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平日里为了防止他脚底着凉,老师都会在卧室地板铺上厚厚的地毯。
如此荒诞的细节竟然保护了他。
‘弥天’先是一惊,随后又像是被逗笑了。
本体不痛不痒的攻击,让他更有闲情逸致,欣赏眼前之人临死前的慌乱:“没用的,瓮中的鳖竟然还想逃?”
忍着头皮的剧痛,只是声带被割断的弥天拼命想要朝着卧室外的老师奔去......
可惜此时的他完全不是黑化后‘弥天’的对手,没等指尖触碰到门板,脚腕的一阵剧痛让他不敢置信地低头望去。
割断的脚筋使胸腔剧烈起伏,弥天回头的那一瞬,兜帽‘弥天’正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他的淡定自若激起了弥天心底浓浓的恐惧。
好像……
就要,逃不掉了!
沾血的刀尖发出粼粼的光,施暴者的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他在享受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逐渐被绝望浸染。
就像以前的他那般,无人依靠,随波逐流,直至走到自我毁灭的尽头。
帽衫紧实地套在身上,‘弥天’赤脚站在地毯上,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迫使他将弥天拖至浴室。
要不然那块浅色的地毯,事后处理会异常艰难。
硬生生被阻拦的弥天,此刻正仰躺在浴室的瓷砖上,洁白无瑕的瓷面配上他雪白的肌肤,倒是称得上一句相得益彰......
“呵!真是一具漂亮的身体。”
兜帽‘弥天’站在半死不活的本体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能让他清晰地看到,从伤口流出的红色液体不断蔓延在光洁的瓷砖上,如同红玫瑰般艳丽的血液,它们沿着修长的脖颈,漂亮的锁骨,以及鲜活的、跳动的胸脯蜿蜒而下。
“弥天呀弥天——怪不得人人都爱你,所有的......所有的老师都为你深深的着迷。”将浴室的门反锁,兜帽‘弥天’终于在这片封闭的空间叙述自己的心理路程。
其实......
从第一眼见到弥天,他就有预感这是自己真正的目标,‘江亭远’口中绝不可代替的所谓‘至宝’。
面对他的自述,躺在地上的弥天云里雾里地听着。
无辜的本体无法感同身受体会到兜帽‘弥天’的心情,对他而言,那张相似的面孔表现出的癫狂,只让人觉得扭曲、病态。
更何况......当死亡赤-裸裸摆在面前,真相究竟是如何又何必在意。
别过脑袋的弥天甚至不乐意搭理他。
疯子一样的变态,满口胡言乱语,总归都是要取他的小命。
“如果你死了,他们的追求和执着就是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无法挽救的大笑话。”喃喃自语的兜帽‘弥天’握住匕首,手臂稳当地划开第一道口子。
在胸腔偏左的位置......
对了!
为了防止弥天乱动,没有忘记割断手筋脚筋的他,顺带也提前划开对方的大动脉。
失去保护的血液就像喷泉从泉眼冲出重围。
那双从前扛不动米袋,提不起水桶的手,如今操作起来开膛取心的活倒是麻溜地很。
弥天歪着头,头顶的白炽灯亮得眼睛难受,也就是这个视角......让他看到了穿着卡其色外套的老师,一刀杀害兜帽‘弥天’的场景。
黄色外壳的美工刀以同样的方式插-进凶手的脖子。
‘老师!你来了——’发白的唇瓣嗫嚅着,弥天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想要告诉他......
‘回头!小心身后!’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江老师心疼地紧紧抱住小恋人,他不甘心地试图将支离破碎的心脏重新塞回身体里,明知道只是徒劳,别无选择的男人还是着急忙慌地按住小弥子失血不断的伤口。
总之他的悔恨和不甘深深影响了身体对外界的感知。
这也是造成第三场悲剧的原因。
“弥子......想说什么?”儒雅的大学老师手足无措地凑近早已凉透的恋人。
弥天不知道从何时起,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幻觉,也可能是疼痛麻痹了五感,他到咽气的最后一秒,甚至都不能确认自己是否见到了老师。
“别死!别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江老师一心只在乎怀中的宝贝。
而就在他注意不到的视角盲区,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峰压下来。
意外永远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不多时一间小小的浴室,已经死了三个人......
自动脱落的兜帽衫让来者的模样暴露无遗,他正是‘江亭远’同款的复制体。
确认无误,在场除了他以外再无活人,‘江亭远’审视着被江老师搂在怀里的弥天,嫉妒让他忍不住发疯,强大的占有欲使他忍受不了任何一个男人接触小天。
“他是我的!是我的小天!”扒拉开后脑勺开了大洞的江老师,‘江亭远’打量片刻......
并不知道重置后遗症是什么的他,只能提前预防一切有可能损害到他利益的因素。
果断将尸体穿着的卡其色外套换到自己身上,紧接着他又不紧不慢地往浴缸里倒满冰块,自来水混合着固体状的冰块,很快就将浴缸的温度降到最低。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抚过弥天的眉眼,从挺翘的鼻梁一路落到没有血色的唇瓣。
‘江亭远’心疼的同时,那双注视着爱人的眸底满满的都是痴迷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