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心里又怨愤起来。你嘉和倒是潇洒,转身就找了新的主公,全然不顾他还在这里纠结后悔。倒不如当初真的下了狠手!现在就不必再想这些了。
“表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何敏在一旁关切的问到。
那日两人在州牧府交谈后,燕恒就写下了立她为太子妃的请旨,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丹阳。燕王自然是乐得亲上加亲,见到请旨便同意了。因着大臣们都觉得燕恒立太子妃一事也拖得够久了,她们这边也怕又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各方努力促使下,大婚的日子选的非常近,所隔时间甚至不到一个月。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明天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了。
因着要准备大婚,燕恒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宫中,各国又都有着大婚前夫妻双方不能相见的传统,所以何敏自从回到丹阳后就没有再见过燕恒。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久都见不到燕恒的情况。况且明日就要大婚了,她心中实在是又开心、又忐忑,所以就求着长乐长公主带她进宫,好借机见燕恒一面。
燕王疼爱这个侄女,也愿意卖自己妹妹一个面子,所以就默许了长乐长公主告辞时何敏偷偷跑去东宫找燕恒的行为。
燕恒见到何敏的时候,觉得她简直是在胡闹,他根本就不想理会她。但是长乐长公主已经出宫了,他总不能派人到他父皇那里,跟他说,这是你侄女,你安排几个人送她回去吧。
这叫他父皇怎么想?
所以燕恒只好亲自送何敏出宫。
他们坐在马车上,何敏因为难得的害羞,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车厢里安静极了,燕恒就忍不住开始想起来嘉和,然后越想越后悔,越后悔脸色越不好看……然后何敏就注意到了。
何敏问燕恒本是出于关心,但是她没想到燕恒是因为后悔对嘉和动手而脸色难看的,而她正是促使燕恒对嘉和动手的原因。
所以可想而知,她的关心不仅不会安抚到燕恒,反而会让他更受刺激。
果然,燕恒的脸色在她问后立马就变得更加难看,说出的话更是毫不留情,仿佛明日大婚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孤的事,你少问那么多为什么!”
“孤为什么会娶你,你心中很清楚。”
“别真的就把自己当成是孤期待的妻子了,那会很可笑。”
燕恒每说一句话,何敏的脸就白上一分,等到了长公主府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
燕恒根本就没有下马车送她的意思。
何敏自己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刚刚站稳,身后马车里的人就吩咐道:“回宫。”
当着东宫随行的侍卫跟长公主府门前接她的仆从们的面,他居然连装一装,给她留点体面的意思都没有!?
月色下,东宫的马车卷着尘土而去,何敏攥紧自己的衣袖,身体微抖却站的笔直。她努力的在仆从们投来的满是可怜的目光中昂起头,好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
接到消息的长乐长公主赶来了,何敏扑过去,刚叫了一声“母亲!”就泪流满面。
长乐长公主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不停的安慰她。府门前的仆从也被赶得一干二净,除了母亲,没有人会看到她的狼狈,没有人可以笑话她。
等到何敏哭痛快了,平静下来了,长乐长公主带她回府。
“明日就要大婚了,你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跟太子殿下闹起矛盾?”走进何敏的院子时,长乐长公主略带埋怨的话响起。
何敏抬起头看着自己母亲,哭红的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太子这样给她没脸,母亲居然埋怨她?
“也是我往日太过骄纵你了一些,以至于把你养成个跟我一样的跋扈性子。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马上就是太子妃了,以往你可以在太子面前耍小性子,现在跟以后却是万万不行的,你要更端庄、更贤良……”
“母亲你什么也不懂!”何敏冲着长乐长公主大吼,刚刚止住的眼泪,又重新流了满面。“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心里才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太子妃!”他喜欢的是那个嘉和!
“啪!”
何敏摸着自己脸上的指印,母亲居然打了她?
她从喉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哽咽,扭头一路冲进自己的房间把门锁了起来。
嘉和,嘉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燕恒:我后悔,我很后悔,我特别后悔。
嘉和:不约。
燕恒:哦。(委屈脸)
秦列:是的,这章我还没戏份。(真是难以置信!)
第20章 披风与账本
刚回到公孙府的嘉和自然不知道,此时大燕国正有一个女人对她恨之入骨。
“阿嚏。”嘉和一下马车就打了个喷嚏。
在门口接她们的寒声连忙上前递过披风,一白一粉,嘉和跟绿绣一人一件。
就在寒声递披风的时候,将要进门的公孙睿看了他们一眼,这眼的重点是寒声,等到看到寒声为绿绣也准备了一件披风后,他收回目光带着仆从们走了。
“到底秋末了,开始冷起来了啊。”嘉和披着披风还是哆嗦成了一团。
抱着嘉和胳膊给她取暖的绿绣抱怨道:“这天气也变得太快了点,下午出去的时候还有暖阳呢,晚上就这么冷了。看把我们女郎冻得,可别弄出来个伤寒什么的!”
嘉和瞪她一眼。“你可别乌鸦嘴。”
走在后面的寒声跟着附和一句。“这话说的的确不吉利。”
“寒声你可想好了再说,昨天的事还没完呢!”绿绣吼他。
三人吵吵闹闹的进了府,嘉和走在最前面,转过影壁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吓了她一跳。
“秦列?你怎么在这里?也是来接我们的吗?”嘉和奇怪到。
“是我叫师父跟我一起来的。”寒声连忙回答。
秦列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嘉和心中有点窃喜,秦列居然愿意跟着寒声一起来接他们,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开始慢慢的融入他们了呢?
一行人一起朝着嘉和的小院子走去,嘉和跟绿绣走在前面,秦列跟寒声在后面跟着。
趁着嘉和跟绿绣谈论今晚月色,寒声小声对秦列道谢。“还好师父你考虑的周到,提醒我带上披风,不然女郎就要受冻了。”
“这没什么。”秦列语气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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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嘉和在赏花宴上大杀四方,彻底给公孙睿展示了一波什么叫嘴皮子好使,所以公孙睿对她开始重视起来。但是这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后果……现在公孙睿对所有的请帖都来者不拒,并且一定会带着她一起赴宴。
如此几日后,随着嘉和善辩的名声在整个郦都传开,嘉和也越来越不爽。
她做公孙睿的谋士,可不是专门为了帮他吵架的,她有更多的才华,值得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事。
所以这日中午,嘉和主动去公孙睿的书房寻他。
她到的时候,刚好有几个人从书房中走出来。双方互相见礼后,嘉和便不等小厮通传就走了进去。
“主公我想我需要跟你谈谈,我觉得我不能每天都只是帮你在各种宴会上跟别人吵架,我当初就说过,我除了口才还有其他更多的才能,我想要的是帮你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事,你觉得呢?”嘉和刚进去就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公孙睿正在看什么信件,闻言他抬起头问道:“你当初也是这样跟燕太子要求的吗?”
啥?嘉和一脸懵逼,这是要跟她翻旧账吗?
公孙睿却并没有继续这个问题的意思,他放下信件,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仔细观察着嘉和的神色。“我一直忘了跟你说,近一个月前大燕传出燕太子立妃的喜讯,那个太子妃你应该知道,是长乐长公主的女儿敏郡君。刚刚我又接到信报,前几日两人已经完婚了。”
嘉和默算了一下,近一个月前,也就是说燕恒这头刚派完人追杀自己,扭头就立马派人去请旨求立何敏为太子妃了。
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想告诉我,我的前主公是多么凉薄吗?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嘉和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公孙睿。“我现在只想谈谈我未来的工作方向问题。”
公孙睿低头发出一声愉悦的笑。
“你还真是跟我想的不一样,是我小看你了。”
几日后,嘉和拿着笔,看着面前的一堆账本,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作就不会死。
公孙睿那个杀千刀的,居然把府上的账本拿来给她算了!
嘉和的确不算是实干型的人才,让她出谋划策,她是好手,可让她实际来做这些事情,她就只能两眼一抓瞎了。而且,她似乎天生就跟与运算统筹相关的东西不对付,让她算账,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绿绣在一旁帮她磨墨,看着自家女郎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觉得十分不忍心。“女郎你要是算不出来,就跟公孙公子直说呗,他总不会逼着你去算吧?”
“那怎么能行!”嘉和拍桌子。“我跟他说了自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大话都摆出去了,要是再跟他说我做不来这个,不是等着被他笑话吗?你家女郎也是要脸面的!”
虽然现在让她选,她宁愿选择回去继续吵架,那些纸老虎一样的老臣们在她心里可比这些账本可爱亲切多了!
又煎熬了几日,眼看着就要到月底了——也是公孙府每月结算的日子,嘉和的账本还有一小半没弄好。
揉揉酸痛的眼睛,头昏脑涨的嘉和让绿绣把账本都抱到院子里去,也许外面的新鲜空气可以让她清醒一些。
秋末的太阳暖洋洋的,院子里有花香,有不如夏日那么聒噪的蝉鸣,还有种十分悦耳的不知是哪种鸟儿发出的鸣叫声……
坐在太师椅上的嘉和感觉自己的头疼的确好了很多,但是同时她也开始渐渐瞌睡起来。
俗话说,春困、夏乏、秋盹、冬眠。
在这样的时节,在这样的下午,坐在靠起来非常舒服的太师椅上,这一切都让人多么想要舒服的打个盹啊。
嘉和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眯起来,整个人已经快要彻底的瘫进太师椅里面。
绿绣轻手轻脚的放下墨锭,想要进屋拿条毯子给嘉和盖上。
就在这时,寒声兴奋的声音响起。
“女郎!师父要带我出去骑马,我们来跟你禀报一声。”
嘉和被寒声惊醒,猛地从太师椅上弹坐起来。
她揉揉还有些迷蒙的眼睛,看到身边的绿绣正叉着腰,一脸不爽,而小院门口则站着一脸懊悔,恨不得把刚刚的话重新吃回到肚子里面的寒声……还有他身后,穿着一身朱褐色圆领窄袖胡服,看起来更加俊美的秦列。
“骑马啊……想去就去吧,记得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就是。”因着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她说话还是慢吞吞的。
绿绣冲着寒声连连挥手。“快去快去吧!女郎这几天忙着算账都快累晕头了,好不容易要睡一会儿还被你给吵醒了!”
寒声愧疚极了。“要不我不出去了,来帮女郎算账吧?”
这话一说,连绿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来算账?我怕等到账本交上去后,公孙睿就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了。”嘉和笑道,然后又劝他。“无事,你只管出去骑马就是。绿绣,你也跟着去吧,今日就当给你们放假了。”
“我不去,我还要继续帮女郎算账呢。”绿绣摇头。
嘉和忍俊不禁。“你那也算帮我算账?是帮我磨墨吧。”
绿绣脸一红,她也看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