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拿整个家族的声望,赌一个不知道的玩笑?杨小姐,这理由未免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娘娘……娘娘,草民真不知道……”杨梦娇手都在抖。
项心慈看眼茶杯,神色散漫:“何必如此自贬,臣女就可。”
杨梦娇不敢,她现在摸不准太子妃要做什么,脑子有些乱,虽然极力让自己镇定,可还是动不动就想到满族被抄的结果:“草……草民……”
“九伯最讨厌有人在他子嗣一事上做文章,上个这样找死的,全族的尸骨都风干了吧。”
杨梦娇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
项心慈又笑了:“可万一是真的呢,九伯就是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才少了那么多认亲的机会,他要不是最烦别有居心的利用他,说不定现在真真假假的孩子,或者说想占我九伯便宜的人都能排成排了,所以杨小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明西洛是九王爷的孩子。”
杨梦娇觉得太子妃笑的很瘆人,太子妃绝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人,她更不会真心实意为九王爷找儿子。
杨梦娇让自己镇定,说服自己镇定,九王爷不可能让太子妃帮忙查问这件事,这件事定然是太子妃自作主张,也就是……就是冲着谣言里来的……
杨梦娇想明白这一点,顿时磕头认罪:“太子妃娘娘饶命,太子妃娘娘开恩,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草民信口雌黄……”
“小姐,是奴婢胡说八道,都是奴婢一厢情愿拖累了小姐,太子妃娘娘,奴婢该死,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不是诗文的错,她一个小丫鬟什么都不知道,是草民所为,草民鬼迷心窍心……心悦明大人才会犯下……”
“小姐,不是的,小姐您不可以……”小姐还要嫁入莫国公府身上怎么可以有这种污点:“都是贱民的错,太子妃娘娘,求您赐奴婢一死……太子妃娘娘……”
项心慈温柔的摇摇头,声音更温柔:“诗文是不是,诗文,这可不是赐死你一个人的事,冒充皇亲国戚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的小姐和你小姐的本家,一个都跑不了,所以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证明你们说的话是真的怎么样?”
诗文瞬间看向小姐,她们有生机了,快,小姐快说证据,只要有证据,这件事一定有转机对不对!
杨梦娇脸色刷白。
项心慈跟随和了:“怎么,让本宫就把你们交给九王府?九王爷的人可没有这么好说话,说不定连证明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娘娘……草民真的不知情,草民就是觉得……觉得不想明大人死……娘娘……草民知道错了,您让草民做什么都行,草民也愿意以死谢罪,求娘娘看在草民无知无妆的份上,绕过草民的家人!”说完便开始磕头。
丫鬟见了,也赶紧磕头:“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
项心慈面无表情的审视着杨梦娇,所以好巧不巧的随便找个理由,就能一针见血的点中事实?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项心慈不相信,还有就是,这个人手里没有证据,有证据就不是制造舆论,去九王府做座上宾了。
知道一件事,却没有证据,多么像最初的她自己,她就没有证据,却知道事实。
所以,项心慈还有一个更不愿意有却让她怀疑的揣测,就是——有没有可能,有人跟她一样,梦里梦外的又活了一次!
杨家?项心慈对西南杨家没什么印象,但她没印象的人太多,想不出这个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可这个人却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杨小姐成亲了吗?”哦,忘了她家要和莫国公府定亲?就是还没有,还没有那就是在梁都停留了三四年了吧。
“……不……不曾……”
项心慈有些恍然,刚才她竟然没发现:“你和莫国公府交好,却在等明西洛?!”
秦姑姑觉得娘娘关注的点是不是有些偏?
杨梦娇脸色苍白,她……她……
诗文早已了无生机,小姐名声受到如此大污点,她不死老爷也会让她去死。
项心慈对杨梦娇等明西洛这一点没意见,谁不准备三四个可成婚的目标。
她再想另一件事,莫云翳这个人后来她没听说过,必然死的有些早,可莫云翳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杨梦娇救了莫云翳?
所以杨梦娇身上真的有秘密?什么时候救下的莫云翳,她们两个怎么没有成婚,是有什么问题吗?
而且……项心慈仔细看着杨梦娇,如果她迷蒙过一世,难道不该顺便结交柳雪飞?
结交柳雪飞,比在这里‘拯救’明西洛要好的多吧,毕竟明西洛……
好像……很多人是挺喜欢明西洛的,还喜欢说他可怜、悲惨,硬是给一个血气煞神般的男人按上个命运多舛的形象。
杨梦娇这是也同情上明西洛了!项心慈脸色有些难看,有些事、有些秘密她想自己独享,不想任何人知道。
可如果杨梦娇可以有不凡的经历,别人会不会也有,那么唯一的秘密还有谁会知道!
“娘娘,娘娘,娘娘,茶凉了——”
项心慈回神,再看杨梦娇。
杨梦娇跪在地上还在磕头,诚心诚意,一心求死。
项心慈又觉得不太对,不是她自谦,如果真有跟她一样奇遇的人,跪自己绝对算不上心诚,他们大多觉得她不配做在如今的位置上,就算怕死,骨子里、眼睛里那种不屑也会透出来。
项心慈又觉得不太想,可她偏偏又知道没有缘由的秘密:“去,把她家所有人带过来,丫鬟婆子一个不要遗落。”
“娘娘……”
“娘娘……”
……
书房内。
明西洛突然抬起头!
万象恭敬的垂着头。
明西洛放下笔,直接起身,让延古将抓到的人杀了,看向万象:“太子妃在审那件事?”
“是。”刚刚报上来的。
明西洛一身官袍,玄色的金边暗纹衬的他背脊挺拔,可如此明月修竹的人,此刻却眉头微皱:“她为什么审那件事儿?”有什么可审的。
万象被问的一头雾水,他不知,而且这种事有人信?还是太子妃觉得可信?竟然在现在的关口,还有雅兴管这等闲事,莫不是害怕明大人真的事,颠覆了太子的权利?
就算颠覆了,以太子妃与明大人的关系,估计……项七小姐依旧能成妃。
明西洛眉头皱的更紧,谁都可以过问这件事儿,但太子妃不行,谁都可以胡乱怀疑揣测,甚至觉得是他们自取其辱的所为,太子妃都不该直接去问。
还是她觉得这件事真的是他所为,想看自己笑话!
如果不是,这种事情更有什么好问,无稽之谈而已,她总不能真怀疑他来历有问题,自家的人品性有问题,闹出如此现眼的不知道爹娘是谁的事情来!
无论七小姐怀疑哪一种,都让明西洛有种别人泼了他一身泥,她还没心没肺的问问他被泼的均匀不均匀,甚至还帮着再泼一层的委屈。
因为本就不可能的事,她为什么要拿出来说!
明西洛心里有些抵触,冷着脸,突然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装作没什么的转回来从铜镜前路过,又疾步走了出去。
太闲了,做点什么不好,这已经不只是怀疑他人品那么简单。
万象见状直接追出去:“大人,大人——”
……
“娘娘,蒋杨家一众大小人物都压过来。”
项心慈已经站在另一件牢房内,看着地上跪着一众战战兢兢的人,她第一个就看到了为首的穿的最为华丽的一个。
陶子媚看到太子妃的一瞬间,惊恐的睁大双眼,嘴里的呓语都吓没了,错乱的神经硬生生搭回原位,害怕的想往后躲。
项心慈突然笑了,这个人有意思喽,这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都不敢看她。
尤其——她没觉得见过对方的情况下,对方对她却畏惧的很啊!可她明明如此善良温柔,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项心慈温柔和善的看着她,拿出了自己哄男人的十二万分的柔美:“你看看你们这是做什么,本宫让你们请客人过来坐坐,怎么都送这里来了,杨小姐如果知道了,你们怎么交代。”
陶子媚依旧在躲,一直以来的传言,加上她亲眼见她对别人动手,更不要提明西洛权倾朝野后,无人能管束的项太后如何心思歹毒、心狠手辣。
项心慈看的都失笑了,这如履薄冰的小样子,颇为怀念呢,看来其他的人不用审了,这个尤其好吃好看,还……一副不堪大用的样子。
恩赐下来的小命,不想着好好活两天,还跳到她这里找死,啧啧,这是脑子不好使还是本来就天真愚昧。
项心慈礼贤下士的蹲下身,笑容可掬:“将其他人待下去。”
“是。”
陶子媚已经快速躲开,疯狂的想抱住一个人胳膊离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明大人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边说边往角落里退,恨不得没有活过来过。
项心慈耐心的一步步向前,温柔又缠人的跟着她,此时格外有耐心想跟她玩玩,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跟她回忆过,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