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曾无数次向她表明我对她的爱意,可这是我第一次这么问她,因为这大半年发生的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感觉就好像是谁导演了这场戏,而我和她不过是戏中的主角而已,也许连主角都算不上。
除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爱我,否则一切都说不过去。我王宇又不是傻子。
可当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白洁她却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很久,气氛越来越尴尬。小小的房间里,安静的氛围中,我几乎能听见我们彼此的心跳声。
我害怕,害怕又重复上演那天晚上的结局,便又强颜笑了笑,说道:“那这样吧,我们也认识了挺久了,你觉得我王宇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洁似乎早就对我有了评价,所以她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回道:“你啊?你就是一个表面上吊儿郎当,内心却严肃的要命的男人。你喜欢随遇而安的生活,但生活却让你变得麻木了。你还是一个有情怀的人,不喜欢争夺名利。简单说你就是一个娱乐自己,幽默大家的人。”
我与她对视着,也弄不清她这番话是不是在夸我,只是觉得她说得很认真,倒也没太往心里去想,转而向她问道:“那你想知道你在我眼中是个怎样的女人吗?”
白洁目光闪躲了一下,扭头看向已经熟睡的王梓潼,轻声说道:“你说呗。”
我也没有一点思考便说道:“你是一个外表坚强内心柔软的人。如果和你接触不深,一定会认为你是一个不近人情冷若冰霜的女总裁。可一旦了解之后,才觉得你其实是一个很柔弱需要保护的女人,你没有其他朋友,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其实你很单纯。”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问道:“我斗胆的问一句,你是个很清白的女人吗?”
白洁并没有反感我突如其来的问她这么露骨的问题,她反问道:“你说的清白是指身体,还是思想?”
我这么问也没有带任何目的性,只是很平常的对话而已。
白洁也没有回避我看着她的眼神,她平静的回道:“我是一个清白的女人。”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而之前问她那个问题她还是没有回答我,我还是不知道她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能和我敞开心扉,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爱呢。
我想再尝试一次向她表白,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握住她的手,用前半生所有的勇气,对她说道:“白洁,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来接近我,但是你成功的走进了我的生活中,我真的离不开你。我们一起生活吧,小阁楼虽然简陋,但那里装得下我们的幸福。我不怕他陈安之怎样报复我,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有勇气,那我们便浪迹天涯......我现在没有喝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你看着我,回答我!”
白洁的目光中有感动,也有动摇,但更多的是犹豫。
小小的病房里越发显得安静,一股清凉的风荡漾起了浅蓝色的窗帘,也吹动着她的鬓发。
我一直期待着她的回应,于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白洁忽然用力从我的手中丑毁了自己的手,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空落落的抽痛。
我突然觉得她只是喜欢和我在一起的这种感觉,而并不是爱。
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了,第二次表白又失败了,我苦笑了一声,然后才故作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也不用太去纠结这个问题,你就当我在说梦话吧!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白洁终于看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直到渐渐面无表情。
我的喉结下意识的蠕动着,手指数次想伸进口袋里去抽出一支烟,但最终是忍住了。
我不想这尴尬的气氛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于是用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终于笑着对她说道:“哎你说,我这么一直向你表白你烦不烦啊?我脸皮是不是挺厚的。”
白洁点了点头,也很淡然的回道:“嗯,脸皮是挺厚的。”
我也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说道:“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今天的我你爱理不理,明天我还会来找你。所以,我还会有第三次向你表白的,如果还不行,那就三十次、三百次......”
白洁没有和我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向我问道:“你是个害怕孤独的人吗?”
我愣了一下,从刚刚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回道:“怕呀,谁不怕孤独。”
“那你绝不觉得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那要看什么情况下孤独,并不能以偏概全。”
白洁安静的看着我,半晌才说道:“王宇,我和你说一件我做得特别孤独的事情。”
“嗯,你说。”我就这么看着她,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白洁抬手将飘散的鬓发别在了耳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终于说道:“我刚去加州上学的时候,那个时候谁也不认识,我自身也挺孤僻的。常常去校外一家小商店买东西,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他经常坑我,卖的东西都要比别人贵好几美金。但我乐意被宰,甚至还会买一包好烟给他。毕竟,在那里,我难得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在白洁的描述中,我似乎能感受到她过去那些孤独的日子,相较于我,她好像比我更懂得孤独的意义,至少我的过去还有童欣陪着我孤独,可是她没有。
白洁低着头笑了笑,然后又说道:“后来毕业了回国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患上了重度忧郁症,整天把自己关在狭小的屋子里,没有人来看我,就连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
我一直看着白洁,我在她的眼神中似乎看见了还残留着那时的孤独,而我们之间的孤独已经高级到没有对手了,所以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就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我需要在她这里寻找到解药,她也需要从我这里找到解药。
白洁突然换了个坐姿,斜着身子看着我说道:“我可以躺下吗?”
这个晚上我们又睡在了一起,而这种意义上的睡在一起,只不过是两个孤独的人在寻找仅有的一点安全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