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婚礼,必须顺顺当当的。
“快点掀盖头吧。”软糯的声音在催促着。
谢堇昭轻轻一笑:“这般急着要见到我么?”他缓缓地将秤杆伸过去。
“我得吃饺子了。”
秤杆刚碰着了红盖头,瞬间缩了回来。谢堇昭以轻轻戳了戳梁蕴的头,冷冷地说:“你想见的是饺子?”
“噢,不是的,我想见你。”梁蕴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委屈。
“是吗?”
“是呢,好想好想见你。”
他温柔而快速地挑起那红艳的盖头布,眸色幽深,缓缓一叹:“我也想见你。”
……
喜婆做了这么多年,情投意合的不是没见过,可人家都是干干脆脆完成这礼数的,哪像相爷这般,光看着新嫁娘就得耗上不少时间,那眼神儿呀,火热得连她看着都觉得脸红。
见喜婆面有难色,徐嬷嬷好心地取过一碗饺子,递了上去:“姑娘该吃饺子了。”
梁蕴高兴地点点头,接过来勺起一只就咬一大口:“哇,生的。”
“生的好,生的好。”喜婆立刻接话,取回了梁蕴手上那碗饺子。
梁蕴有点不高兴了,嘟着了小嘴,伸出手又要在床上摸吃的。
手刚伸出去,便被谢堇昭的大手给逮住了。
他顺势坐到床沿上,靠在梁蕴的耳边轻声说:“我让厨房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梁蕴听罢,顿时又高兴了,小酒窝清晰可见。
喜婆赶紧趁机呈上了交杯酒。
两人接过,手臂相交,缓缓喝下。
“恭喜相爷和夫人百年好合,琴瑟和鸣。”一众人跪下恭贺。
谢堇昭手一挥:“下去领赏吧。”
一众人等退了出去。
门板一合上,谢堇昭就帮她将凤冠取了下来,紧紧地将人拥在了怀中。
深秋的夜凉凉的,可梁蕴此刻却觉得非常温暖,也不知是那杯酒还是他的体温。
头顶被他的下巴轻轻磨蹭,耳中传来他微微的一叹:“日后想见你,不用再被阻拦了。”
“为什么会被阻拦?”梁蕴轻轻说着。
“谁知道呢。”他说。
“堇昭,不是说有好吃的么?”
“唤我相公。”他将她拉开了一些,双眸与她瞳孔相对视。
“相公,我饿了。”
“我也饿了。”他嗓音带着诱惑的尾音,头一低,便寻着了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带着酒意,他的吻比以往的都要更为火热,肆意地吸吮着她口中的甜蜜,滚烫的舌轻轻扫过她的贝齿,在她的闷吭声中,寻着她的舌紧紧交缠。
想要更多……更多……
不行。
他忽然离了她的唇,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明显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奈的一声叹:“夫人,快点长大吧。”
……
徐嬷嬷在外头分发了赏赐,心中是高兴又欣慰。她待梁蕴就如亲生女儿一般,如今见着她有了好归宿,相府又是如此的重视,她也就觉得很安心。就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些,能看着他们儿孙满堂,那她这辈子也算是有个圆满的结局了。
糟了,徐嬷嬷忽然一拍脑袋。她怎么就出来了呢,夫人可是还没及笄呢,相爷可别乱来才行啊。
他急急往回走,便见谢堇昭刚从房中出来,他衣服整齐,脸上也毫无异样。徐嬷嬷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让人备水到我房中,我要沐浴。”他边走边吩咐晨曦,末了还补了一句:“直接取井水过来便可。”
听见他这样吩咐晨曦,徐嬷嬷刚想说大秋天的还是别用凉水洗的好,可转念一想,又把话吞了回去。
第55章
新院子其实就是在相爷原本的院子中增加一个房间。一开始的计划是将副房和主房打通, 分割成两个房间,待下年再将这两个房间打通即可。然而后来老将军前来监工, 说两个房间贴得太近不好,他信不过相爷的忍耐力,所以改为在书房的另一旁添加一个房间。
现在,两个主房之间就隔了个书房。
老将军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为那白玉棋子报的仇, 谢堇昭当时也没表示什么意见,不过就隔一个书房, 多走两步路而已,且让老头子乐一乐吧。
然而沐浴完毕,想与夫人共进夜宵的相爷却在自家夫人的房门前受到了侍卫的阻拦。
看着那门前齐刷刷站着一列共八人的侍卫, 谢堇昭的面色瞬间就不好了。早知道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 起码在同一个屋子里相见就能见,现在好了, 晚上见见自家夫人还得看准时辰。
新婚第二日,新媳妇是要敬茶的,谢堇昭习惯早起,早早就到了梁蕴的房中候着了。晨曦在房中备上了茶具,又将相爷的奏章搬了过来后就出去了。
徐嬷嬷一大早就出门国公府了。皆因国公府现在就只有梁舜荣一个主子在家, 连个长辈都没有, 梁舜荣自己又毫无经验, 担心梁蕴回门之日会失了礼数,所以求助于徐嬷嬷。
于是乎,房间内伺候的就剩下吉祥如意两人。
屋子里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如意和吉祥就候在床边不敢乱动, 也不敢交谈,就怕打扰到坐在那边批阅奏章的相爷。
吉祥还好,如意的性格有点好动,候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些按耐不住了。她悄悄将身子往后靠,从背后伸出手去轻轻推了推梁蕴。
梁蕴没醒,如意做贼心虚又不敢动作太大,于是乎改为用一只手指轻轻戳梁蕴的脸蛋。
少夫人啊,快点起床吧。相爷光是坐在那儿她都觉得好恐怖呀。
忽然,如意惊呼了一声,迅速地抽回了手。
那声音引起了谢堇昭的注意,同意也惊醒了梁蕴。
梁蕴坐了起来,揉揉眼睛,迷糊地说道:“我的红烧鸡爪子那儿去了?”
“少夫人你总算起床了,奴婢伺候你更衣吧。”如意眼中带着泪光将梁蕴扶了下床。
“我刚刚梦见在吃红烧鸡爪子。”
“那是奴婢的手指。”如意委屈地小声嘀咕道。
谢堇昭见梁蕴起床,放下奏本走了过去。
吉祥和如意赶紧退到一边,梁蕴更衣最后的步骤就落到了谢堇昭的手上。
“堇昭,早安。”梁蕴甜甜一笑。
谢堇昭替她绑腰带的手微微一用力,腰带便紧紧地缠在她的身上,他冷冷地说道:“你唤我什么?”
“呜~”梁蕴嘟着嘴,赶紧改口道:“相公,你勒到我了。”
“嗯,夫人早安。”他语气忽又变得温柔,眸中带着零星的笑意,回应她的第一句。手中将那腰带解开,又缓缓绑上,这次松紧刚好。
……
大厅之中,众人皆准备妥当候着新人的到来。
相府本就人口不多,长辈就只有老将军与谢宇夫妇,再加上暂住相府的郑神医,统共就四人。
二人一一上了茶,各长辈也给了二人红包。
梁蕴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红包全是胀鼓鼓的,再看谢堇昭手上那些干扁干扁的红包,不由得笑了起来,圆圆的小脸蛋很是可爱。
谢堇昭忍不住轻轻捏了她一下。
“这是我的,不会给你哟。”梁蕴笑眯眯地将红包往袖袋里塞。
“原来夫人还是个小财迷。”谢堇昭将她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将手中红包放在她手上,淡淡说道:“我的也给你吧。”
“那好,我替你拿着,下回上街你有想吃的我都给你买。”他给得干脆,梁蕴也收得干脆。
谢堇昭缓缓一笑。原来小娇妻不仅喜欢钱,还喜欢花钱。
“蕴儿,过来娘这边。”刘氏朝梁蕴招着手。
待梁蕴过去,刘氏从嬷嬷手上取过一个箱子,在她面前打开,说:“这里面是府中除了郑嬷嬷外,所有奴仆的卖身契;还有就是咱们相府库房的钥匙,这些我都交给你了。明儿个掌柜们过来汇报的时候你也过来,我顺便把账本也一并交给你。”
刘氏高兴极了,嘴巴一直没合上过。
如意上去替梁蕴接过。
郑神医见了刘氏的举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欣慰地说道:“别人家新媳妇进门,心心念念想着怎么从婆婆手中夺过管家权,你婆婆倒是疼你疼得紧,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屋中知情人不禁微微变了脸色,想笑不敢笑。是啊,别人家倒是把这管家权看得紧,可咱们夫人可是千盼万盼的想着要交出去。
“爷爷今日便回山上去了,你日后要格受本分,莫要调皮,知道么?”
“爷爷不要走。”梁蕴一听这话笑容便没了,腻上去紧紧捉着郑神医的衣袖不愿放。
刘氏也劝道:“是啊,干嘛要走呢?干脆就在这儿住下,蕴儿的身子还得靠您照看着呢。”
“不走不行了。”他看了谢堇昭一眼,对他的从容淡定感到满意。
他名声响亮,寻他的人无数。昨日成亲见礼,他虽是稍微易了容,可还是给有心人注意到了,当夜就有不少人在相府中查探他的身份。即便想留也不可多留,以免给相府带来麻烦。
“我留了方子给徐嬷嬷了,今日起每天要喝上一剂,一日都不能落下。待你及笄之日,爷爷再来看你。”郑神医严肃地说着。
“我不要喝药,也不要爷爷走。”梁蕴眼睛都泛起了泪光。
“爷爷放心,我会盯着的。”谢堇昭正色地答道,走到郑神医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晨曦眼中带着惊讶。要知道,相爷自入仕的第二天,就得到圣上的准许,面君不用见礼。见到皇上都不用行礼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用说了,没想到此时居然会给郑神医行礼。
郑神医自然是知道谢堇昭的用意,这一礼,是对他这个爷爷的肯定与感谢,看来蕴儿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超越了自己所想象的,这样一来,他就真正的能放心离去了。
……
婚礼过后,相府一切运作如同往日,不过是对梁蕴的称呼有所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