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道并不是很重,可指尖控制不住的轻微抖动,还是轻而易举出卖了她心里的担忧。
连嗓音都透着一种紧绷,“那他……不是身体一向都挺好的吗?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呢?”
乔尔的眼神快速闪烁了一下。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己印象中,爸爸的身体状况确实一直都不错,再加上他自己是医生的关系,就更懂得如何去调理跟掌控自己的身体。
可是刚才,他也的的确确是昏倒了。
那种煞白的面色跟痛苦的表情,直到现在还恍若在她眼前,记忆犹新。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爸爸是因为跟自己谈了那些话之后怒火攻心,被她给气晕的。
“刚跟我爸争了几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乔尔的声音很低,言辞间还透着一种浓浓的自责。
不过关于江夫人以及那份病历的事情,她仍是暂时选择隐瞒了下来。
一来,母亲跟江家的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二来,乔尔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横生出什么枝节来。
正好这个时候,急救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关悦群原本还想跟女儿说些什么,一见到医生从里面出来,立马起身迎了上去,“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话一出口,倒是她自己先愣了愣。
“丈夫”这个称呼,对她而言,是真的久违了吧?
关悦群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对于感情的背叛尤不能忍。
所以早在四年前乔德鑫锒铛入狱的时候,她就愤愤地想过,不如当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算了!
至少这样,她心里的那份感情不会受到污染。
可到头来,自己逼着自己遗忘了整整四年,她还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乔德鑫是自己丈夫的事实。
医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关悦群病人家属的身份。
这才伸手摘下了口罩,神色凝重地又将手里的病历翻看确认了一遍,“病人平常在家的时候,咳嗽严重吗?有没有类似咳血的情况?”
对于这个问题,乔尔跟关悦群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面面相觑地看了彼此一眼,这才摇了摇头。
虽然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可关悦群心头的怨恨未消,哪会愿意多搭理他?
连房间都是分着睡的,而且隔音效果极好,就别说去留意他咳没咳嗽的事情了。
至于乔尔,这几天因为晶盛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待在家里的时间更是有限。
不过她很快想起,晶盛董事会结束的那天晚上,她在厨房里听见爸爸咳嗽声的事情,当时爸爸只说是因为被空调吹得有些感冒,并不严重,所以她才没放在心上。
可现在想来,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她很快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医生。
而医生闻言,本就堆蹙在一起的眉峰更是紧得能够夹死一只蚊子,“我要没猜错的话,病人应该是在服用一种压制咳血的药,不过这东西药效虽好,但是副作用也不小,长期服用下去的话,只会导致病情更严重,就像这次的休克,也是服了那药物的结果。”
压制咳血?
休克?
这头的母女俩听得是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乔尔忍不住,直接了当问了句,“那医生,我爸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肺癌。”医生的语气很平淡。
大概是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待久了,见惯了,也习惯了生死,所以多少会给人一种淡漠生命的感觉。
不过这个医生,显然还是比较严谨负责的那一类。
他蹙着眉头,又反复翻了几次病历上的记录,这才补充道,“当然这只是初步的诊断结果,详细的情况,还是要等做一个ct介导下的穿刺取活体检查,才能看得出来,我之所以先把话挑明,也是希望你们家属能有个心理准备。”
“妈妈,肺癌是什么东西呀?”‘
幸幸稚嫩的童音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一双肉嘟嘟的小手还不断晃着妈妈的手臂。
乔尔却是心头一凉,喉头生涩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如今她是江太太,医院安排过来替爸爸检查的医生,自然是最具权威性的。
这也就是说,爸爸的情况,十有八九会是如此。
可肺癌……
或许这种病症在如今这个社会里并不罕见,甚至有好几次,乔尔都在电视新闻里见到过,有人因为患上这个病症没钱治疗,而公开筹款的。
只是这种事情一旦落在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头上,那种感觉分明就是截然不同的。
肺癌,如此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发起狠来足以要了人的性命。
没等乔尔完全消化过来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一旁的关悦群却因为承受不住打击,手指按着太阳穴晕眩了一阵,随即身体控制不住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哎……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