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个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一应俱全,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据说心意相通。
话音未落,从七个方向,来了七道凶狠的破风声的,对着我就穿了过来。
这是出名的猎仙索。
头上带着七巧莲花钉骨钩,咬住不松口,据说是雷公铁做的,什么邪物一碰上,瞬间全部妖气都会被锁住。
更别说,这一行人配合巧妙,号称什么都抓得住。
斩须刀划过,果然,只听“叮叮”几声,竟然只在猎仙索上留下了一些划痕。
不愧珍兽先生。
“割断其他绳子也就算了——还想割断咱们的绳子。”
探出绳索那一排,传来了一阵笑声:“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他们家的绳子,是业内最坚固的。
我记得,这东西比金丝玉尾要出名很多,但也稀少很多——据说是凤凰毛,玄武鳞,麒麟须,混合龙血制造出来的。
坚不可摧,博纳众长,什么神兽,都不在话下。
不光如此,他们的方位也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以飞星入南斗形,堵住了七个方位,变化无穷,防不胜防。
根本就躲不过去。
果然,四个方向都躲不开,我只觉得浑身一紧,身体就被死死的束缚住了。
“不愧是珍兽先生!”
周围一片沉寂,接下来就是一片赞誉:“这么简单,就把他给困住了!”
“少了咱们多少伤亡!”
那七个人满脸自得:“早就说,让我们七个来也就够了——江先生谨慎。”
“管是什么妖邪,只要困住了,跑不脱,要刮鳞要蜕毛,只听江先生的!”
剩下的人也都松了口气,接着笑了起来:“这个李北斗,名声虽响——可跟珍兽先生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早要是请珍兽先生出山,哪儿还有那么多变数!”
可齐雁和盯着我,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把天师府的人也都带出去了好几步。
有人注意到了,嗤笑出声:“还说江先生谨慎,这天师府的更谨慎——都抓住了,还躲那么远,怕李北斗吃人还是怎么着?”
“不对啊……”有个人抬起头看着我,脸色一变:“那个李北斗,表情不太对……”
“都被抓住了,自然不能露出什么好脸……”刚才被我掀翻,断了腿的先生勉强站起来,咬牙切齿:“我现在就……”
可他看清楚了我的表情,表情悚然一动:“他怎么——在笑?”
那七个拉出了猎仙索的南马河先生也一愣,其中一个最年轻气盛的,厉声说道:“这小子死到临头,还笑?”
说着,手头儿一用劲儿,想把我拉倒了,让我当众出个丑——他来博个满堂彩。
剩下六个南马河的见状,厉声说道:“幺弟,别!”
可这一瞬间,七个力量,不再均衡。
我反手对着“幺弟”那个方向出了手。
他的身体很轻,跟风筝一样。
在那个强大的妖异之气下,他还来不及惊讶,已经控制不住猎仙索,身体被带到了半空,其他六个兄弟姐妹要救他心切,绳子紊乱了下来。
我收了个那个力气,“幺弟”直接从高高的天花板,落到了地上。
是一声闷响。
我听到了六声惨叫。
很悦耳。
第1644章 借你一物
几乎所有的人,见到了我,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好像,我很可怕。
我自己倒是觉不出来。
“南马河先生……”江良立刻大声说道:“你们的幺弟生死未卜——可千万不能放过李北斗!”
江良说这话的时候,后槽牙咬的也是死紧。
江良自然也恨我,要不是我,他最珍爱的儿子江景也不会倒霉。
但他很能隐忍,今天,终于是抓住机会了。
那六个南马河的先生刚沉浸在幺弟出事儿的悲痛之中,一听这话,顿时全抬起了头来:“他活不了了!”
一瞬间,他们改变了方位,扬起了手。
他们的手心,都有极为厚重的茧子,为了练习这个飞星入南斗的阵,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那六道猎仙索猛然收紧——他们果然心灵相通,六个力量来的均衡,根本就没有挣脱的余地。
那几个人,咬牙切齿:“现在,就给幺弟报仇!”
“吱”的一声,绳子绷的笔直,他们想把我的骨头勒断。
周围一片叫好的声音:“不愧是南马河先生!”
“这一下,阴阳行里,都得传遍了他们的大名,抓住了大妖邪,流芳百世!”
这六个人死人还在为幺弟哀恸,但好话人人爱听,这下子,脸上有了痛快,有了得色。
那力道更大了。
可多大的努力,有什么用?
选择,比努力重要。
我一笑,他们的练习,都是以七个人为基础,可现在不行了,幺弟倒下,那就是一个大漏洞。
身上那种妖邪的力量猛然炸出,专挑最薄弱的地方,这一瞬间,六道绳索,全部被扬了起来。
他们的表情僵住了。
“咣”的一声,那六个人,结结实实,全被甩在了墙上。
到处都是血。
这个味道很甜。
剩下的人,悚然一动。
我却抓住了这七条缠在了腰上的绳子。
这东西真不错。
但是材料太珍贵了,所以存世量极其稀少。
现在,到我手里了。
江良屏住了呼吸——他没想到,我连这猎仙索都捆不住。
江天厉声说道:“在座的——现如今,这个大妖邪已经迷了人性了,是群策群力,还是束手就擒,你们自己选。”
那些先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哪个人没有父母孩儿,谁愿意死?
江天接着说道:“干这一行的,谁不是一腔孤傲的硬骨头?束手就擒这种死法,除了给祖宗蒙羞,也留不下什么,还不如拼个头破血流。”
说着,自己强撑着冲着抬起了手:“怎么都是个死——站着总比躺着强。”
我算是知道江辰那种操纵人心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这是祖传的。
果然,这一声煽动,把那些先生们的畏惧全部烧灭,热血被引的沸腾了起来——是啊,怎么都是死,为什么不体面些?
虫真人炸坏的窗户后,大门外头,甚至残损的天花板,到处都是破风声。
身后一阵嘶哑的笑声:“好个一腔孤傲……年代变了,很多祖宗的规矩,都不守了,无可奈何,可悲可叹……”
江老爷子。
他还能笑,但也只有苦笑。
是啊,要是照着以前的规矩,一来,行内人绝不以多欺少,二来,剿灭妖邪的时候,一定要查清楚前因后果,杜绝杀了无辜。
生杀予夺,必须谨慎。
可那些规矩,现在都没人讲了,他们眼里,要么是名利,要么是仇恨。
越过那些人,我看到了江夫人的背影。
她早就找好了一块安静的地方,焦急的守护着鬼医给江辰移植那块真龙骨。
她不住的围着江辰踱步,要么弯下腰护着江辰,要么催问鬼医怎么还没弄好,我这边发生的事情,全不关心。
不,偶尔也看我一眼——可那个眼神,嫌恶又不耐烦,似乎只嫌我死的晚。
挡了她儿子的路。
可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她不是我该放在心上的人。
我对着面前的一切笑,妖邪之气,沿着猎仙索炸开。
“啪”的一声,对着为首的江天就过去了。
江天毕竟是江天,虽然被江老爷子教训的那一下重伤,可身体仍然十分敏捷,翻身闪避了过去——可脸是擦着绳子过去的,顿时一道血痕。
后面那些群情激奋的先生,就更别提了,全被一下震翻,把精致的墙面砸出一道一道的裂痕。
这猎仙索,简直比斩须刀攻击范围还大。
每个人被震到了墙上之后,脸上身上,都皮开肉绽,留下了几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