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不要？”
浸染着极致喑哑情欲的嗓音倏地紧贴着耳畔钻入耳中。
一个激灵，慕时欢清醒。
“不要！”猛地睁开眼，小脸瞬间染满绯红，她急急脱口而出，“不要……我……我不要了！你别碰我！我不要……”
明明很想有气势地拒绝，偏偏从她的嘴中说出来，只有不自知的娇媚，倒是像极了欲拒还迎的撒娇。
她望着他时，睫毛止不住地颤抖，往下，胸膛起伏。
纯而欲，楚楚可怜。
厉憬衍眸色悄然变暗。
本是随口一说只为了让她清醒，没想到……
久没听到男人的声音，只捕捉到男人眸底暗色翻涌，慕时欢慌了。
她现在真的相信男人曾说过的这两年为她守身如玉的话了，今晚的欢爱……男人真的像饿狼一样，怎么也不够，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亦或是说的话，都像是想吃了她一样。
还要……
他有力气，她可没有了，她可不想明天上流圈里传出她慕时欢被……死的八卦。
水雾渐渐浮起，眼前开始隐约朦胧，无意识地紧抓着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臂，再开腔，慕时欢嗓音更柔媚了几分，愈发显得可怜：“我不要……”
四目相对。
厉憬衍呼吸粗重了几分。
忽的，他勾了勾唇。
“厉太太，”手指抚上她的唇恶劣地重重按压了下，他逼近，额头抵着她的，嗓音沉哑欲望明显，“知不知道你说不要的时候，老公只想欺负你，从里到外欺负彻底。”
慕时欢蓦地惊恐地睁大了眼。
“……厉憬衍！”
呼吸急促，她的胸膛跟着起伏明显。
厉憬衍垂眸睨了眼。
慕时欢瞥见，后知后觉察觉到他眼底更加浓郁的暗色，顿时心慌意乱到了极致，大脑一时嗡嗡作响混乱，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许看！不要！”
空气好似静滞了两秒。
而后，她听到了男人喑哑的、恶劣的、甚至还有那么几分轻佻意味在里面的低笑——
“越是说不要，越是想欺负你，把你……哭。”
一字一顿，刻在了慕时欢心上。
小脸倏地爆红滚烫，慕时欢黑白分明的眸里立即蓄满湿润：“你……你变态！”
她想推开他，想挣扎，然而身体被男人牢牢禁锢，她动弹不了丝毫。
“厉憬衍！”
“厉太太，这是夫妻情趣。”
“……”
慕时欢简直欲哭无泪。
“……放开我！”她恼羞成怒，但其实更像是撒娇。
厉憬衍睨了她一眼，唇边溢出些许笑意，到底事情还没结局，于是他见好就收没再欺负她，只是手指缠绕上了她的，强势地和她十指紧扣。
“今晚算是你我的新婚夜……确定，要我走？”他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她。
新……新婚夜？！
想要说的话一下被堵在了喉咙口，慕时欢怔住。
所以，他的意思是……
今晚是她和他的……第一次？
唇瓣惊讶微张，慕时欢想说什么，不知怎么的，一股羞意涌上心头将她包围，一时间她竟是发不出声音，甚至脸颊温度更烫了。
气氛有些诡异。
她忽然觉得男人的胸膛也很烫，烫得她莫名地只想逃。
她努力出声。
“今晚的事，我准备了很久。”
男人的声音在下一秒落下，不似刚刚调戏她时的低哑轻佻，此刻虽然依旧有些被情欲浸的沉，但覆在其上更多的其实是浑不在意。
此刻的厉憬衍，是冷静的，淡漠的。
慕时欢一怔，以至于脑中忽然闪过的、隐约模糊的关于今晚两人的第一次的奇怪感觉一下消散，她忍不住顺着男人的话想了下去。
但男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补了句——
“想要我命的人很多。”
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仿佛在诉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一样。
慕时欢的心，猛地颤了颤。
下一秒，仿佛积攒了一个世纪之久的钝痛从心脏中央迅速蔓延到了她浑身上下每个角落。
疼。
她张了张嘴，依旧发不出声音。
有些艰难的，还有些僵硬的，她仰头看他。
“你认为我瞒着你，骗你……慕时欢，我不多解释，”两人的手还十指紧扣着，厉憬衍深深望进她的眼眸里，“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他的双眸很深很暗，仿佛有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在悄然涌动。
电光火石间，慕时欢忽然想到了一个猜测。
“今晚……”唇瓣蠕动困难，喉咙像是被扼住似的，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挤出剩下的话，“不仅仅是针对你，他们……也给我准备了陷阱，是么？”
“我不会让你出事。”
回应她的，是男人嗓音淡淡的一句。
慕时欢却明白了。
是承认，也是承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她动了动唇。
男人却松开了她。
慕时欢恍惚了下，眼看着他起身下床。
“厉憬衍！”
厉憬衍沉沉地睨着她：“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话锋一转，他嗓音中染上了几分冷厉和强势，“但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话音落下，周遭气压似乎低了几许。
等慕时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男人已走到门口，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搭上门把。
……
盛庭医院。
闹剧在厉老爷子住进医院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下落幕，谢管家拒绝了所有人的守夜，亲自留下照看。
一帮各怀心思的人只能离开。
深夜，属于江城的别样热闹才刚刚开始。
卡宴车内，林静书亲自开车，厉念淮坐在副驾驶座。
诡异气氛笼罩，压得人透不过气。
煎熬的半小时后，卡宴停在了厉念淮在市中心的公寓车库。
林静书推门下车，自顾自地往电梯方向走。
薄唇紧抿了一路，厉念淮看着她的背影，强行压下胸口不断肆意流窜的闷气，抬脚跟了上去。
又是一路的沉默，而电梯这种逼仄的空间里，比在车内更折磨人。
终于，电梯停。
门开。
林静书径自输入密码，率先走入。
身后，厉念淮掀了下眸，最后自嘲地扯了扯唇。
“咔嚓”一声响，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林静书猛地转身。
视线所及仍是厉念淮那副排斥表情，积压了一晚上的怒意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跪下！”
每个字，沉而紧绷，近乎咬牙切齿。
她的脸色铁青，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哪怕是当初得知他的腿受伤和厉憬衍有关，哪怕当初被厉憬衍的母亲横刀夺爱，哪怕……
“跪下！”她厉声重复。
仿佛……有什么即将压制不住。
厉念淮看了她一眼，而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亦没有反抗，直直跪下。
“扑通——”
一声响，像是有东西砸在了林静书心上。
直到这时，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晚她的儿子才刚刚给她一个天大惊喜，他竟然站起来了，他彻底康复了，如今他跪得那么重。
他的腿……
担忧和痛心情绪瞬间袭来，她差点没忍住奔过去扶他起来。
但……
她硬是忍住了。
林静书长长地深吸了口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受胸腔那股沉闷情绪的影响，才能勉强说出话来。
她闭了闭眼。
“腿什么时候好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
厉念淮的背挺得笔直，他盯着前方，嗓音沙哑，似在自嘲：“早好了，没什么好说的，就不说了，再说，今晚不就知道了？”
林静书猛地睁开了眼，眼中沁满痛心和难过：“你这是什么态度？！”
厉念淮抿住了唇，神色骤然复杂起来。
落在林静书眼中，赫然便是他抗拒的表现。
前所未有的失望笼罩而下，她不知是笑还是骂：“这两年为了你的腿……我内心受尽煎熬，如今……”
剩下的话突然堵在喉咙口，她却觉得没有了说的必要，更说不出来。
她别过了脸。
沉默，蔓延。
良久。
再开腔，林静书面无表情，出奇的冷静：“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时时刻刻陪着湘湘，你就是那么陪的吗？一字一句，你给我说清楚了。”
闻言，厉念淮终于有了动静。
他抬头看她，自嘲：“妈，你想我说什么？是想听我说，我是被陷害的，还是自愿的？然后再根据我的话调整道歉方案？或者，怎么利用今晚的事把厉憬衍拖下水？”
忽的，他扯了扯唇。
“妈，你是不是忘了，柳家已经提出解除婚约，柳湘湘和我没关系了，柳家也不会见我们，他们……”
“啪——”
清脆的一声。
林静书怒不可遏地打了他一巴掌。
“厉念淮！”怒目而视，她的胸膛剧烈起伏。
她用尽了全力，厉念淮的脸直接偏向了一边，红印迅速显现。
几秒后。
“我说错了吗？”他要笑不笑地抬头看她。
林静书扬手就要再打。
厉念淮毫不畏惧，只是盯着她哑声问：“白芷在哪里？妈，你把她藏哪了？”
手指一根根攥紧，最后握成拳，林静书没有作声。
她的脸色极难看，像是没想到他关心的竟然是白芷。
“那就换个问题，”厉念淮笑了，“妈，今晚三叔要算计厉憬衍……这事你知道吗？或者，今晚的事……有没有你的份？你做了什么？想做什么？”