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罗氏舔了舔唇,气势一矮再矮。
卫子琅微微笑着,还果真掏出来了一张银票,看向沈无衣,“丫头,你觉得呢?”
沈无衣瞧着他那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愣了愣。
果然,有钱说话就是硬气。
罗氏见得卫子琅手中拿着得那张面值百两的银票,心中虚的不行。
一百两的确是个极大的诱惑,于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家而言,一辈子都赚不到一百两。
但自家儿子腿真残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她咽了咽口水道,“你、你就不怕王法吗?你若敢动手,我就去县城告你!”
“王法?”他笑的风轻云淡,“我向来不惧!”
罗氏面色瞬时惨白。
“娘……咱们走吧!”钱二郎听得心里发了毛,虽说那一百两瞧着心动不已,却要拿自己的腿来换,多不值当啊!
罗氏也自是想到了这一层面的,恨恨的瞧了沈无衣,“好啊你个沈二丫,平日觉得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你这丫头心眼里焉坏的!”
“是你家二郎三郎先干的糊涂事,你说我家丫头作甚?”沈老汉听得十分不悦,又瞧了瞧二人伤势,“既然人真是我家丫头伤的,这责咱家不推卸,该赔甚就赔甚!”
说着,撇了二人一眼,道了一句,“且等着!”
而后,回了自己房内拿了一串铜钱交在了罗氏手中,“咱家非殷实人家,我瞧着二郎三郎这伤势,买些药敷敷揉揉也就差不多了,一百个铜板定是够的,多了,也给不起了!”
有总比没有的好!罗氏在手中掂量掂量铜钱分量,冷冷哼了一声,到底还是带着赵氏与钱家兄弟离开了。
此时夜色渐渐来临,黑暗将要入袭而来,晚风带了几分凉意,吹在树梢上时沙沙作响。
沈无忧面色铁青,“爷爷,李大贵,是怎么回事?”
沈老汉哀了一声,烟杆里的旱烟早已灭了,“昨儿个青姐儿她奶,来咱家给二丫头说媒,说是让二丫头许给李大贵——不过当时我没同意,和她吵了一架!”
沈无忧听得,袖子在手里抓的紧了些,紧抿着唇不知想了些什么后,又朝沈无衣一挥手,宽慰似得摸了摸她脑袋,“他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没有!”沈无衣笑笑,“平日有黄先锋在,没人敢欺负我的!”
这话倒也不假,最多就是骂骂她傻子,除了原主脑子被磕那一次,的确没人动过手,无非是动动嘴皮而已。
“你这傻丫头,被人欺负了也不知跟哥哥说!”沈无忧心里忽然就疼了,瞧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总觉着自己亏欠了什么似的,“下回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不留情面的回手,不管闹出多大的事儿,为兄替你兜着!”
为兄替你兜着。
沈无衣不是煽情之人,可此时却觉着眼睛有些酸。
生怕被他瞧着落了泪,沈无衣咳了一声,收敛了情绪,“放心罢,以后我都把黄先锋带在身边,谁敢欺负我,我就让它咬谁!”
“好!”沈无忧点头。
见着这样的沈无衣,他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努力念书,为家人遮风挡雨。
这般想着,他又瞧了眼一旁的卫子琅,许多话到了嘴边,最终只道了一声,“谢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卫子琅笑着,“况且你妹子便是我妹子,日后再有人欺负她,出了事儿我负责!”
一个说他兜着,一个说他负责。
心内一暖,她笑了笑,“以后不会让人欺负了!”
以前,在现代时,最关心她的就是师父,不过,师父最关心的却是她的成绩。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逗留,她哎呀了一声,搀扶着沈无忧入了堂厅,“瞧这天色都黑了, 饭菜定是凉了的,香椿炒蛋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沈无忧看着她,只觉自己深深无力,扯唇笑了笑,“好,咱们去吃饭!”
又见沈老汉在一旁不语,他牵起沈无衣的手,郑重道,“爷爷,日后,孙儿定会念书,让您脸上争光!”
沈老汉此时内心复杂,浑浊的眸子映在黑夜里,瞧不轻情绪。
明明是四月天,这夜晚却莫名多了几分凉意,他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小老儿我无能啊!苦了你兄妹二人跟着我一道吃苦了!”
“爷爷!”沈无衣微微低了低头,“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您万莫生气。”
钱她会挣回来的。
今日若是不出手,那些人日后也势必会找她麻烦……她今日下手也是考虑过的,只将人制成皮外伤,治疗起来也不费力气,但他们会疼上好一阵。
关于钱二郎被咬之事,着实是让她烦的牙痒痒!
况且她如今不过是一个十四岁姑娘,倘若他们处处都是骨折,那伤势也的确说不过去了,会叫人心中起疑的。
瞧钱二郎,一手被咬,一手被锄头打折,哪儿像是练家子的行为?
“丫头啊!”沈老汉深吸了一口气,“爷见不得你吃亏啊,今儿个这事,爷不是生气,爷是高兴啊!爷高兴啊孩子!”
说着,他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要不是今儿个钱家闹上门来,爷也是不知你在外头受了委屈的呀,爷高兴二丫头晓得不让自己吃亏了,爷的二丫头,终于是要长大了!”
她今日这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沈老汉心中如何能不感慨?
眼看就要抒情,沈无衣眼睛一酸,“那是,今儿个哥哥还说了,我这脑袋瓜子聪明着,以后我就靠这脑袋瓜子来赚钱养爷爷!爷爷可要轻着些摸,万莫摸傻了!”
“你这孩子——”沈老汉轻笑一声,“瞧这天色都黑了,屋里饭菜都要凉了哩,走走走,吃饭,吃饭!”
沈无衣听得笑着打趣道,“爷还知晓要吃饭哩?再不吃,可就要把人家卫公子饿着了!”
“是是是,得吃饭!”沈老汉连连点头,“屋里都黑了,我去将灯点了去!”
话落,率先入了堂厅,拿了摆在柜子上的油灯,用打火廉点燃之后,招呼了卫子琅坐着。
这个插曲并未影响一家人的心情,且这顿饭吃得似乎也更是和气了些,时不时传来几声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