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优优心慌慌地咬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夏成远不解,“优优?怎么了?”
“没什么,我……,你,那人……”
“夏优优?夏二哥,你们怎么还不上去?喂蚊子吗?”陈菲菲下来扔垃圾,见两个人还站在楼梯口,忍不住出声,“这里蚊子可是很毒的。”
夏优优如释重负,心里无比感谢陈菲菲此刻的出现,她连忙扣紧自己的书包带,“二哥,要上去吗?”
夏成远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上楼,那盯着她背影的目光,加深了些许……
三个人一起上楼,陈菲菲母亲难得今天在家下厨,露了一手好厨艺,“一起吃饭吧。”
陈菲菲招呼夏成远坐下,又递了一杯茶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夏成远非常温和地微笑,将手中的果篮放下,然后才道,“吃饭就不必了。我今天是来看夏优优的,顺便,有事和她商量。”
“什么事?”
夏成远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过去。
等夏优优坐好之后他才开口,“过几天是妈妈/的生日,我到时候来接你回家吃饭。”
夏优优:“……”
她神色有点僵。
每年刘欣欣的生日,对她来说其实是受难日。
因为这一天,她尽心尽力挑来的礼物都会被嫌弃,而且,她还会接受许多世家子评估的眼光——
那目光就像是在打量她,看看她这个养女能值多少钱,他们若是看上,能用什么最低价格将她‘买走’。
那种感觉,真的让她不舒服极了……
夏成远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为难,二哥会帮你准备好礼物的。就当回家吃个饭好吗?”
话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显得狷介了,夏优优点了点头,“先说好,吃过饭我就出来,不久留。”
“都依你。”夏成远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
夏优优却下意识地往后一避。
手,顿在半空。
有些意外,有些尴尬,有些……受伤。夏成远目光茫然,“怎么了?”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都做了十几年了,她从未拒绝过自己啊……
夏优优抿了抿唇,假装看不见他的尴尬,“没,我头发好不容易长到耳朵下面来了,最近很珍惜……所以……”
夏成远笑了笑,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这个解释。
他起身,“那你先去吃饭,二哥先走了。”
“好。”
夏优优把夏成远送到门口,合上门板。
依旧,还是有些失落……
她知道二哥疼她,可有些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没有办法对二哥说。
比如,那个家让她毫无归属感,即便有他在的时候,也是一样。
又比如,她想告诉二哥,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她也始终,成不了那个家的亲人……
这些事,这些情绪……她一辈子,都无法对夏成远言说。
“发什么呆?赶紧过来吃饭,”陈菲菲敲了敲桌子,“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快快快……”
夏优优走过去,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吃饭。
全程无话。
城市彼端。
凌莫南挂断电话,唇角还有些轻扬。
小东西知道打电话给他了,这是好事。只是他现在有些忙,实在不方便接听她的电话。
只能晚点再打回去了。
旁边的人见他如此,忍不住多嘴问道,“都说凌总好事将近,难道这电话是……”
“嗯,”凌莫南毫不避讳地点头,“是。”
“恭喜恭喜,”对方十分大方地送出祝福。
“谢谢。”他轻声道谢。
想起那小丫头,眼角眉梢都是宠溺和愉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不客气,您请。莫总已经恭候您多时。”
一路过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莫元安的贴身男助理。
“好。”
凌莫南在门廊下站定。
男助理将面前的朱漆大门推开,映入凌莫南眼帘的是一幅足有五米高的双面苏绣,绣着风雅的梅兰竹菊。
绕过屏风,穿过长长的中式雕花木廊,才算到达餐厅。
撩开古朴的檀香木珠帘,他就看到了这栋别墅的主人,莫元安。
莫元安保养得非常好,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鼻梁上还驾着一副无框眼镜。
高挑的身材,甚至,全身没有一丝赘肉。
温和斯文,从容俊雅,资料上显示他五十出头,可凌莫南觉得他看起来不过才四十。
“凌总。”莫元安迎上来,不卑不亢地和凌莫南握手。
凌莫南挂起淡笑,回握。
“凌总邀请我用餐,莫某深感荣幸,”莫元安的声音极其醇厚,很能安抚人心,“只是莫某家中还有生病的妻子需要照顾,所以才请凌总来宅中一叙。”
之前凌氏和莫氏在生意上多有合作,只是那都是下面的高管们在打理。
凌莫南和莫元安的碰面,这还是第一次。
“无妨。”凌莫南优雅地落座在餐椅上,“早就听说您家中的厨子川鲁淮粤所有的名菜都会烧,莫南今天是来叨扰了。莫伯伯。”
莫元安勾起一抹笑,人到中年,那笑却依旧能够颠倒众生,“那好,先上菜。吃完,我们再说其他的事。”
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佣人训练有素地上菜,全程无声。
三十六道传统菜肴融汇南北,十分讲究地在玉石桌面上摆成了两圈,佣人递上玉筷给凌莫南,然后又无声息地退下去。
酒是陈年的桂花酿,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两个人才从餐桌上起身,移步到了前厅。
这里可以将花园的景色尽收眼底,一轮明月西悬,让人觉得惬意轻松。
凌莫南这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红木长盒拿来,轻轻扣在莫元安面前,“知道莫伯伯喜欢书法,所以我新得了一幅真迹,想让莫伯伯帮我掌掌眼。”
莫元安眸中微光一闪,抬手打开那个红木盒子,将里面的字帖拿出来。
他凝神看了许久,又叫佣人拿来放大镜,细细研究,最后才珍而重之地放下那字帖,“真迹。”
看得出来,他对那字帖爱不释手。
凌莫南笑意澹澹,“莫伯伯对古字画的确很有研究,只是不知道对现代的书法,有无兴趣?”
莫元安兴趣浓厚,自然点头。
凌莫南这才旋身,从身后的锦盒中拿出那条项链,往前轻轻一送。
然后,无比自然地开口,“莫伯伯看看这条项链的质地款式,还有写出来的字,可算是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