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大人们就告诫孩子:太过激进或热烈都只会招致灾祸。
朔绛从未见过像金枝这样莽撞冒失的:
香料配比都不知道就敢先架起一口锅;
卤汤都没调好就敢夸下海口要卖卤肉。
他忍不住问金枝:“万一失败了呢?”
“失败了就再来一遍啊。”金枝理直气壮,看着他就像他问了个弱智问题,“有什么关系!”
朔绛哑口无言。
细细想一想,又觉得有道理:可不就是?
金枝调制了许久都不得当,不是太苦就是口味太淡。
第三次失败之后,她看着朔绛灵机一动:“你来!”
“我?”
朔绛狐疑,而后坚定摇头:“君子远庖厨。”
“哎呀我这是肉铺不是庖厨。”金枝振振有词。
也对。
朔绛尽量离那锅远点。
他对香料果然格外敏感,而且侯府的私房菜在京中也是一绝,朔绛舌头对味道有天生的挑剔。
不多久就调制出了合适的配比。
金枝宾住呼吸将五花肉、羊肉等物投入锅中炖煮。
小火咕嘟咕嘟,锅中各种香料融合,夹杂着肉的香气,渐渐随着雪白雾气蒸腾出锅外。
金枝满意吸吸鼻子:“这回肯定能成。”
果不其然开锅时一锅香喷喷的卤货出炉了。
朔绛看着那锅卤肉感慨万千:
世家子弟,讲究风雅格调,什么调香、写谱,什么抚琴作曲,却都没有今天给他带来的成就感强。
他今天可是实打实自己靠双手研究出了一份香喷喷的卤货方子呢!
金枝拿筷子挑起一小块掉落的羊肉,用手拿进嘴中尝了尝:
不错!滋味香浓,卤香四溢。
她高兴得拍了拍朔绛肩膀:“不错啊!”
朔绛心里也美滋滋的。
他接过金枝递过来的羊肉,第一次没嫌弃对方是用手递过来的。
送进嘴里:羊肉绵软,滋味渗透其中,当真不错。
作者有话说:
为了榜单字数,断更两天,周四继续更
◎最新评论:
【哈哈哈,笑不活了,羊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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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大大文笔好好,女主和男主人设都立住了,我好爱女主,男主有点古板但人设也丰满了,没想到能在晋江找到那么合胃口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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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想吃!】
-完-
第7章
◎“还真没白养你”◎
卤过的羊肉香喷喷,金枝又将肠子、肚肺、羊头、猪舌等物投入卤锅中卤第二锅。
朔绛不懂,金枝解释:“我请教过青娘子,她说第一锅放纯肉定下卤汤底,不可放内脏乱味。”
“只不过以后我们就能有一锅老卤汤啦!”
金枝眼睛亮晶晶。
朔绛也被感染得燃起喜悦。他吃过山珍海味无数,都不及今日这锅卤肉让自己上心。
他瞥了金枝一眼,她真如清晨红日,一往无前毫无畏惧。
嗯,这老板娘至少在做生意上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
**
卤肘子肥厚多油,卤肺片成薄片,卤肥肠则红润饱满,油汪汪红艳艳,上面透明的卤汁滴滴答答鲜美欲滴。
王婆子咽了咽口水,有心刻薄两句:“不过是一个屠夫娘子,还能做出什么好吃食?”
“王婶子是忘了不成?金枝前几天还给大伙儿送过糖饼吃。”李铁匠毫不客气,“您还从我手里多拿了一个呢!”
“就是!那糖饼酥得呀,直掉渣。手艺错不了!”陈婶子帮腔,伸鼻子嗅嗅,“啊呀,闻着就好香!”
风早将卤肉的香气吹得四下洋溢,街坊邻居们纷纷凑了过来。
金枝切了一部分边角肉成小块请邻居们试吃。
王婆子混在人群里也分了一小块肠头。
“哼,能有多好吃?”她撇撇嘴,塞进嘴里。
谁知——
浓郁的香气先进嘴里,豆蔻白芷等多种香料组成的蓊郁香气将舌尖哄得妥帖。
而肠头又肥又厚,咬下去后内壁的肥油滋滋直冒,肥香满口。
再嚼几口,又弹牙又脆滑,口感筋道耐嚼。
肥油丰厚,卤香十足,咽下去后让人久久回味那丰富的口感和滋味。
王婆子砸吧砸吧嘴,后悔自己咽得那么快。
趁着诸人不备,她伸出手欲偷拿第二个——
“啪!”
拂尘扫到她手背。
拿着拂尘的是金枝。
她一对眼睛乌漆黑亮,让王婆子心里一怵。
她脸上赔笑:“金娘子这吃食做得不错!”
而后钻出了人群。
哼!不让我吃,且等着要她好看!
**
其余街坊吃完之后都称赞:“这不比酒楼里做得逊色!”
纷纷购买。
“给我幺一斤肠头。”
“我要五两羊脸肉!”
他们忙了一下午,锅里卤肉已经去了大半。
金枝笑:“多亏你调配的卤料好!”
朔绛自觉颜面有光,腰杆挺得笔直。
他没想到自己对香料的敏感竟然能歪打正着用在这种地方。
正说着,忽听得:
“兀那小娘子,这卤肥肠给我尝一口?”
一名生得五大三粗的汉子三摇五晃走过来,眼风斜斜。
陈嫂子小声:“那是前头街上的王厮波。”
厮波朔绛是知道的,专在各家酒楼候场,帮酒楼客人忙斟酒换汤,或来送些酒食果物,待酒席散了讨要赏钱,汴京将这种职业唤做“厮波”。
想来他要这肥肠为的就是在酒楼间兜售领赏钱。
曼娘笑吟吟拿起小块分割好的肥肠,让他尝一尝。
那男子两口就吞了下去,而后不知哪里摸出个牙签叼在嘴里,牙签一晃一摇:“小娘子,这肥肠怎么卖?”
有生意来,金枝笑容满面:“一斤一百三十文。”
“嗬,你莫不是特意消遣于我?”王厮波抬起眼皮子,“一斤肉也不过一百文,何况杂碎下水?”
金枝手一顿,眼睛瞄了一眼不远处案几上的尖刀,却仍笑:“您说笑了,您说的是生肉,我这可是卤肉,水、柴火、香料,哪个不要钱?”
王厮波“呸”一口吐出牙签,慢慢眯眼:“我要些不肥不瘦的肉,可有?”
围观的百姓们也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为难人吗?”
“听说这人是个无赖,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金枝这回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