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一个人,又曾红着眼骂过他没有心。
所以到底咋回事鸭。
难不成朕这小东西还挺别致,有两副面孔呢???
这个问题彻底难倒宴语凉了。他失忆后还是第一次如此之懵。
算了,懵就向前看。
待他去了花朝节后,顺理成章还朝就也指日可待。还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给岚王找药!!
美人的身体非常重要。
也不知道岚王怎么就那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那药方是缺药,缺就去找啊,花重金向别国逼购啊,再不济我大夏自己种啊?
我大夏地大物博,就没有种不出来的好吃的。
既没有种不出来的好吃的,就一定也没有种不出的药草。
……
隔日,岚王亦同样回不过神。
主要因为汤泉宫这边听不太清皇宫的早朝钟声,而他又抱着阿昭睡得太沉。
居然把早朝误了。
庄青瞿自知只是摄政,依旧不免默默心中浮出很多不对劲的诗词,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
奚行检还奇怪呢。
岚王从不缺席,除了前阵子病的那几日。能有什么事让他把早朝都误了。
“奚卿,奚卿,”车马萧萧,徐子真晃他,“快回神!问你打算怎么办呢?”
京城大理寺与吏部就在隔壁,因而他俩素来下朝后都是一起去应卯。
今日一路,徐子真都在跟他细细分析昨晚皇帝与岚王席间的话,一字一句找玄机。
一通分析完了,好像还真没什么玄机。
皇帝除了询问他一些大理寺的日常,就是问前些天回折子骂的那些个文人腐蠹他意下应该如何惩处。
并非什么大事,但奚行检向来较真。
他实在是极端厌恶那些成日里道貌岸然、专喜写颠倒黑白文章煽风点火的所谓“名人文士”,力争要求皇帝抓几个严惩、以儆效尤。
陛下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便没了。奚行俭只跟徐子真说到这儿,剩下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描述。
那时,陛下答应下来后,随即转头向岚王:“朕同意了,亲亲觉得如何?”
岚王:“都按阿昭说的办。”
且不说岚王那般唯我独尊之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照你说的办”。
就只说……何谓亲亲?!?!叫谁阿昭?!?!?
又怎能怪他最后是抱着御赐的砚台和桃花宣纸一路跌跌撞撞出了宫门?
罢了,冷静。
往好处想。这十年来皇帝经常行事叵测让人难以捉摸,奚行检徐子真一路也是屡屡看得心惊肉跳。
但除却北疆重伤那一次,大多都是好结果,总都是皇帝蛇皮走位,把别人算计得一愣一愣。
既有前例。
那他们身为人臣,这次也须得相信天子圣明!
徐子真:“既真如奚卿你说那般,皇上风趣开朗、镇定自若,而岚王也陪在天子左右毕恭毕敬——往好处想,指不定是岚王尚有什么把柄握在皇帝手里。”
“咱们揣摩圣意,既是陛下专程要你去看,会否……其实是想要奚卿将岚王与圣上君臣和睦一事宣扬出来,宣扬得人尽皆知?”
奚行检沉吟片刻。
觉得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若皇上的意图是“你千万不要往外说啊”,那大可不必叫他去吃这顿饭。更莫说席间还对岚王种种殷勤。
徐子真:“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去吏部宣扬。我们吏部爱传话的‘百晓生’尤其多,不出半日肯定人尽皆知了。”
奚行检点头。
“但我还是觉得,眼下事情蹊跷得很,我得……写封信给荀长。”
奚行检黄昏写好了信,绑在一只帅气的猎鹰腿上。
“咕咕,去你主人那。”
“咕!”
白色猎鹰飞过山海、越陌度阡,横渡洛水,最终飞至长空大漠。
边关,北境城。
大漠之上同样已是白雪皑皑。一个狐里狐气的美男子抱着的一只火红色小狐狸仰望长空。
他生得美艳,唇若朱丹,一笑起来嘴角眼角都弯弯的,露着压不住的邪气。
“咕咕辛苦了。阿狸你猜,奚卿这次给吾写了些什么?”
小狐狸尾巴卷卷:“唧~”
“阿狸乖,你每次尾巴卷起都有好事。”
男子展开信,小狐狸装模作样爬到肩膀上看,好像它也能看懂一样。
“哈哈哈哈,吾真是服了奚卿徐卿。都这么久了竟还是看不穿!”
“你瞧瞧,还在这说岚王霸占点绛宫逾制呢。也不想想历代大夏宠妃不住点绛宫还能住哪?”
“哈哈哈哈还说阿凉近日多有古怪、岚王看着依旧有鬼。”
男子看完信,揉了一把火红色的狐狸毛。
“阿狸这几天多吃几口沙地里的野浆果吧。咱们得找个法子回京城啦!”
第28章 量体裁衣,大红喜庆。
大夏京城华都,这个冬天可没消停过。
传言一阵接一阵。
一会儿说皇帝死啦,一会儿说岚王反啦,一会儿说皇帝的亲弟弟英王秘密回京啦。
又由此衍生出各种奇异的小话本,如皇帝与京城名妓私生有子、皇帝与异族公主一夜风流,皇帝与越陆王断袖情深。
有鼻子有眼,老百姓们茶余饭后每天都有新话题。
最近开春,终于又传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之前那些都是谣言。
皇帝好端端的,且同岚王君臣和睦!
消息首先是从吏部传开,火速在各部官员之中传开不胫而走,很快在民间也口口相传。
锦裕帝一代明君,岚王又能征善战,本就双双威望颇高、受人敬爱。百姓都很是惋惜如此明君良将却素来不合。如今突然听说这般,自然是人人喜闻乐见、大喜过望。
只是故事太好了,就未必像真的。
那日奚行检难得休息,去西市买芙蓉樱草糕时就一把被樱草西施的爹一把扯住:“奚大人您来得正好!”
“大老爷您来评评理。”
“我与此人打赌,我说天子万岁福泽百世,他却不以为然,结果哭陵那次我输给他了二十五个铜钱。如今证明却是我赢了,他该一把还我五十个却赖账,该如何治罪?”
另一人马上抵赖:“还不确定呢。我瞧这所谓君臣和睦多半是岚王放出来的假消息。这事前朝又不是没有,那褚酣刘坠把持朝政时……”
奚行检:“大胆刁民。”
“岚王与陛下君贤臣明、亲厚和睦,天家之事何容编排臆测。再敢造谣生事,回头大理寺直接派人来抓你。又及,京城赌博重则入刑,赶紧还人家钱!”
“是是是!青天大老爷饶命,草民再也不敢了!”
奚行检走后,围观群众:“哇,好久没见奚大人发火了。”
“是啊。奚大人虽断案严名在外,本人却是平易近人,这般义正辞严实属很少见。”
“奚大人他,适才是不是替岚王说话了?”
“今日真是太稀奇!众所周知奚大人虽与岚王沾亲带故,却从来是站在陛下一边,去年还在茶楼跟乌衣卫头子苏栩吵架……”
“连青天奚大人都亲证了君臣和睦,还能有假?”
不出一个时辰,此事便传得人尽皆知。
随即又有各种版本。
“奚卿拳打造谣者”、“大理寺缉拿造谣人”、“造谣者西市处斩”、“青天大老爷为证君臣和睦亲自西市卖糕”……
奚行检因为生得俊朗,又没有官员架子还经常亲自去西市买菜,一直在京城人望颇高。
他都证实的事情,百姓是个顶个的放心。
一时京内欢欣鼓舞,过节一般。为庆祝君臣和睦,西市的卓氏醋摊、廖氏酒铺还半价促销一日,快排队囤货之人很快聚成长龙。
醋酒摊子各自兴隆,酒商家的廖小公子与隔壁醋铺的少爷卓子昂却在斗嘴。
今日两人皆放假休息。
卓子昂是乌衣卫,廖小公子考上科举后则在吏部做了验封司司长徐子真的小跟班,自然而然成为了坚定的帝党。
帝党与乌衣卫那可是见面不死不休。
廖小公子:“除非亲眼所见,谁信君臣和睦?”
卓子昂:亲眼见过睡一张床了也不信啊。岚王只怕是心太软,被狗皇帝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