,不想让她为自己操心,就说:“你就放心吧!我可是惜命着呢。我妈天天催我结婚,好让她抱孙子!”
这话引得做拼图的那位警员一笑,问道:“彬子,你妈又去公园给你物色对象了?”
“你怎么知道的?”郑炎彬故意说得起兴,好转移白星尔的注意力,“你说我才二十六啊,至于的吗?弄得我好像是个没人要的甩手货似的。”
警员笑的更厉害了,回答:“文案室的那几个小妹妹不就很喜欢和你说话吗?你一去,少说得待半个小时,怎么不知道给自己捞个老婆回来?”
郑炎彬一听这话,觉得扯得有些远了,不利于在白星尔面前树立形象,连忙又把话头拽回来。
“星尔,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呢?”
白星尔瞄了一眼那个拼图,把事情简单的和郑炎彬说了说。
……
由于郑炎彬的突然出现,白星尔算是有人给壮胆,也就没有那么的痛苦和害怕了。
等到拼图出来之后,郑炎彬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随后说:“这脸都快成苦瓜皮了!他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一旁的警员也是觉得李子洋简直都不是一般的变态了。
“等一下,我就把这个拼图给局里的同事发下去。”警员嫌恶的拿起张纸,“白小姐,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字,就没事了。”
白星尔点头,刚接过递来的笔,林蕴初就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有罗海,以及一个看起来年岁较高的威严男人,韩队。
“做完了?”林蕴初走到她的身边,“肚子饿吗?我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说着,他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也不等白星尔的回答,牵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可是韩队挡在门口,对他说:“林科长,我可以理解你,但也请你为大局着想。况且,如果白小姐不同意的话,我绝不勉强。”
白星尔疑惑的看向林蕴初,就见他面无表情,可心里在经历着怎样激烈的思绪碰撞,只有他知道。
“这么多的警察,抓人却靠一个女人,”林蕴初冷声道,“会不会太无能了?”
韩队双唇紧闭,不知道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真的心有惭愧。
罗海看着林蕴初和韩队马上就要演变成针尖对麦芒,只好站出来说:“白小姐,这是我们韩队。重案组的第一指挥官,是我们的负责人。”
白星尔点点头,问候了一声。
“白小姐客气。”韩队道,“林科长刚刚的话,确实让韩某汗颜。但是为了更多的人利益,我们想请白小姐参加一次行动,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听?”
白星尔看向林蕴初,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可林蕴初给不出来,因为他的心很乱。
从前的他,做事果断干脆,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但是现在,只要是沾染上了白星尔,他就会瞻前顾后。
“是很危险的事情吗?”她问。
林蕴初点头,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白星尔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而后又道:“我愿意听听,再做决定。”
……
李子洋在众多刑事案件中,无疑是极为棘手的。
由于他杀人的理由独特,难以预料,甚至是为达目的,不惜自残!面对这样的敌人,警方也只能是铤而走险。
重案组制定了一个抓捕计划。
让白星尔调休几天,然后借以出门散心为由,顺理成章的离开景沁园这个安全圈,到郊野露营基地这样空旷的地方,进行诱捕。
李子洋精明,知道这次惊吓白星尔的事情,肯定是会引起警方的高度关注,他不抓住郊野露营这个绝佳机会,今后将更难得手。
而警方会在这次布下天罗地网,务必让李子洋归案!
然而,再缜密的计划也难免会有意外,特别是李子洋还如此凶狠狡猾,一旦出现纰漏,白星尔要面对的危险,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白小姐,我们会在基地安排很多的便衣警察。”韩队强调,“他们会伪装成露营爱好者,在你身边保护你。但我也必须告诉你,这个计划的危险系数很高。”
白星尔听完所有的话,陷入了沉默。
自从出了李子洋的事情,她的生活全都乱了,处处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可能上一秒还在做什么,下一秒她就会成为无脸的尸体。
她渴望回归正常的生活。
去排练室跳舞,去疗养院看妈妈,甚至是去林蕴初家楼下,继续傻傻的等他……
再也没有人比白星尔更加希望李子洋早日归案,可是这个计划,真的很危险,简直就是在拿她的命做赌注。
“我可以考虑吗?”她问韩队。
“当然。”韩队回答,“我很敬佩你,一个小姑娘可以如此勇敢。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会尊重你的选择。”
……
回去的路上,林蕴初和白星尔都是各自沉默着。
这件事,能做最后决定的人,只有白星尔自己,林蕴初也不能左右。
若换成别人,林蕴初会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计划,那么多的警察保护,不会有差错。可现在诱饵是白星尔,他觉得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危险,他也不想她去。
但有一点,如果不主动出击,李子洋的事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了结。
所以,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进入景沁园,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白星尔看着被她布置的一片温馨的客厅,心里特别的难受。
她还以为她能在这里和他喝喝茶,聊聊天,哪怕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也会是很美好的画面。
可现在……
“累吗?”林蕴初问。
白星尔虽然无精打采,身体疲惫不堪,却是冲他摇了摇头。
林蕴初见她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使她心里宽慰,便说:“那带我去看看我的卧室,我都不知道它变成了什么样子。”
白星尔像是起了一点点精神,和他一起上了二楼。
卧室里,原本只有基本家具的房间,多了简易的花瓶,时尚的挂钟,优美的装饰画……里面还有很多的小细节,比如装遥控的收纳架,衣柜门里的各式衣架,等等。
“整理了多久?”林蕴初问。
白星尔回答:“没多久,因为还没有完全整理完。你的浴室,我还没去。”
林蕴初走进去看了看,仿佛在这一刻真的感受到了“家”的力量,不需要太多的华丽,最重要的是用心。
“我很喜欢。”他说。
白星尔听他这么说,心里很欣慰,轻声道:“明天,我再帮你整理浴室。”
“你的卧室整理了吗?”他转而问。
白星尔摇摇头。
林蕴初一笑,对她说:“你的卧室,我来整理。”
“什么?”
“让你的房间里有我的身影。”他缓缓说,“让它像个家。”
“四叔……”
“不要想刚才的事。”他又道,“回去休息一会儿,等你醒了,我和你一起面对。”
……
等到白星尔那边睡下以后,林蕴初回到卧室,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拿出手机,想要再向林蔚琛寻求一些意见,却看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何延泽有一个未接来电,紧接着就是一则消息。
上面写道:蕴初,许久未见,二姐夫想和你叙叙旧,邀请你在周四晚七点于凯汀大酒店至尊包间共进晚餐。届时,我刚回国不久的侄女何蔓也会参加,望出席。
这话令林蕴初隐约想起那天在纪真报社的情景,何蔓确实邀请过他吃饭。至于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何延泽来进行邀请,许是想向他展现何家的实力,令他无法拒绝。
林蕴初将手机锁屏,并不想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
……
早晨,林蕴初被手机铃声吵醒。
接通电话,江尧就告诉他自己已经在门口,让他过去开门。
江尧又是带着丰盛的早餐过来,只是不同于昨天,他感觉得到林蕴初的严肃,也感觉得到气氛中的压迫。
“出什么事了?”他见鞋柜里有了富裕的拖鞋,直接就换上了,“我临时接到通知,明天要出差,得去两天了,所以想先把你侄女的事情办妥。”
林蕴初点头,问:“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
二人一边聊,一边走进客厅坐下,林蕴初又说:“不急,再让她睡会儿。”
江尧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可还没问清楚,就又听他说:“周四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去。”
“什么饭局?”
“何延泽的。”
江尧一愣,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你和他不是不怎么来往吗?”江尧又问。
林蕴初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懒懒道:“所以才要去。”
江尧明白了。
林蕴初和何延泽一直是泾渭分明,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可正是因为如此,那边突然起了变化,也就越有必要一探究竟。
“先申明,我给何延成打工,可不给何延泽。”他说,“有个什么万一,我也是没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