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柏书说:“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恋,我想着你先别和家里说,慢慢来,也能探探叔叔阿姨的口风,叔叔阿姨目前也不会催你结婚,所以我们还有时间,也不急。”
“但是你想,如果你今天说了,他们能接受还好,但如果不接受,情绪激动是一回事,那我们还有没有可能也是一回事。”
“我当然也想我们能早点过了父母那一关,可我们在一起连两个月都没有,我并不是对你不放心,我只是不敢冒这个险。”
他很想说我喜欢了你十多年,还没和你共度余生,我冒不起这个近乎于绝对的风险和你分开。
这种事,他只想无期限的拖下去,只要他能和薄言多在一起,他都是愿意的。
可他又不能那么说,他不想让薄言知道他喜欢他十多年,怕他以为所有的期遇都是带有目的的蓄谋已久。
他是个胆小鬼,但他的本意也不想扭曲薄言的人生,和本该属于他的幸福。
似是被他的情绪影响,薄言的嗓音有些低哑,“有我在,我会想办法解决所有问题的,我不想让你不明不白的和我在一起。”
他的心肝儿,那么乖,怎么能为了他只能和他偷偷的在一起呢,还生怕被父母知晓发现。
他不忍心。
“没关系的,和你在一起怎样我都无所谓。”琛柏书生硬地扯出一抹笑,“我只是怕出现我们都不想面对的情况,我们才在一起一个半月,我不想让这个风险来的太早……”
似是听进去他的话,薄言沉默许久,手机里空寂了然,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琛柏书躺在床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心口难受的厉害,他知道薄言也是,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已经难言。
真的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听到薄言还带着沙哑难受的声音。
“好。”一个很平常的字,却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我先洗澡了,先挂了。”
“好。”这是薄言第一次提出挂断电话,琛柏书看着低落难受的男人,心口揪疼得厉害,有些喘不过气。
电话被挂断,就像他们无法保证,以及目前无法逾越的沟渠汪洋。
但他们,总得冷静下来。
中午宋城和爷爷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两个人到庭院都是笑声不断的,完全没了出去之前的吵闹,相谈甚好,连一点的矛头都没有。
“奶奶,池塘,荡荡,看我钓的鱼!”两个人拎回来四条大鱼,也不放桶里拎着,身上不仅带着泥土,还全身都已经湿透。
“不要脸,明明是老子钓的,什么叫你钓的!”老爷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指使着让他把小屋里尘封许久的鱼缸搬出来刷干净。
奶奶和唐池出来,见到两人,都吓了一跳,“你们这是下河里摸的啊?怎么连头发都是湿的?”
宋城哈哈大笑,拎着桶鱼显摆,“钓了鱼,都钓上来没想到这鱼又扑通一下,把桶都给掀翻了,差点就蹦河里游没了,幸好我动作快,不然真就跑了。”
四条鱼都挺大,最大的一条少数有二十多斤,还鲜活着一直蹦跶呢。
宋城把鱼直接扔地上,开了水管先往自己身上冲一通,老爷子就站旁边,被呲了一身水,气的又是拎起拐杖砸他。
“你眼瞎了?没看到我还站在这,呲我一身水!”
宋城随手脱了上衣扔开,扯子嗓子喊:“呲你身上咋了,要不是我蹦的快,还能拎回来四条大鱼?你能耐你跳河里拦鱼啊,就脾气臭对我整天!”
老爷子气的撸起袖子抽他,宋城满院子的嚷嚷,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琛柏书下楼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歇停,爷爷回房间换了衣服,唐池给他沏了壶龙井坐在院子里享受。
院子里是水泥地面,宋城直接踢了鞋袜赤脚踩在地上,琛柏书走近站在旁边看着,看着他就和给自己洗澡一样的刷鱼缸。
宋城扫他一眼,嘴里咬着水管用钢丝球洗刷缸面,含糊地说:“站远点,马上弄你一身。”
“正好洗个澡呗。”琛柏书说。
“你看你长的给像洗澡。”宋城没好气地把鱼缸搬远走开。
琛柏书也不嫌烦,继续凑近,站在旁边看他,也不等他收拾好,直接就说:“问你个事儿呗。”
宋城压根不看他,直接侧了身子背对着他,“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琛柏书换了个说法,笑着说:“那我给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宋城回过头看他一眼,眉头微挑,这下终于有兴趣听他说了。
琛柏书笑意不减,“我找了个男朋友,你猜是谁。”
宋城很配合地问:“是谁啊?”
琛柏书弯了眉眼,“是薄言哦!”
宋城立马低呼:“哇!真的吗!好震惊,好不思议啊!”
琛柏书嘴角勾起,“傻比。”
宋城往旁边挪两步,震惊地说:“怎么突然骂人啊。”
从琛柏书说要问他点事,他就差不多能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了,本来他这一天就够明显,琛柏书意识到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琛柏书冷哼一声,脸上的假笑瞬间就被敛了起来,横刀直入地说:“封然告诉你的吧。”
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宋城笑意盈盈地又转过身继续刷他的鱼缸,水流顺着管子流进鱼缸,脏污的鱼缸太久没用,积了好几层的积灰,好几遍水都是浑浊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