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段御医的另一个身份，竟然是杀手。”云纤夜瞬间懂了。
“冰雪聪明。”段锦不吝惜的赞道。
他的双眸，那么的冰冷，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不够很明显，云纤夜的不客气，还是有些激怒了他。毕竟直言不讳这件事，说不好的时候，就很容易得罪人。
“杀手和那些锋利的刀剑一样，本身并没有独立的意志。区别则在于，没有生命的刀剑要听从主人的指引去攻击，而杀手则需要主人的指令，才会尽心尽力的去收割生命。那么，不知道段杀手所听命的主人又是谁呢？”云纤夜背着手，已走到了段锦的身后。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挑衅着段锦的怒气。若是他修养差上一点点，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当场翻脸。
不过，那又怎样呢？
她才不怕！
因为直觉告诉她，段锦也同样怀揣着疑惑，在他的疑惑没有获得解答之前，他应该是不会来取她的性命的。
“云大小姐不妨猜猜看。”段锦冷哼。
“奇怪，大家似乎都喜欢玩猜一猜的游戏呢。好在这个问题并不难解答，既然段杀手如此要求，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纤夜是根本不嫌事儿大，一口一个‘段杀手’，完全不留半分面子。
她在一排一排的书架之后，又看到了更多的尸体。
全都用堆的，叠在一起，起码有几百人。
那血味，浓郁的呛人。
真不知道，在她来此之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应该都和段锦有直接的关系。
这个男人，是勤政殿内唯一活着的人。
他知晓一切。
“勤政殿是皇上的地方，且一直都是皇上的地方。段杀手在此横行无忌，必定是得到了皇上的允许；所以，段杀手的主人，应该就是皇上吧？”云纤夜的猜测非常的简单，这里属于谁，段锦便是谁的人。
“真是草率的猜测方式。”段锦似是在叹息。
“越是简单的推测，越是接近事情的真相，这并不草率。”云纤夜摇头，否认他的说法，“那么，既然段杀手早已笃定我没办法逃掉了的，不妨直言不讳，告诉我，我的猜测是对，还是不对？”
“你这么聪明，若是死在这儿，还真是可惜了呢。”段锦失笑出声。
他是冷不丁的笑出来的，低沉的笑，就在那空荡荡的大殿之内回荡，宛若四面八法都有回声，真是说不出的阴森。
“看来，我又猜对了。”云纤夜轻叹一声。
“是的，段某效忠之人，就是当今圣上。”他再次虚抱着拳，朝着半空之中拜了拜，恭敬的样子。
“啧啧啧，段杀手，你实在是个相当冒失呢。就算你是皇上养的杀手，你也好在皇上的地盘大开杀戒吧？这勤政殿内，此刻至少有几百条亡魂在游荡，本来是天子所居之所，生生被你变成了修罗地狱，你猜，将来皇上再独自呆在勤政殿的时候，他心里边会不会发毛啊？？而每当他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应该会自然而然的想起，在此造下大杀孽的人，可是你段杀手啊。”云纤夜说完，这些，已经沿着勤政殿绕了一整圈，将此间的状况，探查了个清楚。
这里除了她和段锦之外，就没有第三个活人了。
而之前她在原处‘看’到的浮在空中的‘运团’，应该全是假的，是利用某种手段，特意制造出来，目的是引诱能够‘看到’运团的人上钩的陷阱。为求逼真，甚至连玄皇叔身上的纯粹龙气和皇上身上所具有的那一丝微弱的帝王龙运都仿造出来了，若不是如此，云纤夜哪会不疑有他，心急火燎的自己跳到陷阱当中来呢。
虽然并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可对于这一场失利，云纤夜并不觉的冤枉。
让她感兴趣的，还是画风突变的段锦。
从段御医到段杀手，在段锦的身上，应该可以挖出更多有意思的东西呢。
“多谢云大小姐关心，这件事，段某自会处理妥当，不会让皇上龙颜大怒，怪罪到段某头上。”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必操心了，他敢做，当然也敢确定自己会没有事。
“好吧！看你那么有自信，我就不问你是用什么办法消除掉皇上心中的芥蒂。你也是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该是清楚，皇上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呢，为了皇上办差，立下汗马功劳，固然是一种资本，但这资本有时候其实是特别脆弱的，想要拿来保命，都做不到呢。”挑拨离间什么的，云纤夜也是满擅长的。怀疑的种子，就要在此时种下去，才会深埋在段锦的心底，等待有一天，时机到时，破土发芽，茁壮成长。
“云大小姐与其替段某担心，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段锦的音调里，终于多了几分不耐。
那明显是在克制的神情，也间接证明云纤夜所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对他造成困扰。
而只要有这一点在，云纤夜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笑的轻松，“喔？我为什么要替自己担心呢？难不成，段杀手动了杀机，打算现在就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倒是惹的段锦，多了几分诧异。
“你不怕？”为什么眼前的云纤夜与他记忆里的那一个，完完全全没有相似的地方？？
他对云纤夜的印象还是相当的深，那年为了展小昭解毒，他与云纤夜时常有来往，那时留下来的印象，虽然觉得这女子有些特别，但也不至于如眼前所见的这一个那般，充满了……惊艳。
一个不怕死的女子！
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子！
一个从骨血里往外渗着狂妄嚣张气息的女子！
如此特别，如此耀眼。
还真是叫他有些舍不得——毁去了呢。
“怕？难道怕了就有用了吗？”云纤夜眨了眨眼睛，很快，她望向了窗外，“时辰不早了呢。”
大家时间宝贵，就别耽误了吧。
“好吧！既然云大小姐如此说了，段某也就不客套了。”段锦正了正身子，眼底泛起了浅浅的笑意，他一字一句，清晰吐出口，“现在，段某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段某提问，云大小姐回答，若是你的回答令段某觉的满意，段某便给云大小姐一个痛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